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瘋狂激烈
來真的?這……這算是威脅嗎?
皎潔柔白的月光照進窗欞,灑在他冷白如玉的臉上,他們離得近,黎諾可以將傅沉歡的容顏輪廓看個清楚。
他的容貌出塵絕代,顛倒眾生,英朗的骨相線條在這黑白不辨的光線下顯得那般柔和。
縱使擔憂他的身體,心疼他的隱忍,黎諾也忍不住被他這毫無可圈可點之處的威脅弄得有些想笑。
她想知道他怎麼來真的,眼睛亮的像是裝了星星:"我就是很喜歡你,不能說么?你要來真的……那是要做什麼?”
黎諾一點也沒怕,從最初到現在,傅沉歡對她實在是疼寵入骨,她在他面前,從來只記得他的溫潤無害,總是忘了他的另一面。
她甚至在這一刻沒有想起來傅沉歡做過的事、擁有的評價,他不僅僅只有溫和寬容,或者說,他只有在她面前才會如此柔軟。
他將所有的溫柔給了她,時間久了,讓她誤以為他只有溫柔。
傅沉歡眸光徹底晦暗下去。
他修長有力的大手環在她腰后,忽然收緊扣住,往自己身邊一帶。黎諾一下子從側崩變成仰卧,純凈清澈的圓眼睛睜大瞭望着他,還未來得及發出一個字,傅沉歡無聲俯身下來。
他吻上她的唇。
他的薄唇溫熱,帶着他獨有的清冷如青竹雪松般的氣息,以鋪天蓋地的霸道姿態裹挾住她,用力吻住那柔軟甘甜的唇瓣——這大概是長久以來,他在她身上用的最大力道。
察覺她欲躲。彷彿一個調皮的孩子不停惡作劇,卻發現這一次竟沒有人寵着她、讓她全身而退的那種懵然的、下意識逃避。
他卻不准她躲,沒有一如從前那般的心軟放過她。骨節分明的手插.入她濃密鳥發間,不由分說扣住她後腦,強硬的牢牢固定住她,纏綿輾轉,不給她一點點後悔的餘地。
他將她禁錮在方寸之地,不容拒絕的吻着他日思夜想的嬌嫩紅唇,柔軟的觸感吞噬殆盡所有溫柔,他唇上力道愈重,深深吮吻。
黎諾確實嚇呆了。
她也徹底感受到了他們兩人之間力量的懸殊:原來傅沉歡只要對自己用一點點力氣,她就會連動也動不了。
但她已經明白的太晚了,眼下哪怕已經表現出了一點點反抗的意思,傅沉歡卻沒有以往那麼好說話,沒有憐惜心軟就放過她。
黎諾終於求饒,又羞又怕,“沉…”
她只開口說了一個字,就像無路奔逃的獵物直直撞入獵人的捕獸網中一樣—————傅沉歡直接堅定強悍地撬開她的貝齒,勾住她的小舌,翻來覆去輾轉不休,滾燙的氣息讓她無處可避,只能隨着他兇悍的吻被攝取了所有呼吸。
大腦炸開大團的光亮,從未被人觸碰的唇舌全部淪陷,陌生的感覺讓她害怕,他的氣息卻沒道理的讓她心安。兩種奇異的情感在心間碰撞,整個世界都變得飄渺,只剩下面前男人只能用“索取”二字來形容的吻。
他吻的極深,彷彿要把她吞食入腹,捧着她的後腦微微托起,不允許她躲避。
這是一個遲來太久的吻。
六年前,他出征,在城郊靈山寺聽聞她跪於佛前,祈求一夜願他平安歸來、替他為他的族人焚香安靈,那時他跨坐馬上亟待出發,只能強忍着胸腔湧出的無邊衝動。
這衝動,一直被生生壓抑到此刻。
即便能感受到懷中姑娘緊張慌亂,這一刻他也實在沒有那麼強大的意志力停下來。他壓抑了太久,等待了太久,痛苦了太久,絕望了太久,漫長苦澀的時光如何——細數過來,連自己都不敢回想。
他停不下來。
再沒有哪個時候比這一刻更加真實:他雙手環抱着她,唇舌擁吻着她,他確切的知道她就在自己身邊,不是夢,更不是幻想,她是他的,他的珍寶失而復得,上天真的徹底放過他、寬恕他。
他想吻她,狠狠吻她,用這樣無聲的吻,將他不能說、不會說的話全部告訴她:
諾諾,我也喜歡你。
諾諾,你可否能明白,我究竟有多愛你。
激烈的吻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等到傅沉歡終於清醒過來的時候,是他吻到了黎諾臉上可憐兮兮的淚水。
他一激靈,驟然清醒,忽然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傅沉歡一下子放開黎諾。
撐起手臂解除對她的禁錮,黎諾立刻一骨碌爬起來,縮到床頭,用手背給滾燙的臉頰降溫。
呼……好丟人,好丟人……
玩火翻車好丟人……
她完全想不到,傅沉歡這樣一個人,待她妥帖入微到極致,他們的第一次接吻竟然會如此……瘋狂激烈。
“諾諾,對不起……”忽然,她聽見傅沉歡喃喃低語。
黎諾:“啊?”
傅沉歡心中早已懊悔之極,“我沒想欺負你,你別哭。”
這話他自己聽着都覺得蒼白——他沒想欺負她,可他方才都做了些什麼?他分明感覺到她的抗拒,可是他竟然無動於衷?
黎諾還是:“…啊?”
傅沉歡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手足無措,“你別生我氣……”
黎諾一頭霧水:"我沒有生氣啊,我這不是哭,我就是……"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羞的說不下去。
這、這讓她怎麼解釋啊?
掙不脫,動不了,無休無止,一着急......被人生生親哭了可還成。
可是不解釋清楚,傅沉歡又自責,黎諾只好硬着頭皮往下說:“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剛才是推你來着,但我的意思又不是不讓你親,你你——你也親的太那個了吧……我就是想歇一下,喘口氣你幹嘛--吉不信啊晴口氣,你幹嘛一直不停啊……"
朦朧光線中,傅沉歡輕輕眨了兩下眼睛,低下頭,忍不住眉眼微彎。
他並沒有笑出聲,但黎諾看清楚了,又羞又氣丟了個枕頭在他肩膀:"笑什麼?"
枕頭咕嚕嚕滾到床下去了,這一下幾乎比棉花還輕。卻直直撞在他心底,讓他整個心都軟成了一汪水。
傅沉歡慢慢移過去,見黎諾只是稍稍瑟縮了一下肩膀,卻並沒有轉身逃跑,他心中愈發安定,低聲說:“知道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黎諾嗔他一眼,低下頭。
但很快,她又抬頭,認認真真的看着傅沉歡:“沉歡哥哥,我們在一起吧。”
傅沉歡柔聲問:“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么?”
黎諾笑了兩聲,撒嬌一樣靠在他肩膀。
他只當他們早就在一起了。可是在她這裏,卻是天差地別,全然不同。時至今日,她才真真正正的跟他告白。
與千千萬萬個普通平凡的女孩子一樣,黎諾也很喜歡儀式感,兩個人在一起,當然要有一句確定的承諾。
所以她只好教他:“以前的在一起是心領神會,心照不宣……當然也算,但是還需要一句說出口的承諾,說完之後,我們的關係才徹底和以前不一樣啦。”
傅沉歡明白了。
明白過後又有些心疼自責:原來在諾諾心中,此前種種都不算"真正的在"一起,甚至於他並沒有給一句她想要的那個承諾,就那樣的親她,實在委屈了她。
他又憐又愛,輕輕攬住她鄭重其事地說道:“諾諾,我們在一起吧。”
黎諾極其開心的點頭:“嗯!”
這一刻,彷彿她身上情深意動的歡喜感染給了他,就連眼前的世界都變得清晰了些,他甚至能辨出她明亮雙眸中皎潔如星子的細碎笑意。
-H以往任何時刻都要美羊的牛動羊得住活這一刻的諾諾讓他根木相不起串串串串牛alBell天得到石,達一切口石,讓IDIKAS不必要得志大,他無比確定她對他的愛,真實的幾乎可以觸碰。
傅沉歡心念一動,大掌撫上她臉頰,頭一偏,再度吻下來。
這一次,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虔誠。
他雙唇在她柔軟的臉頰上停了一會兒,才慢慢向下,膠着在她花瓣般的唇,動作輕的像是一片雲霧貼過來,親吻着她的唇角。流連纏綿半晌,才慢慢吮含她的雙唇,輾轉低吻。
這一晚,黎諾在傅沉歡身邊睡得香甜,在睡夢中,唇角依然是翹着的,傅沉歡卻一夜未眠。
即使他再縱着她胡鬧,也不可能縱着自己陪她胡鬧。黎諾睡着后,他便起身守在她身邊————就像一個貪婪的守財奴,固執的守着他獨一無二的寶物。
初冬的第一場薄雪悄然落在屋檐上,紅牆白瓦,美的像一幅工筆畫卷。
英乾殿。
黎玄景一身明黃色龍袍,單手支頤,半閨着眼睛聽底下大臣彙報。他這副模樣十分不像一國主君,只是一個滿身慵懶隨性的少年郎。
太師和兵部侍郎兩位大臣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將腰彎得更低些,兵部侍郎李凡英舔舔嘴唇,繼續說道:"陛下,您頒佈重置虎符一事,兵部已將草案呈予攝政王看過,也多次交涉商議,但遞上去的摺子……王爺還是沒有批,想來是對此事……”
他才說一半,黎玄景頗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好了,李侍郎連一句話都說的這麼費勁,不就是傅沉歡不同意么?直說便是,也至於你吞吞吐吐說這麼半天。”
他放下手,向前傾身,鋒利的眉毛微挑,滿臉玩味的少年氣,“年終考核將至,你連一句話都說不明白,想和劉世郎爭尚書職位,能有幾分把握啊?"
李凡英滿頭大汗:“微臣……微臣……”
“行了,你也別在這兒含糊了,先把自己身邊的地掃乾淨,再想着傅沉歡會不會搭理你。兵部的事兒,你尚且捉襟見肘,朕的差事原也沒指望你能辦成。”
應斜寒微微側頭看李凡英一眼,垂在袖中的手不動聲色沖他搖一搖。
李凡英心領神會,額頭滴落的汗也不敢擦,唯唯諾諾向黎玄景道:"陛下息怒,此事臣定會再想辦法,至於劉侍郎陛下也無需放在心上,微臣已有主意。”
顯然黎玄景對他的主意並不感興趣,意興闌珊說:“你有主意是好事,只需去做便是了。朕只看你的結果,下去吧。”
李凡英不敢多說,行禮退下。
“張久燕。”黎玄景淡淡點名。
張太師立刻出列,“微臣在。”
黎玄景一言不發看着他,忽然笑笑。
這笑令人不明就裏,只覺沒好事,張久燕的心也微微提起來。
要說這位小皇帝,身上確有幾根反骨,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即便他上面有一位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壓制他,也不見他每日有何愁容,更不像史書記載中那些少年皇帝,禮賢下士,卧薪嘗膽,將姿態擺的極低。
若說無禮二字,他可謂當世元才,無人能超。
黎玄景笑眯眯看着張太師,直呼其名:"張久燕,夏至之時,青川地方駐軍武官回京述職,不知此事你可有印象?”
張久燕忙道:"青川每三年例行述職,此事,微臣記得。"
“哦,”黎玄景手指點點桌子,“當時恰逢攝政王接待北漠質子,分身乏術,朕便讓幾位老大人進宮向朕回話,你可有印象?”
“……有。”張久燕有些疑惑,此事再平常不過,最簡單的政事罷了。曾經先皇在時甚至懶得親自督辦,都是交給手下臣子來做,怎麼這小皇帝突然提起這茬?
黎玄景看見對方遲疑,又是一笑,"這之後,怎麼也沒有人來問問朕,青川的現狀好不好?嗯?你身為太師,怎麼不問?”
張久燕偷偷了眼應斜寒,後者仍是一臉淡漠的樣子,他只好硬着頭皮說:“但凡……重要政事……微臣等必然會與陛下商討一二,且應大人在一旁盯着,自然……出不了錯。青川向來太平安穩,風土亦佳,循例回京述職,此等小事,便……”
“也是,你們將這當成小事,”黎玄景點點頭,“畢竟朕年歲尚小,能親自管的事可不多,若真是什麼傷筋動骨的大事,必然要攝政王來過問的。”
張久燕嚇得立刻跪下:“微臣並無此意啊!”
黎玄景扔出一本摺子:“你到底是何意,也不重要,看看上面寫的。”
張久燕顫顫巍巍撿起摺子打開看,不過片刻便變了臉色,應斜寒餘光瞄着見他臉色慘白,不由得皺了皺眉。
“陛下,陛下,這事……若六月時青川已有匪患,陛下既知,為何秘而不發……那地方偏遠,這這已經耽擱了這麼些時日,那裏豈不是匪患成災?"
黎玄景歪頭笑道:“是啊。”
張久燕和應斜寒的臉色都不太好:這等大事,如何能瞞這麼久?
黎玄景瞅着他們面色,滿不在乎的靠在椅背上,挑眉道:“青川知州段國梓是個實誠人。當日他提了此事後,朕便令他密而不發,承諾他侯爵之位,賞下黃金干兩,只叫他縱容流匪,管好自己家門口的事,不許向外走露一絲風聲——他辦的確實好,也是個膽子大的,連傅沉歡公信問他,他都沒有說實話。”
黎玄景眼珠微微轉了轉,笑道,“這段國梓第一次面聖就送給朕這麼大一個禮,朕廢了好大力氣,捂這麼久,那邊也該成氣候了吧。”
應斜寒眉頭緊皺,低喝一聲:“陛下!”
黎玄景面色驟然冷下來:“怎麼,你有何不滿?”他年紀雖小,但驟然變色,已有威壓。
滿室寂靜,大段大段的沉默。
氣氛變得更加劍拔弩張,彷彿呼吸之間都有緊繃的壓力。
應斜寒靜靜道:“陛下不該學攝政王那樣的手段。”
黎玄景惡意十足的一笑,"也許朕不是學,是生來如此呢。"
“陛下不是這樣。”
黎玄景更要笑噴:他是什麼樣,他應斜寒怎麼知道?
側頭冷靜了會,黎玄景收了笑意,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應斜寒留下。"
所有人都離開后,黎玄景微微挑眉,往椅背上懶懶一靠。
“你說朕不該學傅沉歡的手段,那朕倒想問問你,只憑善良忠厚,可否能殺的了傅沉歡?如果可以,朕便是再噁心,也會良善到底的。”
應斜寒緩聲:“傅沉歡只求快,可陛下比起他有大把的時間,陛下不應該圖快。”
黎玄景一哂。一開始只是低低的笑,而後聲音越來越大,笑容里十足偏執瘋狂:"好吧,其實朕也並非完全因為著急。應大人,朕跟你說句實話。”
“傅沉歡的鐵血手腕不好么?朕覺着沒什麼不好。雖然你算是朕的太傅,好像教了朕許多東西,但實際上,”他一攤手,“那些都毫無用處,只會把人越養越廢物罷了。”
“最後呢,朕卻是在攝政王耳濡目染的教導下,學到了更多、更有用的東西。”
黎玄景懶洋洋地說,“攝政王雷厲風行,行事狠辣冷酷,朕很欣賞。當有一個機會出現在面前,朕為何要左右顧慮?為何不能將它利用到底?"
“他不要名聲,您確該要名聲,”應斜寒低聲道:“陛下縱容匪患成災,受苦的是萬千百姓。”
黎玄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應大人,你真不像是我皇姐的學生……不知為何,這種話朕聽得多了,偏從你嘴中說出的最是好笑。”
應斜寒沒理會他的取笑,“陛下,您縱容匪患,無非是想等氣候大成,無人可收拾殘局,只得由傅沉歡親自出面。可是任憑那些禍匪再凶懼,在龍州軍面前也都是不夠看的角色。傅沉歡不過折騰一趟罷了,想讓他傷筋動骨,那是絕無可能的。”
黎玄景搖頭,“朕沒那麼天真。”
他承認,他不如應斜寒沉得住氣慢慢圖謀,他懶得想那麼多,"你不必問了,這一趟青川之行沒那麼好走,朕要他傅沉歡,有去無回。”
羅真進來的時候,傅沉歡正靜立在牆邊,看着牆上掛的巨幅地圖。
他容色十分安靜,纖長睫羽低垂,如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姿容絕代,無人可比擬其風華。目光認真沉靜,琉璃一般明凈的眼眸注視良久。
羅真看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欣慰道:"王爺現在已經不必靠手觸摸了嗎?這地圖——您似乎能看清楚?”
傅沉歡頷首:“看個大概。”
“多虧了小郡主,這真是……總算蒼天開眼。”這麼多天,羅真漸漸接受黎諾活着的事實,每每想起,總覺得欣喜。
聽人提起黎諾,傅沉歡不覺含笑:“諾諾待我極好,羅叔,此前我擔心過的事,都只是毫無道理的憂慮,累的你也與我一同擔心。”
他說起這些,唇邊笑意一直沒有放下。
羅真明白,此前傅沉歡心中的負擔他也記掛很久,生怕安王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粗器。但看他此刻這副模樣,心中開懷:"那是因為你們曾經兩心相許,即便她失憶,也沒有忘記對你的心。想來假以時日,將安王府的事情慢慢告知,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僅不曾善待他,甚至要置她於死地,也不會責怪你的。”
話雖如此,傅沉歡的笑容還是淡了些,低低嗯了一聲,"日後尋得機會,我會講給她聽的。"
羅真點點頭,目光又移到地圖上。
“青川的匪患,您打算親自前去?請恕屬下說句不該說的,這皇座上的小皇帝與他父親相比,可有分別?”
傅沉歡道:“自然有,他們二人有天壤之別。”
“…什麼?”
“黎玄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傅沉歡略一勾唇,“他不貪圖榮華,也從未耽於聲色。草管人命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想殺我。”
匪患不足為慮,卻不知黎玄景欲布下什麼樣的天羅地網等着他。
羅真恨道:“狼心狗肺。”
傅沉歡淡聲道:“立場不同,看法不同,沒什麼可抱怨的。況且,我也沒為他做過什麼。”
“只是他到底年紀小,手段剛硬卻也稚嫩,城府一道還是淺了些。”
羅真沒覺得黎玄景城府不足,他看這小皇帝簡直長了八百個心眼,"此話怎講?"
傅沉歡修長的食指落在地圖上,在青川一帶輕輕點了點,“此地與北漠接壤,民風彪悍,百姓難以管束,很容易釀成匪患,若在故意晾之,確實會一發不可收拾。但此等禍患,到底不是訓練有素的軍隊,數量驚人,實則脆弱不堪,霍雲朗便足以應付。就算另外布下針對我的陷阱,若我人不去,他也無計可施。”
羅真啊了一聲:"若有什麼歹毒計劃,雲朗豈不是要吃虧?"
“不會的,”傅沉歡沉靜道,“他們費這麼大力氣佈局,只要雲朗的性命,他們不會甘心的。”他緩聲,“我人在京城,黎玄景十分忌憚,也不敢對雲朗下手。”
羅真愣了一會兒,搖頭失笑:“難得他瞞得嚴嚴實實,損及自身想出這麼一招來,這小皇帝知道后只怕會氣到嘔血。”
傅沉歡看他一眼,“他不過一孩子,與他計較什麼。”
也是。
羅真點點頭,忽然覺出有些不對。他聽方才傅沉歡話里話外的苗頭,都說的是“若我不去”。
再一抬頭,傅沉歡平靜望着牆上地圖,目光緩移,明顯是在思忖。
羅真心一提,猜測道:“王爺,您……其實打算去?”
傅沉歡嗯一聲,“匪患之事讓雲朗解決,我另有事需前往青川。”
羅真若有所思,雖然得知他還是要去那邊,但倒不如剛剛來時那樣擔心。被人算計和主動出擊,中間天差地別,既然傅沉歡心中有數,他也完全放下心來。
只是,他見傅沉歡眉宇微凝,似乎有心事,忍不住問道:“什麼事要去這樣遠的地方去辦?青川是兩國交境,是什麼棘手之事么?”
傅沉歡沒立刻說話,向外看了一眼。
外邊隱隱約約傳來嬌脆的笑聲,聽不真切。
羅真便反應過來,無奈笑道:"方才屬下過來時,小郡主和原樂兩個人在園子裏玩呢。您放心,原樂不一定能聽見這裏的談話聲。況且就算聽見,那姑娘雖然愛說些,也不會什麼事都說。"
傅沉歡點點頭。
想了想,他低聲,“諾諾失憶之事始終壓在我心頭,望舒都查不出原因,可見此毒厲害,需儘早找到病源。望舒的師父回了信,但他不肯離開北漠,我只好帶諾諾去尋醫。”
他點一點地圖,“從青川入北漠,盤查環節較少,方便一些。”
原來這一趟他是要帶黎諾去尋醫。
是啊,段公子師父的醫術萬無一失,小郡主的失憶之症,的確不能再拖了。需儘快恢復記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