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 ‘空降’軍官
“小子,老子給你說過很多遍了,老子們全是從山東都指揮使司下來安東海防游擊司任職的千總把總,是你們的頂頭上司。你再不把大門打開,讓老子們進去,就不要怪老子們硬闖!”
曹勝恆抽刀指着守衛水軍練兵場大門的包元光,聲色俱厲地說道。
“這位大人,或許你真是都指揮使司派來的上官,但是這裏是陳將軍做主的安東海防游擊司。在你們的身份沒有得到將軍大人的確認之前,你們一眾上官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外軍和外人,練兵場重地自然不能放你們進入。大人們如真要硬闖,就休怪在下等人對大人們動粗。”
包元光心裏雖然有點打鼓,但還是盡量做出鎮定樣子,緊握手中柱立着的長槍說道。
包元光是水軍1團的1個排長,今天輪到他帶手下兄弟值守大門,卻是遇到了這麼一群蠻橫不講理,想要仗勢欺人的傢伙。
要不是虎山軍軍紀森嚴,陳建本人也是以身作則,將任何人都必須遵守軍規的信念植入每一個虎山軍內心深處,包元光說不定真扛不住自稱千總的曹勝恆的威逼。
現在就算暫時抗住,包元光心裏其實也非常擔心自己處理失誤,等下會受到陳建的處罰。
“呦呵!動粗?你們這些賊配軍還敢對上官動粗?莫不是想要造反?老子就看陳建等下護不護得住你們?”
覺得面子受損的曹勝恆很是氣怒地說道。
不過他再是氣怒,看到把守在大門兩邊十幾個軍士面不改色的雄壯氣勢,終究還是不敢真的做出過分之舉。
卓從登和金昌兩人目光閃爍地站在後邊,沒有上前夥同曹勝恆一起對守衛軍士撒潑。
曹勝恆是山東都指揮使司盧正賢新納寵妾的弟弟,是盧正賢的小舅子。他自是有恃無恐。
而卓從登只是山東都指揮使司直轄軍隊裏面不得志的普通軍官,金昌則是花錢買功名的商人子弟。
眼下這裏是他們未來頂頭上司陳建的地盤,他倆一點都不敢亂來,生怕給陳建留下惡劣印象。
“哪裏來的大膽狂徒,竟敢在我練兵場重地大門之前大放厥詞?”一聲斷喝猛然響起。
曹勝恆幾人急忙回頭,就看到一名身材高大面如冠玉看起來非常年青的威武將領在八個全幅武裝威武軍士的陪伴下,氣勢凜然地大步走來。
水師練兵場距離碼頭不遠。陳建乘船渡河之後沒有騎馬,帶着近衛團護衛軍士步行前往游擊司公署。
他清楚看到了曹勝恆飛揚跋扈的嘴臉,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你就是安東海防游擊司的游擊將軍陳建?”
曹勝恆雖然對陳建的凜然氣勢感到暗暗心驚,卻一揚下巴,毫不示弱地說道。
陳建雖然是游擊將軍,但官階也是與曹勝恆一樣的千總級別。他雖然職務比曹勝恆高。但曹勝恆自忖自己是陳建頂頭上司的小舅子,就一點都不怵陳建。
“本將正是。你又是何人?”陳建直視曹勝恆說道。
遠遠看到曹勝恆的囂張氣勢,陳建馬上就明白此人必定在山東都指揮使司衙門有強硬後台。
但是陳建如今基礎已立,對朝廷都不大害怕,又怎麼可能會吃山東都指揮使司的威脅?
“末將卓從登(金昌),拜見游擊大人!這是我等前來安東海防游擊司之任職文書。”
曹勝恆冷笑一聲還未說話,卓從登和金昌就同時對陳建抱拳行禮,並呈上自己的委任狀。
兩人身後的6名把總也急忙行禮,乖乖遞上自己的任職書。
“你叫什麼名字?包元光?嗯,你不畏權勢嚴守軍令,非常好。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陳建接過一疊任職文書,卻沒有先行閱覽,而是先對守衛排長包元光說話,勉勵了包元光一番。
“卓從登,金昌,蓋大同......嗯,挺好。本將這游擊司正好急缺人才。你們的到來不亞於雪中送炭。”
一一看過文書之後,陳建將文書挨着送還,臉上露出笑意說道。
“願為游擊大人分憂!”卓從登幾人心情微松,連忙表態。
“你等先候在一邊,待我處理了這個狂徒再說。”
陳建擺了擺手,直指曹勝恆說道。
“什麼?狂徒?陳建,你竟然敢說老......敢說我是狂徒?”曹勝恆眼睛一瞪。
“再問你一遍,你是何人?再不表明身份,就休怪本將將你捉拿起來嚴刑拷打!”
陳建眉頭一皺,渾身氣勢大放。
他的氣勢可是在戰場上手刃了三四十名倭寇養成的血腥殺氣,一下子就將現場所有外來者驚嚇得不輕。
“你,你,你想幹什麼?陳建,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我可是都指揮使盧正賢大人的妻弟。”
不學無術的曹勝恆聲音顫抖地說道。
“盧大人會有你這樣沒有教養的妻弟?本將不相信。你一定是他人假冒,故意敗壞盧大人名聲。不行,本將要將你擒拿下來,着人押解到濟南府交給盧大人親自處理。”陳建眉頭一皺,假意說道。
他微微一揮手,八個近衛團軍士就齊齊上前一步,作勢要拿下曹勝恆。
“你你你......你不要......亂來,我,我,我真的是......”
曹勝恆見盧正賢的名字似乎對陳建不管用,當場就被嚇得連退幾步,聲音越發顫抖。
“大人,任職文書。”
曹勝恆身後一名把總扯了扯他,輕聲說道。
“對對對,任職文書,我有任職文書。陳建,我有任職文書。我是山東都指揮使司派來安東海防游擊司任職的千總。”
曹勝恆就像撈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叫起來,同時急忙把任職文書呈交給陳建。
陳建微微一抬手。八名近衛團軍士立即退了回去。
“你也是上面派來這裏的千總?”
陳建故作疑惑地打量了曹勝恆好幾眼,才慢悠悠地接過文書觀看。
“你名叫曹勝恆,果然是上面派給我的千總。曹勝恆,本將問你,你既然有這任職文書,為何一開始不拿出來,一定要等到本將再三催問才肯將其拿出。莫非你根本就是不想到本將這裏任職?”
陳建將文書還給曹勝恆,皺着眉頭說道。
曹勝恆頓時滿臉恨恨之色。他事前一點都沒有想到,盧正賢的名字竟然還沒有一紙任職文書管用。
他卻是不知道,陳建確實沒有將大明朝廷的各級官員放在眼裏。能被陳建放在眼裏的,只有大明朝廷的法度和秩序。
昨天日照縣令張兆文來訪,陳建既不願隱匿田畝,也不願隱匿人口,還不願‘逋稅’,就是尊重《大明律》,尊重現今的法度和秩序最明顯體現。
他見了曹勝恆等人的任職文書,就立即表示認可,也是同樣道理。
從本質上來講,他絲毫沒有將眼前這些個‘空降’軍官放在眼裏。
“再則,你既是到本將這裏任職,那你就是本將的下屬。你卻一再直呼本將名姓,分明就是藐視上官。本將須得考慮,是否向都指揮使司上書言明此事,讓他們將你的任命書收回去?”陳建接着又沉吟說道。
曹勝恆一下子就慌了神。
他本是不學無術的無賴之人,盧正賢想扶也扶不起他,只讓他在都指揮使司轄下領了一個閑職。
這次好不容易在安東海防游擊司這裏有了少人爭搶的實缺,他讓他姐姐再三哀求盧正賢,盧正賢才給了他這紙千總任命書。
要是他就這樣被陳建找到借口退回去,那深覺丟臉的盧正賢可能以後再也不會管他。
“末將涉世不深口不擇言,得罪了游擊大人。還望游擊大人看在盧大人面子上,大人大量恕罪則個。”曹勝恆連忙憋屈地抱拳躬身,向陳建賠罪。
“罷了。既然你已悔過,本將也就不為己甚,看在盧大人面子上不再與你計較。各位,請隨本將進入公署敘話。”
陳建見曹勝恆認慫,就忽然展顏一笑,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卓從登等人頓時感到陳建此人雖然年紀輕輕,為人處事卻是老謀深算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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