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半夜來人
姜月芽明顯感覺到旁側的林一眼神有些飄忽,自天冬唇角帶笑站到一旁后,原本如木樁一般的人,時不時的往她那處偷瞟,一點都不像平日裏辦事遊刃有餘的林一。
“好了,快些用膳。”
許是覺得面前的人在旁人身上放了太多注意力,顧應淮突然開口,將她的心思喚了回來。
“這湯瞧着倒是鮮,你也喝一些。”
姜月芽瞧着顧應淮舀了一些他獨一份的鮮湯到她碗裏,又加了些素炒鮮羊肚菌,她這才想起要同顧齊越介紹一下面前的菜式。
“六皇子,這幾道都是純素食,您慢慢嘗着,若是有合胃口的,下次來王爺這,我再給您做。”
姜月芽指了指特意安置在顧齊越面前的誘人菜式,雙眸里透着大廚的篤定和自信。
許多人都覺得素菜容易,但實際上,要將素菜的特色和口味做出來,甚至不輸葷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顧齊越聽罷,瞧着這些新奇的擺盤和誘人的菜色,不由得連連點頭。
“多謝姑娘,只是來多了,怕是會遭大哥嫌棄。”
說笑間,顧齊越夾了塊酸甜脆藕,不同於平日裏的清炒,這獨特的口感,讓人一下就打開了胃口。
而那酥皮萬菌,在姜月芽開口前,他還以為是葷食,入口后才嘗出,裏頭竟是裹着鮮甜的羊肚菌,同那道素炒,又是完全不同的風味和口感。
眼見着顧齊越一心都沉浸在吃食上,姜月芽不由得對今日的手藝十分滿意,隨後才想起那螺片和生蚝。
顧應淮原本瞧着那罕見的大蚝想說兩句,但突然想起姜月芽可能的來歷,便下意識止住了話頭。
只要小姑娘還在他身側,她不想說,他就不會提。
一頓午膳吃的幾人都是心滿意足,顧齊越甚至還捨不得走,只恨不得能留下來用過晚膳。
可顧應淮卻直截了當地戳破了他的心思。
“月芽不做晚膳,你不用在此多等。”
“不等便不等,大哥心疼月芽姑娘,我又何嘗不知,不過...”
顧齊越說罷突然似想起了什麼,停頓了片刻,好奇地打量着安靜喝着茶水的姜月芽。
“聽聞月芽姑娘那日頗為驚險,眼下竟恢復的如此之快,想必用了不少神葯。”
姜月芽聽聞此話,握着茶盞的手一緊。
那日瞧見顧應淮時,她因着疼痛和擔憂,並未對他坦白,但好在他一直未問。
後來顧應淮同她表明心意,一時之間她倒也將此事拋到了腦後。
眼下六皇子問起,她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這一跳,恢復的好像是有點太快了。
“月芽運氣好,並未直接墜下,只是身上多少有些擦傷,眼下瞧着無礙,但也還得靜養一番。”
“難怪。”
顧齊越沒再多問,臨了只起了別的話頭,姜月芽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待人走後,顧應淮將她抱到軟塌上,替她捂了捂手。
“眼下還只入秋,這手怎得這般涼?回頭勞煩莫老瞧瞧,免得冬日裏凍的難受。”
“剛剛在院子裏頭消食吹風才涼的。”
姜月芽乖巧地窩在他懷裏,可不敢說適才去院中吹風,是為著偷瞧林一和天冬。
顧應淮心下瞭然,但也不拆穿她,只繼續替她捂着手。
“下次不許了,身子才最要緊。”
“曉得了。”
“還有,那日之事,除了王府里的人,其餘的都徹底閉上了嘴,你不用擔心。”
姜月芽想了想,隨後才反應過來,只有死人才會徹底閉上嘴。
可他這話聽着,卻讓姜月芽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但顧應淮卻沒在這話上多說,只讓外頭的天冬去挑個暖爐送來。
“回頭讓人在屋子裏添些火,手爐和腳爐也都用上。”
“哪能這般金貴。”
“本王說有便有。”
顧應淮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又替她攏了攏剛讓人拿來的斗篷。
許是旁側男子的耳語太溫柔,姜月芽靠着他,只覺得困意襲來,不知不覺在顧應淮低緩的話語中漸漸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是好幾個時辰。
宋南弦入夜而來時,就瞧見燈火下的男子俊美無儔,褪去一身冷意,像世族大家的翩翩貴公子,雖手中拿着信件,但另一隻手卻十分小心地護着懷裏安睡的姑娘。
如萬年老松般不動的姿勢,守護之意甚顯。
瞧見來人,顧應淮這才放下手中的東西,小心地將人抱去裏頭的床榻,安置好了才出來。
“若不是知曉是昱王本人,我還當是哪裏來的純情公子。”
“趙姑娘那處,哄好了?”
“...”
宋南弦的話頓時被堵在喉間,一時之間臉色變幻莫測。
“本世子去哄她?下輩子吧!”
“那自是由你,反正將軍之女也不愁嫁,眼下月芽極喜歡同她一起,說不準以後還要一起去邊疆瞧瞧,往後輪不輪得到你,還真不好說。”
“還去邊疆?!”
“嗯,月芽若是想去,等事了了,去一趟也無妨。”
顧應淮說罷特意看向面前的宋南弦,端的一副認真沉思的模樣。
“聽月芽說,你這青梅竹馬,在邊疆可是很受歡迎的。”
“邊疆...聽說確實風景獨特,若是你們真要去,不如帶上本世子...”
“不帶。”
顧應淮收回目光,又拿了封未拆的信件在燈火下打開,頭也不抬,但聲音卻冷了不少。
“國公府安意縣主這件事,要她半條命遠遠不夠抵月芽那日受到的傷害,眼下我未讓人攔你進府,不過是月芽說一事歸一事罷了。”
“這個我知,我國公府欠月芽姑娘的,不用你說,我自會記在心裏,往後我宋家在一日,便會護她一日。”
“本王自會護着她,但你今日說的話,可記好了。”
宋南弦何嘗不知這是顧應淮在給那小姑娘鋪路,可此事確實是那宋靜妍無知,聽了皇后的挑唆,不僅下了黑手,還順帶替皇後背了鍋。
但宋靜妍是國公府的人,按照顧應淮的脾性,他沒有徹底和國公府翻臉,還留了宋靜妍半條命,已經是極其忍耐了。
且就算不是因着顧應淮,那小姑娘心地善良,也不應該無端端受這一遭。
“放心,我的心性,你最清楚。”
顧應淮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他放下信件,轉動着手上的扳指,輕應了一聲適才宋南弦說的話,又聽來人接着開口說道:“皇后和太子那處已經蠢蠢欲動了,可要添一把火?”
“不用,他自己已經燒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