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讀生(二)
手術是在縣醫院做的,父母帶我去挂號,問診,排隊。手術是一位和藹的老爺爺做的,“小兒,沒事沒事,不疼不疼,來閉上眼睛”我緩緩的閉上眼睛,一針麻藥打了進來,針刺入皮膚的瞬間,我身體抖動了下,“來,數個一,二,三”和藹的聲音再次傳來,我閉着眼睛默數“一,二”就昏睡過去了,再次睜眼手術已經做完了,傷口包紮好,垃圾桶里滿是血跡,身上的綠白相間的短袖也染滿了血跡,父母在旁邊給我遞了件新的短袖。醫生向父母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我們就出院了。
三天後,父親帶我去縣醫院換藥。給我換藥的是一個年輕的醫生,躺在病床上,當打開傷口時,伴隨着撕裂的痛感紗布揭了下來。醫生用碘伏在傷口裏來回擦拭,伴着濺出來的點點血水,我的雙手緊緊抓住床單,不讓自己喊出來,但是真的好疼。第1次換藥給我的感覺就一個字“疼”,但是受傷生病了就要治病。我可以忍受這種“疼”但我害怕這種“疼”。
在生病期間。輸液時間比較久,每一天都要扎針,針在手上留下了一排排小孔,導致我以後對扎針有心理陰影,之後每次扎針都會,小心翼翼的說“輕一點可以嗎?”。
第二次去換藥,抱着再挨跟一次,第一次疼痛一樣的疼痛。也不是很疼,結果發現沒第一次疼。
就在那一年父母準備建房子,姑姑家也準備動工建偏房。
那一年夏天的一個下午,中午放學回家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兩點的時候我走出了家門,背母親縫的小書包,準備去學校。這幾天家裏比較忙,沒時間管我,上火了。剛出家門走了不到50米,突然發現流鼻血了。那時還小,看到血比較害怕。血順着鼻孔流了下來滴在了地上,我低着頭大哭着往家裏跑;回到家,母親聞聲出來了,看着我狼狽的樣子“來,把頭仰起來”,我仰起了頭,血順着鼻子灌進了嗓子眼,我咽了下去,淡淡的鐵鏽味,母親找了個臉盆,放了些冷水,用手沾沾冷水在我額頭上拍了拍,然後找了點衛生紙塞到了鼻孔。“好了,去上學吧”我低下頭髮現沒有血在留下來,就上學去了。
很快暑假就到了,以前家裏忙的時候,父母就會把我送到姥姥家,我也喜歡在姥姥家裏住每次一住就是一個多月。
在我小的時候,姥姥帶着我放羊。羊群趕到地里,就跟我坐在地頭上陪我聊天,給我講故事。
我最喜歡的還是山上的野果子,夏天正熱的時候,果子成熟了,酸酸甜甜的,顏色黑紅黑紅的,我們這邊叫它“痦子”,每次姥姥出門回來都會給我砍下一支,枝條上帶着刺,每次我都拿個小凳子坐在院子裏一個一個摘着吃,有時覺得一個吃着不過癮,就摘下來一些放在旁邊,等到多了的時候一口吃下。
有一次姥姥帶我去溝里摘豆角,豆角是伴着玉米種的,由於玉米長的比較高,姥姥怕帶我進去,我走不動,就讓我在路邊等着他。我拿着小的一個鉤子桿兒在旁邊玩,那時穿的是一雙塑料小拖鞋,耍着耍着我站到了鉤子上面,想把鉤子桿當高蹺踩,可是我忘記了那個鉤子是鐵做的,我剛踩上去。鉤子就刺穿了拖鞋,扎到了腳上,好在只是找點皮,我找一些土撒到了傷口上,在傷口上按了一會,等到血不再流出來我穿上了我的小拖鞋,大聲喊着“姥姥,姥姥”山溝里傳來姥姥的回應,“哎”“咋了”
我:“沒事”,“什麼時候回去啊”,姥姥:“在往出走着呢”
在母親這邊我最大,
我小的時候姥姥關愛都給了我一個人,夏天用麥子給我換西瓜,換桃子,換糖塊……姥姥,姥爺捨不得吃都留給了我,這對我以後的性格塑造產生了一些影響。
在姥姥家的日子是歡樂的,還記得每次秋天的第一場雨後,黑天牛就會跑出來,那是童年不可多得肉時,我每次跟在舅舅後面拿個塑料小瓶子捉天牛;把翅膀跟牙齒用剪刀減掉,在用鹽水泡泡,放在火上慢慢烤熟,等到熟透了,打開一隻“哇,好相”,狼吞虎咽的一隻只天牛就下了肚。
那時漫山遍野採集中藥材,是村民額外收入的來源,我也跟着姥姥到處挖藥材;回到了母親在的村子裏,我也學着姥姥拿着火杵背着小筐,去挖藥草,附近的鄰居逗我說“小兒,你挖藥材幹嘛?”我:“給媽媽買金項鏈。”這一買就是二十多年,直到現在我依舊沒兌現這份承諾。
好景不長,姑姑家出事了,姑父因剎車失靈,卡車翻進了溝里,副駕駛重傷,姑父當場死亡,那時我六歲,表哥在上高中,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的死亡,大紅棺材擺在院內,我遠遠的躲着,就連去廁所也要母親跟着。出殯那天,姑姑哭的泣不成聲,我帶着一頂紅色的小帽子,見證了姑父的整個葬禮。姑父去世后,姑姑的家庭失去了經濟來源,姑父是在國企工作,表哥在上完高中後接過了姑父的工作,去姑父所在的公司去上班。那是我第一次接觸死亡,在我的記憶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七歲的時候表哥買了台學習機,但鍵盤的有鼠標,但是沒有顯示屏,要連接在電視上,那時好玩,學習機上有張遊戲卡,因為我跟表哥相差八歲,我的身體手指的反應靈敏度與表哥不在一個檔次上,所以他不帶我跟他一起玩,當他跟表姐一起玩的時候我就搬個小凳子坐在他們身後,津津有味的看着他們玩“超級瑪麗”、“坦克大戰”……直到他們收起了學習機,我才戀戀不捨的挪開了腳步。
在上學的時候,聽到了村子的小賣部里有專門的遊戲機,我就賴在人家家裏看人家打遊戲“魂斗羅”,“雙截龍”,“雷霆戰機”……每每一去就是一晌,到人家收拾起遊戲機,我才戀戀不捨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