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玉成 寒粼鐵
不多時，半瓶靈水流盡，整個赤蛟卵上都泛起一層青、紅兩色光華，散發出濃郁的火、木靈氣。
兩色光華流轉不定，時漲時縮，卵胎中隱約傳出聲聲悶響，似是心竅搏動。
吳明在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木靈氣正漸漸減弱，而火氣越發強盛，不禁微微頷首。
“木能生火，這靈水的效果比預料的還要好得多啊！”
他自語了一句，隨即便又想道，如此一來，赤蛟可能很快就會破殼而出，自己也要設法增進修為才好。
入門修道如此多年，他的心境一向平和堅穩，即便苦修十年不得開脈，也從未急切躁動。
也是因此，他才能憑自身之力，終於積蓄足夠的先天元氣，一朝凝成仙脈，成為一名真正的修道人。
但是這幾日來，他先是在鐵蟾山與人一場鬥法，又遇上那身份不明的白袍修士，現在看到赤蛟也會比預料的更早出世。
吳明也是首次感覺到，自己迫切需要提升修為。
門中並非安穩之地，既然走上道途就免不了與人爭鬥，這就必須有足夠高明的修為才行了。
對此，他心中立刻就有了一些謀划。
大元丹是凝氣修士增進修為的上好丹藥，此丹煉製不易，一瓶價值數百塊靈石，好在吳明本身悟性不差，對煉丹也有天賦。
只要有足夠寶材，就可以煉出夠自身服用的丹藥。
此外還有萬機閣里的宗門任務，以此獲取功德，不論是丹藥，還是煉丹寶材，都可以用功德換取。
“我手中雖然有三件法寶，但是除了師姐所贈遁影法袍，其餘兩件是宗門的制式法器，寒月劍與烈陽刀，只是下品法器而已，實在難堪大用。”
吳明轉念到此，也覺得有必要再尋兩件趁手法寶。
不論是外出獲取善功，還是與人爭鬥，有法寶在手都會方便許多。
兩名修士鬥法時，如果彼此修為相當，那麼誰擁有一件厲害的法寶，往往誰就是最後贏家。
而修士能否發揮出法寶的威力，不僅看自身修為，還看功法屬性能否與法寶契合，所以許多修士都會自行尋覓寶材，再請煉器師出手煉寶。
但是煉器並非易事，煉製靈器尤為艱難。
修士需要先找到自蘊靈性的上等寶材，淬鍊之後鑄成寶胎，在寶胎上刻畫禁制靈紋。
所用寶材本身根底越好，靈性越足，就可以承載更多的禁制。
三十六重以下禁制，為下品靈器，三十七重到七十二重禁制的為中品靈器，而上品靈器最多可以有一百零八重禁制。
刻畫禁制時一旦出錯，就要重新淬鍊，而每次淬鍊都會損傷寶胎靈性，甚至會靈性全失淪為凡物。
按照常理來說，即便只是一層禁制的下品靈器，威力也要遠勝過上品法器的。
吳明除了自身修鍊外，還需要分心學習煉丹術，自然不能再在煉器術上耗費精力了。
所以他打算用靈石購買，或者用功德換取一件合意的下品靈器。
只要等他《血妖秘典》第一層大成，再藉助赤蛟進入力道二轉，只憑肉身之力就足可與化靈期修士鬥法。
到得那時，或許就可以外出歷練，尋找合適的氣道功法了。
吳明並未立刻去往萬機閣，在洞府中耐心等候了半日，見赤蛟卵胎的生機漸漸恢復，並無異常，才放下心來。
他在外忙碌了兩日，法力可以用丹藥補充，心神仍會覺得疲憊。
此時在自家洞府，他不用再有所顧忌，便打坐修持起來。
就在吳明閉關之時，紫竹山下來了一名身着灰袍，頭戴木冠的青年修士。
此人看着只有三旬年紀，鬢角卻已經斑白，而且眉宇間隱有疲累之態，赫然就是那日在鐵蟾山出現過的周師兄。
他邁步上了山頂，找到洞府所在，見有禁制阻隔，便抬手發出了一張傳音符，表明身份與來意。
然而符籙飛入洞府，卻久久不見回應。
他並不離去，而是在崖邊一塊山石上坐下等候。
一日之後，忽聞隆隆聲響，洞府石門緩緩挪開，禁制光幕一分，從中走出一個清朗俊逸的年輕修士。
吳明見有人在此，訝然道：“師弟出關后見到傳音符，還以為師兄已經離去了。”
那灰袍修士站起身來，深施一禮，道：“在下周玉成，冒昧前來已是失禮，又怎敢攪擾師弟修行。”
“在下吳明，與師兄素未謀面，不知師兄今日前來，有何見教？”
吳明還了一禮，如此說道。
他自然是不介意結識同道的，甚至為了方便搜羅修道外物，很有必要拉攏一些弟子為自己效力。
等煉丹術再精進一些，便可以着手做此事了。
周玉成急忙擺手，笑道：“不敢當，周某是為道謝而來，並有一事相求。”
吳明心中微覺意外，側身讓開，伸手一引，道：“師兄請進來說話。”
等兩人到客堂中分賓主落座，吳明又親手倒上兩杯熱茶，才問起究竟。
“此地別無外人，周師兄可以言說了。”
“好茶！”
周玉成品了一口靈茶，只覺齒頰間清香滿溢，不禁贊了一聲。
他放下茶盞，自袖中拿出一隻尺許大的四方木盒，道：“我有兩位好友，他們與王辰王浩兩個淫賊素有仇怨，師兄將那王辰打傷也算為他們報了仇，此物便是謝禮！”
盒中是一塊頭顱大小，銀光燦然的鐵塊，遍佈一層層水波般的紋路，散發出些許涼意。
“這是何物？”
吳明才知道那日被他打傷的弟子名為王浩，心下猜測此物是煉器寶材，卻認不出來歷。
“此乃深海寒粼鐵，這一塊足夠煉製一件下品靈器，還請師弟收下。”
周玉成神色鄭重，十分誠懇地說道。
吳明眼中露出些許驚異之色，看了周玉成一眼，問道：“師兄當真捨得？如此大一塊寒粼鐵，就算在珍寶閣中也不多見吧。”
深海寒粼鐵乃是萬丈海淵之下才有的靈物，本身材質極為堅韌，煉製法寶時加入一星半點，就能憑空增加三分威力！
周玉成擔心吳明不收，解釋道：“此物是我周氏族中所藏，寶材雖好，但是與我那兩位好友性命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卻之不恭了。”
吳明聽周玉成如此說，便將木盒收了過來，隨後又道：“周師兄說此來還有事相求，不妨說來聽聽。”
周玉成心頭大定，早就等着吳明如此說了。
只聽他問道：“師弟看我年歲幾何？”
吳明仔細打量了他一陣，道：“師兄如今，應當只是而立之年，可惜本元精氣虧損太多，剩餘壽元當在半個甲子。”
凝氣三重修士，壽元可達兩甲子，如果修行勤勉，維持功行不墮，再有丹藥調養得當，可以再多活二十載。
也即是說，周玉成因傷損精氣，壽元比尋常修士少了大半。
周玉成一怔，半晌之後回過神來，苦笑一聲，道：“師弟法眼無差，我確實只剩三十餘載好活了。”
他卻是不知道，吳明修行力道功法，對修道人肉身精氣盈虧看得極准，所以能由此推斷其壽元。
吳明雖然早已看了出來，但是聽周玉成親口承認，仍覺意外。
他問道：“所以師兄是打算離開宗門，去建立修道世家嗎？”
合歡宗門下有許多附庸小族，其中有一些，本就是門中弟子傳下的血脈。
此種事情並不稀奇，既能擴張宗門勢力，又能從這些小族中收錄弟子，各大宗門都樂見其成。
周玉成苦笑一聲，道：“我周家近百年來，勢力漸衰，連原本族地都丟了，我此番回去就是要重振族門。”
吳明微微點頭，對於周玉成的來意，他已經有所猜測了。
就見周玉成向他一禮，道：“我想請吳師弟為客卿長老，以震懾宵小，不知可否？”
吳明心中暗想，果然如此！恐怕你請我為客卿只是捎帶的，真正目的是想借柳師姐的威名吧！
對此他並無半分反感，恰好他也有拉攏同門，為自己搜羅修道外物的想法，
他正色道：“你允我三事，我便答應！”
周玉成沒想到他如此爽快，精神一振，急忙說道：“師弟請講！”
“第一，此事不便讓家師知曉，第二，我只在我認為合適的時候出手，第三，擔任客卿，不知月俸幾何？”
吳明也沒有猶豫，立刻把自己想好的三個條件說了出來。
“我族中每月送上一萬靈石，師弟以為如何？”
周玉成小心試探着問了一句，他早就做好了吳明大開血口的準備，不行的話就再加一萬靈石，實在不行，就再加一萬。
“可以！”
吳明心下覺得一萬靈石已然不少了，微微頷首，轉而又問道：“師兄是否認得擅長煉器的同門？還請引薦一二。”
周玉成神情怪異，猛然回過神來，“啊”了一聲，道：“倒是認得一位顏師弟，他脾性極為古怪，不過只要師弟說是我引薦而去的，他必會助你。”
一邊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張符籙，又道：“顏師弟跟隨其師修行，洞府所在很那尋覓，此符可以為師弟指引路徑。”
吳明稱謝一聲，收下了符籙。
有寒粼鐵這麼一塊上好的寶材，豈能放在手中不用？他打聽門中的煉器師，自然是想將之煉成法寶。
至於原先用靈石、功德換取法寶的想法，自然而然被他棄之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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