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差點吃不起飯
第二天早上,何長安感覺腳又稍微好些,不過他走起路來,還是很彆扭。
早上仍舊是在鈴響的最後一刻走進教室,剛坐下便發現課桌上躺着一盒雲南白藥。
他拿起來看了看,是緩解傷筋動骨的噴霧劑,他轉頭對溫雪晴問道:“你送我的?”
她看一眼,搖了搖頭否定說不是。
何長安又問了周圍的同學,大家全都搖頭說不清楚。
他拿着噴霧劑打量着,猜想大概是陳靜婷送給他的,他剛剛在樓梯道往上走的時候,陳靜婷從他身邊路過時,還回頭沖他笑了笑。
何長安將葯揣進兜里,這老班太不夠意思了,他傷都快好了才送葯來,得找個機會說說她才行……
早讀結束,何長安對溫雪晴問道:“你是在宿舍還是住校外?”
“雪晴是校外的。”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何長安回頭一看,果然是班裏的英語課代表白絮。
從剛上高一他和白絮便是一個班的,高二文理分班,兩人又巧合的被分配在同個班。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學校的管理並非十分嚴格,他們既不用穿統一的校服,也沒有尖子班和普通班區別,不然以何長安的成績不可能會和白絮在同個班級里。
之前何長安在尾桌坐着時,就經常和白絮打鬧,她樣貌甜美,性格潑辣,聲音圓潤飽滿,有點像新聞播報里的播音腔,她還和何長安說過,自己以後想去讀外語學校學習外語,畢業后努力成為一名翻譯官。
她穿着的橘色棉服前面隆起兩座山峰,山峰過於巍峨,將棉服撐得十分緊繃,它們迫不及待地想要衝出牢籠一般。
上個月她把自己的長發給剪成了齊肩短髮,何長安問她是不是想做男人婆,她差點沒一巴掌呼在何長安臉上,她反駁說讓何長安留長發,好好去泰國發展……
“問你了嗎?”何長安對她翻了個白眼。
“切,”白絮對溫雪晴說,“走雪晴,我們別理他。”
溫雪晴從椅子上站起,雀躍地跑到白絮身邊挽住她的手,而後兩人手牽手,一起走出教室門口,往廁所的方向去了。
何長安搓着鼻翼,他還猜測溫雪晴可能是那種生人勿近的性格,沒想到這麼快就和白絮搞好了關係。
他可仔細研究過女生們的交往層次,能一起去上廁所,已經能說明關係很好,而且還是手拉着手,這已經是往閨蜜方向發展了。
片刻后兩個女生回到教室,溫雪晴坐回椅子上,白絮走到何長安身邊,敲了一下他肩膀,對他說道:“下節課和你換一下座位?”
“你說換我就換?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王權貴在後面想你了,天天跟我念叨你,你還不過去安慰一下他。”
何長安回身看了看,王權貴正低頭,神色興奮。
何長安抬手挽住白絮棉服下的細腰,賤賤地說道:“拿點東西來賄賂哥,哥就答應你。”
白絮一巴掌把他推開,罵他噁心。
她抬起屁股直接坐到何長安課桌上,她說道:“你換不換,不換我就不走了!”
“行吧,今天哥就讓你占點便宜,”何長安故作大方的站起身來,搭住白絮的肩膀,靠近她耳根小聲說道:“好好照顧我的雪晴,別欺負她。”
“滾,”白絮把他往後方推去,“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何長安呵呵傻樂,走到后桌搭住王權貴肩膀。
“打他,
打他,打他呀!你太菜了,我來幫你。”何長安說著搶過王權貴的手機,一直打到上課時遊戲才結束,屏幕顯示一個大大的失敗,計分頁面戰績3/11。
“謝謝你幫我送分!”王權貴奪過手機,一臉心痛的看着自己的遊戲戰績。
何長安掏了掏耳朵,“天冷,手有點僵。”
“你不在前面陪你的好同桌,來這裏幹嘛?”
“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王權貴胃裏翻滾,把衝到喉嚨的嘔吐物咽回肚子裏,他打了個飽嗝說道:“你別這樣,我想吐。”
何長安開門見山地說道:“借我點錢。”
“還拐彎抹角說想我,其實就是過來騙我的錢?”
“你這叫什麼話?借錢是其次,想你是要事。”
王權貴抬起巴掌:“停,打住,沒錢。”
何長安重新搭住王權貴的肩膀,說道:“兄弟我這幾天腿傷,飯也吃不飽,覺也睡不好,要錢沒錢花,妹子也泡不到。”
“俺也一樣。”
“胡說八道,我們王總怎麼可能過得像我這種平民一樣的生活呢?”
“真的,不騙你。”
王權貴點擊着手機屏幕,像何長安展示了自己新買的遊戲皮膚。
“兩個168,一個88,昨天去網吧,也花了幾個8。”王權貴說。
何長安生無可戀的靠在教室后牆,王權貴這傢伙動輒幾百幾百的往遊戲裏充錢,他動輒上頓不接下頓飯。
現在他飯卡里還有個10來塊,估計就夠中午和晚上的飯錢,另外他還有36塊錢的現金,全是一塊一塊堆起來的散錢,估計也撐不了兩天了。
王權貴看着他,略作遲疑,最後還是問道:“要多少?”
何長安迴光返照似的支棱起身體,豎起兩根手指說道:“二北!”
“晚上行嗎?”
“當然。”何長安激動的在王權貴的胖臉上親了一口,這一下把王權貴噁心壞了,他立馬說不借了,何長安黑下臉來,他又說開玩笑的啦……
這已經不是何長安第一次和他借錢了,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何長安總是能在期限內將錢還給他,不像他以前的同學,借錢后就開始刻意和他拉開距離,關係也變得十分冷漠,還錢時間總是拖欠很久,就算還上了,也是表情不爽,像是和他做了一樁虧本買賣似的。
晚上的時候,何長安如約收到王權貴遞來的兩張大鈔。何長安到樓下往飯卡里充了幾十塊,回到教室,他對溫雪晴問道:“你過來學校的路上有沒有賣玉米的?”
“嗯……好像沒有,”溫雪晴說,“怎麼了?”
“沒什麼,我以為你剛好順路,明早幫我帶根玉米進來,沒有的話就算了。”
溫雪晴突然說道:“有的。”
“嗯?”何長安愣了一下,“你剛剛又說沒有?”
“我……剛剛沒想起來。”
何長安給她遞過去一張5塊錢,對她說道:“那明早幫我帶一根?”
“嗯。”溫雪晴接過鈔票,揣進兜里。
第二天一早溫雪晴背上粉色書包出門,她家離學校不遠,直線距離走十分鐘左右就能到,不過今天她繞了一段路,跑到隔了兩條街的一個巷子口,給何長安買玉米。
“老闆,幫我要一根。”
“行。”
溫雪晴站在蒸玉米的推車前,中年男人打開蒸玉米的桶蓋,滾滾熱氣瞬間從裏面衝出,化為水霧片刻后消失在半空,玉米香味瞬間從巷子口傳至巷尾。
溫雪晴大吸一氣,玉米香讓她清早起床的朦朧消散了不少,她舒緩身心一臉享受。
接過老闆遞過來的一根玉米,她問道:“老闆,多少錢?”
“6塊。”老闆說。
溫雪晴把掏到一半的5塊錢又塞了回去,她拿出手機,掃了付款碼,用電子錢幣,支付給了老闆。
將玉米裝好進書包里,她思索着路線,想着自己應該不會記錯路,結果繞了又繞,許久她才發覺自己好像迷路了,她剛來縣城才一個星期左右,對這邊的地理位置不太清楚,每個街道給她的感覺都是如此的相像,她很是擔憂上課會遲到,急忙拿出手機導航,加速往學校趕。
所幸她每次出門的時間都很早,等她趕到教室時,並沒有上早課,裏面僅有分散坐開的幾個學生,靠近前桌的女同學見她進教室,還跟她打了個招呼,她也禮貌回應。
她在座位上,一面看書一面等着何長安。
直到準備上早讀,何長安才出現在樓梯口,他沒直接走進教室,而是跑到隔壁班的後門,找同是體育班的一個男生吹牛皮,在上課鈴聲結束后,他才漫步走進教室,他一臉無所謂,甚至還覺得自己來早了……
就在何長安靠近座位時,溫雪晴才注意到他,慌亂地從棉衣里掏出玉米拿在手上,不過她這一動作沒有逃過何長安的眼睛。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何長安,她臉頰發燙的把玉米遞給他。
“不好意思,有點涼了。”溫雪晴說。
“沒事。”
何長安接過覆蓋滿霧氣的透明膠袋,將玉米掰下一半,把另一半連同膠袋遞給溫雪晴。
溫雪晴見狀急忙擺手說道:“不,不用,我吃過了。”
“你……吃過了?”何長安抬起玉米左看右看,像是在找尋上面是否有牙印。
“不是!我是說,我吃過別的早餐了。”
“哦,那你不吃我吃。”
何長安低頭猛啃玉米,牙齒把玉米一排一排地刨進嘴裏,他吃東西一直就是這副狂躁的模樣,可這看在溫雪晴眼裏,卻以為是自己不要他遞過來的食物,他在對食物發泄被拒絕後的不快。
她眉眼低垂的轉過頭,目光渙散地盯着課文。
何長安那曾想到那麼多,他現在肚子很餓,精力全在玉米上,沒注意到那麼多周遭的事物。
他昨天的晚飯吃得太早,本來打算臨近宿舍關門的時候再去吃個宵夜的,結果昨晚食堂賣夜宵的窗口和小賣部都提前關門了,害得他半夜飢腸轆轆,硬是睡不着覺。
好在他強行睡着后,周公請他吃了兩隻燒雞,他狼吞虎咽的剛吃完,便被舍友清晨的鬧鐘吵醒了,醒來后仍舊是餓的前胸貼後背,夢裏吃的食物在現實里並不管用,所以他現在只是想快速消滅這還帶有溫雪晴體溫的玉米來充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