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夕
老者複雜的看着躺在竹椅上搖扇的老人,靜靜的沒有說話。
“剛剛那孩子,怎麼樣?”老人想起剛剛那禮貌的孩子,問了一句。
“很強。”
“能被你說很強,想必極有天賦罷。”
“小先生的天賦我不敢妄下定論,我只是指他的修為。”老者有些唏噓。
竹椅上的老人微閉的雙眼緩緩睜開。
“這就是小先生啊,比我想像中的小上許多。”老人不禁感嘆,“你和這孩子勝負幾何?”
“三年之前,我不是他的對手。”老者說的極為爽快,“現在的話,難說,大概五五之數吧。”
“哦,看來這些年你的武道修為又更進了一步啊。”
“不不不,是靈種。”老者苦笑的搖了搖頭,“小先生連跌了三年的境,現在不知道跌到何種地步了,不過他剛剛發現我了,境界應該還是不低。”
“唉,還是個孩子。”老人想着陳弦剛剛略顯局促的姿態,嘆了口氣。
與祠廟內的平靜不同,陳弦走出大門時,四周昏暗路燈照耀不到的地方隱隱約約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響。
月色下,岷王祠四周,不少氣息潛伏着,見陳弦出來后,有些氣息逐漸開始升騰。
“哼。”陳弦負手,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階,身上的氣機散開,和那些冒頭的氣息角逐。
啪嗒!
陳弦最後一步踏下,身上的氣機到達頂峰,陰影里不少人悶哼出聲。
“五日後,九日山。”陳弦掃視一眼,不願樹敵太多,還是將和老人的約定說出。
話音落下,不少躁動的陰影平息下來,但還是有近半數的人從黑暗中露出身形,街道上逐漸出現零星的人,有道人、有僧侶、有武者。
“再動一步者死。”陳弦頗為淡然的走向街道盡頭,此話一出,不少人停了下來,還有幾人好似不死心的向著陳弦出手,陳弦右手伸出,朝虛空中狠狠一抓,襲來的幾人以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去,撞塌了不少古舊的屋牆。
“多勸一句,別進祠廟。”說完陳弦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消失那瞬間,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嗤笑。
“小先生跌境至今,你們這些和他有仇的傢伙竟然還不敢動手,真是膽小如鼠、可笑之極。”黑暗中傳出不屑的聲音。
“跌境,誰傳的,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一旁路燈下一道人影模糊不清,依稀可見其單手捏決,一陣狂風吹過,將那倒塌的屋子吹開,露出了那幾個生死不知的人。
“試的人都躺在那,要不然去問問。”銀鈴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嘲諷的意味顯而易見。
“死了。”不知何方的人也插了一嘴。
幾人交談間,不少在街上顯露處身影的人有不少朝祠廟內衝去,黑暗中也有不少陰影掠過。
不一會傳來幾聲悶響,幾具屍首被丟到祠廟前的幾方空地上,更多人影從祠廟飛出,四散而逃。
“滾”祠廟內傳來一聲怒喝。
“宗師。”街道上未動的一人聞言,感受到那如日中天的氣血波動,轉身離開。
街道上的人是當著小先生的面出現的,這些人里可沒有弱者,連這些人都離開,這岷王祠里的宗師可不簡單。
夜幕里,不少人嘆了口氣,隨着街上散去的人一同離開。
幾息時間過後,除了丟在祠門前的屍首,整條街不見人影、針落可聞。
遠處剛剛走進小區的陳弦感受到岷王祠方位那些四散而去的氣息,
其中還夾雜着些許狼狽之意,冷笑一聲,上樓去。
。。。。。。
江城這幾日出現了許許多多的生面孔,而岷王祠這幾日也變得火熱起來,不少不知來自何地的遊客朝那一條街道而去。
民宗局登記處此刻忙的不可開交,隨着大批生人湧入江城,其中的靈種擁有者全都需要登記在冊,還有那些沒有靈種、或者靈種被各式各樣的方法隱藏起來的修行者,常用的儀器根本檢測不出來,只有讓局裏有點修行在身的前輩在各個卡扣感應靈氣的變化,至於這裏面極為強大的,那便不是民宗局目前能管的。
自從江城的民宗局開始巡視周邊山脈,局裏的其餘工作人員基本是一個人當兩個人使,再加上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有不少員工開始鬧着辭職了。
陳弦此刻在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員種好整以暇的坐着,待客廳現在也是處在堆滿資料的狀態,而門口的工作人員還在往裏送着資料。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陳弦朝那兩個快被資料淹沒的人問道。
聞人蒼充耳不聞的繼續翻找着,亓朝生摸了摸腰,站起身走到一邊休息。
“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大多都是被風言風語吸引過來的普通靈種者,真正的修行者倒是沒多少。”亓朝生在沙發旁揉着腰。
“有幾個靈種者比較早就登記在冊的,應該開始修行了,不過沒有被登記在冊。”聞人蒼在半人高的資料里悶頭出聲,“修行者倒是少,應該都有自己的手段悄悄進城的,人手不夠找的也不是很完全。”
這間房間裏散落一地的是這幾日進入江城的修行者和靈種擁有的資料,單是民宗局統計的就有數百人,那些工作人員還在不斷的往房裏送着文件,這些能被發現的大都是抱着渾水摸魚的心態來的,真正有威脅的反而是那些藏在暗處的強者。
陳弦想了想,也不是很在意,隨即無所謂的點點頭,拿起桌上一份報紙看起。
報紙是民宗局內部傳閱的,算是修行界的第一份報紙,在靈種章程出來前,修行界因為被官方壓制在凡俗不顯,現在這些事基本上是人盡皆知了,自然要整一份關注修行界報紙來傳遞信息。
‘道宗於三日前出宮,一路南下,戰敗各路英傑。’報紙頭版處,印刷這幾個黑色的油墨大字,十分顯眼。
“這是受什麼刺激了,把南方的隱世道觀怎麼都挑了。”陳弦眉眼挑了挑。
“好像有人上門挑戰,把他家小師妹打傷了。”亓朝生聽見陳弦的話,不由得湊過來八卦道,“小先生,你和道宗是至交好友,說說唄,道宗和他小師妹到底啥關係。”
陳弦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亓朝生。
‘江城岷王墓將出,各方勢力聞風而動’緊接在頭條版塊之下;之後多數都是有關佛道二院招收導師的信息。
“你們長輩沒提醒你們些什麼嗎?”陳弦看着報紙問道。
“有吧,師父說要把那幾個老對頭的弟子打一頓,打不過叫你幫忙。”亓朝生摸着下巴,仰頭假裝思考了一會說道。
陳弦滿頭黑線,拿着報紙的手抖了抖。
“聽說有國外的修行者也來,不過在海關就已經攔下了不少,另外,有些在名聲不顯的道統這幾日都在各地出現。”聞人蒼將整理好的資料放進柜子裏,回答道。
“那些傢伙看不上岷王祠吧,觀主之前有聊過這些傢伙,這些傢伙基本上都是崇尚隱世修行的一些人,不算弱也不算強,能與世隔絕那麼久,天才地寶什麼肯定不缺吧,怎麼會來岷王墓。”亓朝生重新走到文件堆里,一邊幫着聞人蒼整理資料,一邊說道。
“就那樣還隱世,沒本事開闢洞天的一群傢伙,時不時派弟子出來行走世間打探消息,真要找都能找得到,算什麼隱世。”聞人蒼抬頭看了眼陳弦,“不過這次好像是奔着小先生來的,他們說小先生的修為不堪擔任年輕一代的領袖,來挑戰的。”
“怎麼不去找道宗啊,小先生的事迹他們沒聽過嗎?”
“我跌境的事神教應該傳出去了,這些傢伙被我壓了這麼多年,想藉著這次機會試一試罷。”陳弦將報紙合起來,首頁朝上的放在桌上,“至於道宗,我估計是帶人去堵那些傢伙的山門了。”
看着桌上報紙那幾個明晃晃的‘一路南下’那幾個大字,亓朝生和聞人蒼瞭然。
“那您現在還打的過他們嗎?”亓朝生弱弱的問道。
“誰知道呢,我在跌境,他們在修行,要打不過我,該多丟人啊。”陳弦嘴角掠起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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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外,這幾日原本巡查的人員逐漸撤回,城內增多的靈種者給治安帶來的巨大的壓力,民宗局和治安局不得不將精力轉移到城內。
用城內非衣仙宮宮主的話來說,就是岷王墓將開,天地靈氣只夠提供給墓穴現世,虛境沒有足夠的天地靈氣是開不了的,再者,江城外如今魚龍混雜,那麼多修行者盯着,虛境真要這時候開,倒是好事。
所以覺得宮主說的很有道理的某知府將民宗局和治安局的人手往回撤。
圍繞着江城的山脈里,每當夜晚就會亮起不少火光,不少人在山間休息,並未進城。
山脈里還不時傳來打鬥聲。
巫山山脈上,原本發生血祭大陣的位置,出現了幾個身披大紅色衣袍的人影,紅色的衣袍隨山間的風輕輕飄動,十分瘮人。
江城以東的山脈,山脈外是一條流淌不息的大江,地脈變化后,江面擴大,橋樑倒塌,江水變得急促洶湧,只有離江岸較近處才有些許漁民在活動。
此刻江面中心卻有數支普通的漁船不隨江浪涌動,靜靜的停泊在江面上,洶湧的水流流經船隻瞬間變得平緩起來。
船上不時傳出交談聲,語言似乎不是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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