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避男針

第2章:避男針

“喂,喂,”王權貴抬手在何長安眼前晃悠,“看傻啦?”

何長安回過神說道:“哪個班的?沒見過。”

“誰知道啊,不過……你猜會不會是轉學到我們班的。”王權貴肥頭大臉對何長安不斷挑眉,盡顯猥瑣。

“你該吃藥了,”何長安說,“馬上都畢業了還轉學,你當別人二筆呢?”

王權貴說:“打賭。”

“不打。”

“慫。”

“怎麼賭?”

王權貴又看了一眼教室外的女孩,片刻后他說:“如果是轉來我們班的,你不能和她搭話。”

“不行,”何長安搖着頭,略微思量后說道:“這樣,如果她真是來我們班的話,我吃點虧,負責把她泡到手,避免你們被她魅惑住,被搞得廢寢忘食,魂牽夢縈的。”

別看何長安考試墊底,這點小成語對他來說還是信手拈來,他的小金剛不能像王權貴他們的智能機那樣玩遊戲,他多是用手機來瀏覽新聞或是閱讀典籍,久而久之,他在遣詞造句方面略有建樹,不然他也不可能寫出全班第一的高分作文來。

王權貴說:“放屁,別人能理你才行啊?還是按我說的賭。”

何長安可不管他,這麼漂亮的一個女生,如果真轉來自己班,他卻不能和人家說話,那多不爽啊,他不僅想說話,他還想動手呢。

說著,他便站起身來,往教室前門走去。

“喂,你幹嘛?”王權貴在身後喊道。

何長安充耳不聞,自顧自的邁步向門外的蝴蝶結少女靠近。

近距離觀看,何長安更是驚呆了,光是一個側臉就能讓他恍若倒在了酒缸里,走廊風景獨好,但所有靚麗的景色這一刻彷彿都是為了襯托她而存在。

不過何長安當然不是想上去和她搭話,那也太膚淺了,他只是擦身而過,鼻尖細嗅少女暗香,而後一步三回頭的向教學樓下跑去。

他剛剛收到短訊,他爸今天到縣城裏買點東西,順便給他送來了一些臨冬的保暖衣物,他正是要去校門口會面。

從高三教學樓5樓極速跑下,趁上課鈴還沒響,他步伐不減,走在通往校門口的小道上。

小道左側是女生宿舍,右側有一座假山和一片人工湖,一陣寒風捲起落葉,同時也將湖面的水汽吹向何長安。

他掖緊衣帽,雙手環抱,現在天氣開始微寒,他因為周末要進行體育訓練,已經兩個星期沒回家了,沒點保暖衣物,要不了幾天,他真得流大鼻涕不成。

幾分鐘后他接近校門,現在是課間時分,基本沒什麼人在校門口徘徊,何長安很輕易就看到了父親的身影。

父親名為何忠堂,他的工作是在村裡幫人起樓房,在叔伯輩里排行老三,生的較晚,何長安兩個伯伯的兒子都接近和他同歲了。

何忠堂沒進校門,在一顆葉子泛黃的芒果樹下站着,邊上停着一輛紅色的摩托車,他雙手背在身後,高深莫測地望着學校對面的農業銀行。

何長安喊他,他才回頭,何長安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校門裏來,他擺擺手示意何長安出來校門外。

何長安當然想出去啊,不過門衛大爺可不讓,校門口有嚴格把控,除了走讀生外,其餘住宿生必須周末才能隨意進出校門。

他給父親解釋后,父親才從摩托車上提了一個混圓,裏面塞滿了衣物的紅色膠袋走進校門口,路過門衛室時,還對坐在窗口的門衛大爺微笑着點頭示意。

何忠堂穿着一件很薄的軍綠色外套,頭上帶一頂工地施工的黃色半頭盔,他充當騎車的安全帽來用了。他腳上踩着一雙滿是污垢且早已開膠和褪色的解放鞋,灰色長褲的褲腳還沾有水泥乾涸的印漬。在他把手中的紅色膠袋遞給何長安時,他袖子上的水泥灰也被何長安看在了眼裏。

何忠堂說:“我出來買兩個鏟子,給你拿了兩件衣裳。”

何長安從父親手中接過袋子,對父親說:“你穿這麼少的衣服,騎車很冷的。”

何忠堂面龐黝黑,咧嘴一笑,眼角的魚尾紋皺成幾道溝壑,露出一口縱橫的大黃牙,他扯開綠色外套的衣領,向何長安展示自己裏面穿着的幾件針織衫。

“穿4件衣服,哪裏冷得到我。”

“這樣不夠暖的,下次你一定穿件棉衣來。”

“行了,你回去上課,我去買東西了。”

何長安站在原地注視父親離開,父親背影有些佝僂,後腦勺已經滿是參差的白髮。

他爸媽響應了號召,實行‘晚婚晚育,少生優生’的政策,前6個字是做到了,後面倆字還有待考究。

二老年歲相同,都是小學畢業,沒有什麼學歷,幹着最平常的工作,36歲結婚,38歲生下他,在他高三且成年之際,父母已經年近花甲。

等到他出社會打拚,不知要多久才能讓含辛茹苦的父母頤養天年。

在父親準備邁步離開校門時,又突然返身走向他,從上衣內袋裏掏出兩張嶄新的紅色鈔票。

看着遞過來的錢,何長安推辭道:“爸,不用,我還剩有錢。”

“拿着,拿着,你有就有,多的留着。”

“不用的,市裡準備有個比賽,我拿獎有獎金,而且上次媽給我的錢,我還剩有好多。”

“那種獎金能有多少錢,不夠用的。”

“夠的,獎金1000塊,你信我的。”

看着何長安強硬的不願收下,父親無奈,只能重新把錢收回到了內袋裏,他知道自己兒子在體育方面的天賦,拿獎沒什麼問題,家裏擺滿的獎盃和獎牌足以讓他信服。

何忠堂說:“那你錢不夠用了,記得給我們打電話。”

“知道的,你多買點菜回去煮吃。”

看着消失在街道上的摩托車,何長安嘆了口氣,提着膠袋便往回走。

晃蕩着晃蕩着,他竟被膠袋磕了下大腿,他拿起來一看,原來裏面還塞有兩根玉米,輕觸還有溫度,應該是他父親之前在外面買的,然後塞到了袋子裏。

剛才背對着拿袋子,他都沒注意到裏面還有其他東西。

他剛剛跟父親說有個比賽能拿獎金,確實是真事,不過並不是市裏的比賽,而是縣裏的,錢也沒這麼多,個人拿單項冠軍有200塊,集體的話有500,不過平分后就沒多少了。

他能感覺到現在父母有很多事情都開始向他過問,並且非常尊重他的意見,他隱隱有自己已經成為家裏頂樑柱的感覺,自己也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了……

上課鈴聲響起許久,何長安才出現在教室前門,他抬手喊着“報告!”。

教室里學生們整齊地坐着,有一些同學只是看他兩眼,便回過頭不再搭理他。陳靜婷在最里側的過道上徘徊講課,她讓何長安返回座位。

在何長安剛邁步進入教室時,卻看到第二排最前面的位置此時已經換了人,原本兩位個子稍矮的同學已經往後退了一桌,而之前的那個蝴蝶結少女,此時正一個人坐在第一桌的位置。

何長安很乾脆,看到第一桌還有個空座位,他直接坐了上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陳靜婷和蝴蝶結少女。

“何長安,回你的座位去!”陳靜婷呵斥。

何長安說:“老班,這節課我坐近一點,好好聽課。”

“坐後面聽不了嗎?”陳靜婷從過道踱步上講台。

“後面容易打瞌睡。”

何長安完全不在意暴露自己嗜睡的本性,他癱靠在椅子上,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

邊上的蝴蝶結少女眉頭緊鎖,把頭偏過一邊,何長安無賴的氣質讓她很是鬱悶。

陳靜婷搖着頭,懶得再管他,不然這節課都得和他在這裏糾結,課都上下去了,她打算等到下課再處理這個無良少年。

所幸整節課何長安都很老實,只是大部分時間注意力都不在她這個講課老師的身上,全程盯着同桌女孩看。

她可太清楚青少年的心性了,不過這女孩可不能被何長安給影響到。

下課後,何長安不出意外的被喊道了辦公室。

何長安就像回到家一樣,見邊上生物老師沒在辦公座位上,他扯來生物老師的椅子,坐在了陳靜婷對面。

“老班,她怎麼回事?”

陳靜婷從辦公椅上坐直身體,開口批評道:“你還問我?上課的時候我看你眼睛都要掉到人家身上了!”

何長安如過耳旁風,一臉無所謂地問道:“叫什麼名字啊?”

陳靜婷瞪着他,又對他說道:“你離她遠點,影響到她學習我跟你沒完。”

“我上課的時候可沒幹擾她啊,老班你肯定看在眼裏了,不過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王燦那小子竟然上去騷擾人家,但被我攆走了。”

陳靜婷盯着何長安打量大半天,她有聽教導處的老師說,這女孩就是因為在原來的學校被學生騷擾,才轉學過來的,這次領導讓她盯緊點,可不能在她的班級里再重蹈覆轍。

她不太清楚事情的真實性,不過看那女孩的樣貌就知道,事情大概率就是她所聽到的那般。

這女孩原本是市裡重點高中的學生,陳靜婷想着,可能是女孩家裏覺得縣城高中學習環境比較安靜,才將女孩安排到這來完成高三學業的。

她還有了解,這女孩的成績在市裡都屬於出類拔萃,若是在她的班級被影響到成績嚴重下降,她可算是名聲不保了。

但這同樣是一個好機會,她的班級多來一個優等生,每次考出好成績,她的教師效績也能多幾個點,期末的辦公室主任評選,她獲評的幾率可能會提高不少……她心中暗暗琢磨。

片刻后,她眼神銳利地看向何長安,對他問道:“你真沒有別的意思?”

“老班你想什麼呢?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她一看就是學霸,我只是想沾染一下學霸的氣息,跟她取取經,說不定我成績也能蹭蹭往上漲呢?”

何長安一臉真誠,讓陳靜婷看不出一絲破綻。

而且就陳靜婷對他的了解,他雖然無拘無束、不遵守學校紀律,但面對正事,他很負責任的。

陳靜婷視線穿過窗口,看向樓下的小型圖書館,片刻后,她對何長安說道:“我讓你和她做同桌,你要怎麼做?”

何長安心中暗爽,微笑道:“老班,你不怕我影響她啦?”

“我問你怎麼做?”

何長安信誓旦旦地說道:“保證不影響她學習。”

“還有呢?”

“呃……還有嗎?”

陳靜婷左看右看,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她讓何長安向她靠近一些,悄悄地說道:“她是市高中的,你知道她為什麼轉學來這裏嗎?”

“請賜教。”

“你這點水平就別跟我文言文了。”

何長安正色道:“哦,那是為什麼呢?”

他和陳靜婷靠得很近,能聞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

“她漂亮嗎?”陳靜婷問他。

“還行吧。”

“嗯,那你回去坐回原來的座位。”

他急忙改口:“很靚。”

陳靜婷點頭認可,嘴巴湊近他臉頰,噴吐出滾燙的鼻息,讓他臉龐發癢,陳靜婷把聲音壓的更低,像是在討論驚天八卦一般,

“聽說是她們高中有個男同學一直干擾她學習,她家裏知道以後找到學校說了這件事,後面好了一點,結果她又被另外的同學干擾,紅顏禍水的道理你知道吧。”

“懂點。”何長安咽着口水,鼻子微動,陳靜婷的口紅是白桃味的。

“我可以答應你跟她坐一起,但有個前提。”

何長安腦袋運轉速率可不慢,大概率知道陳靜婷的想法了,要讓他做蝴蝶結女孩的保鏢,這他拿手啊,他只要往那一坐,有人靠近直接攆走,誰來了都不好使。

“行,我答應了。”何長安說。

“答應什麼,我什麼都還沒說呢。”

“就是讓我做她的避男針嘛,我懂。”

陳靜婷不太理解他說的話,不過也大概猜到其中意思。

“嗯……好了,你回去吧,我會監督你的,要是你有一點其他苗頭,那就讓老師太失望了。”

“不會失望的。”何長安拍胸口保證,出辦公室時,他心裏補一句,不會失望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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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叛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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