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馬有失蹄

十月初六，辰時，微涼，長安城西四十里，金城別院。

剛剛過完五十大壽的司馬騰此時心情非常不錯，前幾日的壽宴辦的非常成功，江湖上有名望的朋友都來出席了，送來的禮物大多都很貴重，但他卻看都沒有看就全都命人堆在西邊的庫房裏了。

只因為他心裏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索性也順利完成了，那就是藉著壽宴替自己舉辦的金盆洗手儀式。

大家雖然很惋惜，但也紛紛替他祝賀，因為他的兒子已經完全可以在江湖上獨當一面。

司馬騰的兒子司馬驥今年二十有六，本次的壽宴就是他一手操辦的，辦的很成功，前來拜壽的賓客其實有一半都是衝著司馬驥的面子來的。

司馬騰並不覺得怠慢，因為他的產業總得有人來接管，他的兒子豈非就是最好的選擇。

年輕人當然應該以事業為重，置辦完壽宴，第二天一早，司馬驥就趕往洛陽，在那裏有新談攏的產業要去經營。

此時的司馬騰在自己三進三出的大別院的飯廳里，端坐在餐桌前，桌上已經擺好了一個用木炭把水燒的滾燙的掐絲琺琅銅火鍋和幾盤鮮切的羊肉。

司馬騰一邊拿起雞翅木嵌銀的筷子大口的夾着羊肉，一邊任由髮髻的汗液滑進衣領。

清晨的陽光並不熱烈，空氣中還瀰漫著一絲清冷，但司馬騰一身黑錦繡金竹紋的勁裝外面卻還披着一件黑絨的大氅，大氅領口還是一整隻黑狐的皮毛做的毛領子。

這一身黑衣都是出自京城小潘記鼎鼎大名的裁縫潘巧兒之手。

司馬騰覺得吃火鍋就應該一邊流着汗一邊大口吃肉，這才吃的豪邁爽快。

在吃完第四盤羊肉之後，他終於放下了筷子，這一盤就是一斤鮮羊肉。

司馬騰滿意得摸了摸嘴，慢慢的剝開一整頭晶瑩透亮的糖蒜，去了一瓣放在嘴裏，細細的咀嚼。

司馬騰只有在行完男女之事後胃口才異常的好，對於五十歲的他來說，剛才的表現他對自己很滿意。

雯雯是司馬騰花二百兩納來的小妾，雖然只有十八歲，但她已經讓司馬騰欲罷不能了。

所以在別館裏，赤着腳在家中行走，為此他還特意在房子裏都鋪設着漆成紅色的木地板。

小妾當然不止雯雯一個，司馬騰最愛的小妾還有萍萍，比雯雯早來兩年，今年也才只有二十歲，但她那雙結實的大腿讓司馬騰想想就覺得腹部滾燙。

飯飽之後，司馬騰好像又有了感覺，也不知道是吃了四斤羊肉的作用，還是他今天心情大好。

他準備把雯雯和萍萍都叫來，一起陪他。

想到這他起身離開餐桌，像一陣黑旋風一樣，向院子深處走去。

司馬騰大步流星的穿過庭院，此刻他已無暇觀賞自己花重金購買來的太湖石，和開得正艷的荼靡花了。

司馬騰喜歡荼蘼花，尤其是那一抹白，他覺得自己就像荼蘼花一樣，盛開的最晚，最後一個凋謝。

不過他並沒有心思感懷往事，他現在巴不得趕快見到雯雯和萍萍，然後把她倆一口吃掉。

還沒走到屬於自己的幽室，一聲聲刺耳的慘叫就已經讓司馬騰有些腿軟了。

他聽得出這是誰發出的聲音，但他不敢去猜想。

雖然腿軟，但他走的更快了，一轉眼他便大手一推，推開房門衝進了屋內。

房間裏只看見雯雯和萍萍兩個人躺在血泊里，不住的呻吟和啜泣，鮮血從她們倆的雙腳流出，滲進了紅色的木地板，司馬騰一眼就看出她們被人割斷了腳筋。

是誰這麼殘忍，竟對兩個手無寸鐵的少女下此毒手。

司馬騰憤怒的不能自已，然而他胃部一緊竟開始嘔吐起來，恨不得把剛才吃的羊肉全都吐出來。

他彎着腰衝著地板大吐特吐，地板上的一個東西卻吸引到他。

地上是一塊木牌，木牌上用金漆寫着，十月初八，長安城東，灞橋翠柳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