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火車之上
“是啊，蘇小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我就去叫李立過來。”
陸漢興開心地說道，出門去找人了。
蘇怡然看着他留在紙上寫寫畫畫的痕迹，“勸業銀行”被他勾畫上了大大的圓圈。
這樣看來他覺得是銀行內部人員的問題了，蘇怡然想着，這點倒是和她想的一樣。
“我要請一位銀行業的專業人士，諮詢幾個問題。”
陸漢興此時已經找到了李立，兩人一同回了房間，他便開門見山地提了出來。
李立後面還跟着幾個人拿着餐盒，裏面是他們的午飯。
“在這裏來不及了，等下去火車站，我安排他和我們一同坐火車。”
李立回道，他剛剛也正是奉蘇怡然之前的命令去請了一位上海銀行業的資深人士。
一番調查后，該人身家清白，最近剛剛到財政部兼職顧問，正好要一同乘火車去上海。
見陸漢興也能把目光鎖定到銀行上，他不禁暗想，不知道是不是組長給的提示。
一行人吃過飯，便又集合到先前的操場上，一同浩浩蕩蕩地前往火車站。
邊走邊四處打量着沿路的商鋪、行人，陸漢興的內心不禁有些唏噓。
這還是他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好好地看一眼這裏，之前都沒能出去過。
“學長，你在看什麼呢？”
蘇怡然湊到他旁邊問道。
“沒什麼，只是看看這裏。”
陸漢興嗅着少女發梢傳來的香氣，不禁有些心神蕩漾，連忙偏開了頭，問道：
“蘇小姐，你怎麼會來參加這件事情？”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
蘇怡然眼神一黯，失去了往日裏的靈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不好意思，不小心戳到你傷心處了嗎？”
陸漢興見此情形，連連抱歉道。
“沒什麼的，是我失態了。”
蘇怡然掩面揮手，沒有再言語。
陸漢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便繼續觀察起了四周。
他大學便是在南京讀的，雖然大學城遠離市區，但是還是來過幾次這邊。
尤其到下關車站這段路，在後世也算是網紅打卡點。
此時這條路上更是人聲鼎沸，往來穿梭的人，沿途叫賣的人，好不熱鬧。
這樣的熱鬧還能持續個兩年吧，陸漢興看着，想着，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趁着這個計劃到日本，潛伏下來，靠金錢打造出一條情報渠道，應該是條不錯的路。
他想着，畢竟現實生活可不是影視劇，沒有多少間諜能夠躲過重要情報泄露之後的嚴密甄別。
況且一旦跟多個泄密案件聯繫到一起，恐怕早就要被調離重要崗位了。
一旦懷疑，永不再用，才是這些情報機構的信條，陸漢興想到了之前魏金生跟他交代的話。
師兄明顯是意識到了這個計劃的意圖，所以有意在提醒我啊，他想着。
不過幸好憑我學的這些本領，趁着日本現在這兩年經濟還有些發展，倒是可以在商業上大展拳腳。
之所以大部分潛伏間諜的壽命只有一次，不還是因為經費不足，要靠自己培養的人……
就這樣想着，走着，沒多久，他便跟着大部隊到了火車站。
恰好一陣汽笛聲在長江上回蕩，一艘載着火車的輪渡正向火車站駛來。
那應該就是等下我們要坐的火車了，
陸漢興望着江面，想道。
很快，一行人上了火車，李立給他們包下了一節車廂，三三兩兩相熟的同學坐在一起，小聲討論着什麼。
“走吧，我帶你們去包間裏，那裏說話方便些。”
李立安排完其他人，便開口帶着陸漢興和蘇怡然向下一節車廂走過去。
還真是奢華啊，陸漢興走到那節車廂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因為這輛列車是從津浦線直接過來，準備繼續走完京滬線的。
所以配備了專門的包間供人選擇，這一節車廂里不過四五個房間，每個裏面都裝修的富麗堂皇。
“李先生，你來了，這兩位是？”
包間裏早有一位身着西裝，戴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咖啡。
“張先生，您好，我介紹下，這兩位是蘇怡然和陸漢興，都是國立中央大學的學生，對銀行業也很感興趣，想來一起聽聽。”
李立對着雙方互相介紹道，
“這位是上海灘著名的銀行家，張家銘先生，也是現任政府財政部特別經濟顧問。”
“張先生，好。”
陸漢興和蘇怡然在李立介紹后對着張家銘鞠躬問好。
張家銘也微微頷首，示意兩人不必客氣。
“不知道張先生見沒見過這類銀行匯票呢？”
李立掏出了那張最為關鍵的匯票遞給張家銘。
張家銘從懷裏掏出放大鏡，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
“這應該是勸業銀行的遠期匯票，因為是日資銀行，很多人去日本都會兌換一些這種匯票。
怎麼了，李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這張匯票，我們嘗試在國內兌換的時候，銀行的人說編號未生效，也解釋不清，說我們收到了假的票據。”
李立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接着問道，
“張先生，你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嗎？”
“這，我跟勸業銀行交集不多，但是這種情況屬實是很少見到，編號未生效，怪哉，怪哉。”
張家銘搖了搖頭，也是不解其中的奧妙。
“張先生，會不會有人故意想要打一個時間差？”
陸漢興伸手指了指那張匯票上的編號和日期，插話道，
“這種匯票的編號規則是不是能夠反映出這張匯票的生效時間？”
“時間差，你的意思是？”
張家銘看向陸漢興，若有所悟地問道。
“就是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銀行動了挪用資金的心思，因為這種遠期匯票的取用兌付並不是見票立兌的，而且兌換這種票據的人一般也都是要到了日本境內才會兌換。
所以會不會有人拿了一批要過一段時間才生效的票據出來，暗中挪用銀行的資金呢？”
陸漢興解釋着自己的想法，李立也識趣地讓出位置，方便兩人的討論。
“確實可以存在這種可能，但是這麼做的意義何在呢？”
張家銘緊鎖着眉頭，對此感到很是不解，接着道，
“除非他挪用資金是有短期的大量資金需求，而不是自己享用。
但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在銀行也算是高級管理人員了，為什麼需要做這種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