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鎖鏈
在近一個小時的盤旋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這座城市真正的底部。
與上層流光溢彩,金碧輝煌的狂歡盛宴不同,這片昏暗街道的起源可以追溯到KS爾的建立之初,它彷彿不存在於現實空間,而是如同一片附着在現實最薄弱處的菌絲,但它常被描繪為一種複雜得難以置信的公路網系統,擁有幹線,支路,曲徑和神秘莫測的線性通路,但無論怎麼描述,都不能清楚的表現出這裏的本質,與上層那種隱藏在金絲線和綵綢緞下經過巧妙修飾的淫慾不同,這裏的生活則完全體現出了資本運作的另外一面,無數的器官獵人和掠努者在這片流着污泥和稠血的土地上碰着運氣,每日都發生的謀殺和劫掠催生了這裏殘酷異常的黑市交易,而這些黑市交易又導致了更多的謀殺和劫掠,在這裏,你如果靜止不動,很快就會被早已看上你的器官販子一槍爆頭,但如果動的稍快,又會引起某些更危險人物的注意,總而言之,無論如何你都會變成培養槽里的一堆等待買主的器官,只是早晚的區別而已。
同樣的,也有很多富家子弟在這裏從事着一項叫做弒爵的極限運動,他們會利用自己先進的裝備和武器,如同打獵一般搜捕着那些致命的劫掠者,雖然他們大多是出於尋求刺激和虛榮的要求才這麼乾的,但還是從客觀上維持了一小片地區的治安,其中就包括了通往上層建築的高架匝道周圍。
車在黑暗無光的街道上無聲的行駛,如同來自異界的造物,引起了不少暗處的關注,不過所幸大多都沒有對他們出手,但還是有數發冷槍從黑暗的角落射來,在男人的鑽石防壁上粉碎成燃燒的鐵屑。
他們在一處與別的破敗底層商業街別無二致的深黑大樓前停下了車,走進了一扇通向地下室的門。
與外面陰冷潮濕且充滿死亡氣息的廢街不同,這棟建築的內部卻閃爍着明晃晃的電燈,一時之間這明暗變化使得格里芬的眼睛變得不適,在一陣眩光之中,他只看見了男人和大廳中的幾個或許是人影的東西打了招呼。
“我介紹一下,她是這裏的首席造辦,法勒塔。”
格里芬揉了揉眼睛,才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形,但僅僅是這簡單的一瞥就幾乎讓他這個還未嘗過女人溫柔的小子扯旗,黝黑的細膩皮膚下包裹的是一具凹凸有致的肉體,一對飽滿的雌性哺乳動物第二性徵在金色網衣的限制和壓迫下從白色實驗服的領口展露着自己令人遐想的尺寸,緊緻而富有肉感的雙腿正翹着二郎腿,其上的包裹着均勻脂肪的皮膚被同樣金色的網襪分割,略一使力和變幻姿勢,那一條條金色的線便淺淺的陷入皮膚之中,散發著最原始的雄性生殖動物為促進基因傳遞而生的慾望和荷爾蒙,那綢緞般閃亮細膩的手臂正在電燈的照耀下閃着星光般的光澤,使人不由得好奇其觸感,左手的義肢也用純金拉絲工藝充分的體現着奢侈和華美,而在這一切之上,更是一張頗有北非人特徵的絕美面孔,如同全身其他地方一樣的黝黑,但卻只有眉毛,睫毛和嘴唇有着閃耀的金黃色澤,其頭髮更是如同一條光的瀑布一般閃耀着根根分明卻又渾然一體的耀眼光芒,使想像力哪怕最匱乏的雄性都能不由得開始遐想別處下的皮膚表層結締組織,是否也具有一樣的純正金色,而這份致命的誘惑力,也隨着屋內的高溫而更加高漲,只是奇怪的是其右腳上拷着一隻鐵環。
而這萬千魅力和誘惑的主人,正用那雙金紅色的眸子看着他們,
嘴角勾起一個略有些邪性的魅惑笑容。
格里芬不由自主的躬下身,蘇摩也是亦然,想必就算是閱女無數的他,此時的那根東西也拔了起來。
女人什麼話也沒有說,只與他們一一握了手,便轉身去忙自己手上的活計了,閃耀的黃金如同霧氣一般在她的手心和只見彙集,隨後被那雙精準卻不失柔美的手或拉長成細絲,或揉捻為薄片,並在她的馭使下一點點以盤金繡的式樣附着在在一件華美的胸衣上,其工藝之繁複,下手之精準甚至蓋過她本身肉體所具有的誘惑,使人心醉神迷,這一切無不表明其正是一位金元素的配適者,關於這些萬中才出其一的重元素配適者,格里芬也只在街頭小巷的傳聞中才聽說過,若論親眼所見,這也是第一次。
就在兩人出神的時候,男人卻已經把腳鐐拿來了“別看了,先把這拷上。”
“這裏就是歐姆尼在KS爾的特許經營店,俗稱NO.2。”男人已經自顧自的把腳鐐給自己拷上了。
“帶腳鐐幹什麼?”格里芬一臉疑惑的看向男人。
“那些各個城邦的大人物沒辦法在議會的禁令下進入歐姆尼野性消費一通奢侈品然後不留痕迹的離開,所以一些小小的變通是必要的。”
男人用腳向下一踏,一塊地板便翹起來,與一般的水泥地基不同,下面鋪的卻是一層只有歐姆尼乾燥大地上才能見到的黃土。
“但當然,有惡魔後嗣在本應嚴防死守的邊境線之外蹦躂這事還是不好解釋,所以這麼做以便那些議員家族誇耀‘惡魔後嗣依然被鎖在歐姆尼的土地上’。”
“真是惡趣味,不是嗎?”男人一笑,向樓上走去,他右腳鐵鏈的另一端連結在地上的軌道之中,並沒有對他的行走造成什麼影響。
見二人沒反應,男人又回頭大大咧咧的對他們說。
“別磨嘰了,沒上鎖,也就拿來給那些富家小姑娘找找安全感,你還當真了。”
二人只得扣上了腳鐐,跟着男人向樓上走去。
相比燈火通明,遍佈着尼科爾造辦師的一樓,二樓卻伸手不見五指,就像是從來沒有人類活動的跡象一般,男人掌了燈,整間房子的輪廓才隨着光芒的蔓延逐漸明晰起來,房間出奇的空曠和大,但除了隨處可見的黑絮狀臟污以外,卻只有一個簡陋的工作枱和一把靠背已經開皮的椅子居於一角,以及與剩餘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閃着熒光的製冷酒櫃。
格里芬尷尬一笑,確實是男人的風格,在經過數十分鐘的打掃后,這間閣樓式的屋子才總歸能夠落腳,男人隨即便將二樓的窗子支了起來,明亮的燈光照進了這似乎從來也沒有見過光的黑城。
但也就是這束光,照見了一些本該消弭於黑暗的脆弱東西,在街對面的一個巷口,有一個女子,至少是一個女子的很大一部分,小腿和小臂早已不知去向,關節被打上了鋼扣,連上了鎖鏈,身上或許曾經是某種下流內衣的東西已經被撕扯和被泥水沾染成了一條條阻礙其爬行的垃圾,但最令人驚奇的是,這生物還在呼吸。
男人喝着着剛從酒櫃裏拿出的一瓶甜白葡萄酒,透過窗子向下瞟了一眼這殘破不堪的人。
“幫我把她搞上來。”男人灌了一口酒,拿袖子把嘴一抹,便轉身又向樓下走去。
格里芬和蘇摩也看見了這殘破的軀體,雖然不清楚男人的目的,但還是照做了。
三人廢了好大勁才把這殘破的女人抬上二樓,身體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組織液仍在滲出,一些嚴重的割裂傷和鈍器擊打傷已經開始發炎流膿乃至腐爛,昆蟲繞着其不停的飛舞,彷彿各種噁心的臭味都在這身體上集齊了,光是抬回來途中,格里芬就幾近嘔吐兩次。
將女人放在地板上,格里芬的渾身打一個冷戰。
“你撿這回來幹什麼。”格里芬一臉嫌棄外加噁心的問到。
“碰到我了就算還有條活路。”男人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就運起了治癒術法,一陣綠光閃過之後,這軀體上明顯的皮外傷都修復了,甚至那被鋼簽穿成了一堆爛肉的哺乳動物肋骨外部外分泌腺和雌性卵細胞貯存場所也亦然。
那張被烙鐵,強酸,和無數的毆打徹底毀了的臉也恢復了原樣,格里芬將燈拿近,那是一張清純漂亮的臉,就像是你會在農業季節的大平原上會見到的一個尋常科倫農家女孩一般淳樸。
“你們倆誰幫她做個子宮複位。”男人完成了手上的活計,癱坐下來,數天的舟車勞頓看來對他的精力消耗也非常的大。
格里芬連連後退,他哪裏做過這種活計,光是看着那器官在體外不斷的抽搐起伏,就終於讓他吐了出來,還是蘇摩時常幫牲畜接生,也算有些經驗,這才大膽的上前,一點點將這女人的子宮在男人治癒術法的配合下塞回了盆腔。
一切停當,唯一沒辦法復原的是這少女的四肢,已經失去太久,神經都退化了,如果沒有科倫再生師的配合,是不可能再長出來了,但這殘肢的主人,此時卻像一個退了高燒的孩子,又像是做了一個美夢的農人,正在夢中露出了一抹微笑。
男人抹了一把汗。
“今天就這樣,早早睡吧,等她恢復意識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