第8章 死人了
安槐嘴角的笑意慢慢斂去,要說剛才他還能為何瑩瑩說的話打圓場,但現在白木的態度讓他很詫異。
他不信什麼一見鍾情,大多都是見色起意。
更何況他現在男扮女裝,白木根本不知道,所以就更加坐實了嫌疑。
不過也只是一瞬的事,安槐嘴角又掛上了笑意,笑意不達眼底,少了幾分真誠多了一些偽意。
何瑩瑩沒有察覺,還在一個勁兒的高興:“所以,安槐姐,讓他留下來吧!”
安槐笑吟吟:“瑩瑩說的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白木的瞳孔猛然一縮,就這麼答應了?他有點不敢相信。
“但是……”
果然。
白木不等安槐把話說完,搶先道:“我幸運值高而且體力好,留下幫你……你們守夜,你們也可以睡個安穩覺。”
安槐嘴角的笑意愈發的冷,他很不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尤其是打着對他好的名義。
不過——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安槐笑彎了眼眸,映着燭光熠熠生輝。
白木頓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地答應,剛才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強壓着心底的悸動,沉着道:“你的被子被撕碎了,我去給你拿新的,還有褥子。”
望着白木出去的背影,安槐徹底吝嗇了笑容,這人積極地有些過分,要說沒有目的是不可能的,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月亮灑下清冷的光輝,比剛才明亮了些,以至於安槐看清白木紅成一片的耳朵時愣了好久。
安槐仰面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盯着房梁看。
不管白木守不守夜,今晚都不會再有危險。
那個薛定諤的幸運值也算有點用,百分之五十遇見鬼的幾率已經過了,那剩下的就是安全。
所以他到底是為什麼鬼迷心竅的放了白木進來?僅僅是為了試探他的好壞?
想起那抹耳邊緋紅,安槐心緒紛亂。
何瑩瑩已經沒心沒肺的睡著了,隔壁的李倩卻瞪大着眼睛惶恐不安。
冷汗凝結在她慘白的臉上,剛才聽到的話猶如惡魔的低吼撕扯着她緊繃的心臟。
幸運值決定着他們遇見鬼的幾率嗎?
按照安槐的分析,幸運值高可以避免很多危險,幸運低則會率先遭受鬼的攻擊。
可是——
李倩閉了閉眼,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潤着乾澀的喉嚨。
她的幸運值只有18%!
為什麼鬼沒有攻擊她,反而是安槐第一晚上遭了難呢?
李倩腦子亂的很,她強迫自己思考,雖然她還是個學生,卻因為常年遲到早退曠課等原因導致腦子跟生了銹一樣,運轉的十分不靈光。
不會的,絕對不是這樣的!他們的分析完全不對!
安槐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幸運值是多少,所以才會盲目下結論,這幸運值絕對是鬧着玩的!
不然怎麼解釋她沒有受到攻擊呢!
李倩像是找到了滿分答案,心滿意足的閉上眼也睡著了。
白木坐在黑暗中,等所有的呼吸聲都舒緩后才慢慢轉頭看向安槐。
黑夜的黑比不過他眸子的深邃,像是一眼萬年,穿梭了無數時光,可他的視線卻沒受到半分繁雜塵世的干擾,自始至終都落在該落的地方。
喉嚨微微滾動,安槐這兩個字無聲的在他唇邊咂磨,灼熱了呼吸,旖旎了闌夜,最後吐露出來的卻只剩一聲嘆息。
白木起身走到床尾,輕輕掀開被子垂眸查看安槐腳踝上的划傷,已經結了痂,但瓷白的肌膚上有了瑕疵莫名看的他浮躁。
他又抬頭看了眼安槐是否熟睡,或許是跟女鬼打的疲憊,他的手包裹住安槐腳踝時,都沒有把人驚醒。
傷口在肉眼不可見的速度下神奇癒合了,白木還想再站一會兒,可是他已經沒有理由了。
正當他準備走回去坐下繼續守夜時,倏得看見那面黃銅鏡子上冒出一行歪曲的血字——
快點逃。
白木權當沒看見,目不斜視的坐回了凳子上,然後繼續看安槐。
就在即將天明,這一夜平靜過去時,一聲嚎叫挑醒了所有人的神經。
安槐在第一聲慘叫時就條件反射的睜眼坐了起來。
很好,胳膊腿兒的都健全,不是他自己。
“醒了。”
天將明未明,帶着夜裏的濁氣,白木站在門口回頭,朦朧的光模糊了他的輪廓,但身姿挺拔偉岸如拂雲百丈青松柯,莫名看得人很安心。
安槐皺了下眉:“怎麼了?”
透過窗戶上糊的薄薄的紙已經能看清外面的情形,白木冷淡的說著:“大概一個小時前薛有良出了門,看樣子是去上廁所。”
何瑩瑩跟李倩這時也醒了過來。
白木繼續道:“他一直沒回來,幾分鐘前田強找了過去,薛有良八成出了意外。”
李倩被驚醒,腦子還迷糊,忘了昨晚白木戾氣的眼神,問道:“那你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不跟出去看看?”
白木扯了扯嘴角:“與我何干。”
何瑩瑩被他冷漠的語氣一下子驚醒,彷彿昨晚給安槐抱被子鋪床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何瑩瑩:……大型雙標現場。
安槐穿好鞋:“走吧,過去看看。”
聽這慘叫聲,應該不止意外,可夜晚的時候鬼明明是出現在了他們的房間,那現在這個又是什麼?
他們推開門出去時,對面房間的門是開着的,屋子裏的時野正在慢悠悠的洗漱,看見他們還揮了揮手。
“也把你們煩醒了?”
“死了個人而已,有什麼值得嗷嚎的。”
時野用篤定的語氣說道。
“你怎麼知道他死了?”何瑩瑩看怪物般的看着時野,這人太淡定了,淡定的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時野呲着大白牙笑:“小妹妹這麼天真啊,看過鬼片嗎,知道廁所經典鏡頭嗎?”
“一個人上廁所簡直就是千里送人頭。”
何瑩瑩被他說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時野聳了聳肩:“我勸你們也別去,影響食慾。”
不去是不可能的,安槐心裏還有疑問,他得搞清楚為什麼在鬼選擇了他的情況下,薛有良還會出事。
說是廁所,其實就是幾塊木板子搭建起來的簡易茅坑。
田強失了魂兒似的蹲在地上瘋狂扯自己頭髮,自言自語:“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安槐站到他跟前:“給你五分鐘緩神,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木板子根本遮不住,不用靠近就能看見薛有良耷拉在外面的雙腿,以及蔓延出來的血跡。
濃郁的血腥味佔據了這一小塊空間。
安槐走了過去,看清裏面的情形后砸了咂嘴,怎麼形容呢,確實有點影響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