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故人來
只留下幾道紅痕,少女靠坐在書桌上,燈光下看不清她的神情,紫色短髮反射出金屬一樣的冰冷光澤。
她纖細清瘦的手指夾着一根沒點燃的煙,半邊的臉清晰起來,半邊在黑暗中。
亓官竹桑低頭,靜靜看着手裏的煙。
淳于飛宇慢慢挪步了過來,他的呼吸有些紊亂,被主人強行抑制着。
“連英……”
坐在書桌旁的人沒有任何反應,金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冷意。
淳于飛宇伸手觸碰到少女瘦削的脊背,才恍然驚醒,亓官連英不會這麼瘦。
恰巧這時,子車春華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男人禮貌的敲了敲門,“飛宇叔叔,你們討論完了嗎?離離好像在找妻君。”
淳于飛宇飛快調整了自己的狀態,收回了放在少女腰部的手,他清了清嗓子,對看過來的亓官竹桑說:“去吧,小桑。”
只有在那個角度的少女,才會神似那個女人,現在他已經清醒過來了。
外邊年輕人嘴裏的“妻君”又讓他想起了亓官連英身邊的那個男人,她的老公,聲音也這麼柔和,也會這麼叫她。
淳于飛宇拿起桌子上被亓官竹桑放下的那根煙,很是煩躁地點燃。
“叔叔晚安,早點休息。”亓官竹桑彎了下腰,默默退了出去。
淳于飛宇沒有吭聲,重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周身煙氣環繞。
亓官竹桑出了門,子車春華穿的是家裏的那件睡袍,他似乎不喜歡管家給他準備的睡衣。
“離離在哪兒呢?怎麼了?”亓官竹桑低頭搜索附近,沒發現那個調皮的大傢伙。
“我把它帶到你房間裏了,過去看看。”子車春華看着她這一身銀白色的旗袍,眼神微不可察暗了下。
亓官竹桑不疑有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離離在地毯上睡得香甜。
她捏了捏眉心,呼吸着房間裏的竹葉香,浮躁的內心逐漸穩定下來。
再差一點她就要重拳出擊了。
男人把手放在她旗袍後面的拉鏈上,“妻君,為什麼你要穿着這個衣服?”
亓官竹桑欲向前走避開他的手,男人的手很涼,像被一條蛇爬過一樣。
子車春華卻拽着她的手,把她拽進了自己冰冷的胸膛。
少女不自然的抖了抖,她現在對於任何除了淳于澈以外的男人的觸碰都很抵觸。
但一想到貼在她脊背上的男人是一個跟淳于澈一樣瘦弱的男人,她又生生收回了力氣。
“不要碰我。”亓官竹桑低聲警告。
男人周身的檀香把她包裹的嚴絲合縫,少女的身體在這寧靜悠遠的氣息中放鬆了下來。
“脫下來,仿照着連英將軍衣服做出的贗品,太丑了。”子車春華難得用一種厭惡的語氣說話,亓官竹桑愣了下。
“能告訴我關於這件衣服的一些事情嗎?”亓官竹桑有些遲疑地問道,男人很少會有這樣的情緒,如果只是簡單的仿製,他應該不會如此生氣。
“你知道你有一個角度看上去,很像你的母親嗎?”男人拉着她的手,看到她手腕上的紅痕,目光頓了頓,沒說什麼,把人轉了過來。
兩人對視着。
亓官竹桑點點頭,剛才淳于飛宇的表現已經實實在在告訴了她。
好像自從她出院之後,她就突然像是被打了助長劑一樣,快速的成長發育着,她的五官慢慢長開了,跟她母親有六分像。
“這件衣服是連英將軍見淳于飛宇的時候穿的衣服。”子車春華把她托抱起來,放到吧枱上。
這樣兩人的目光才真正平行。
“你怎麼知道的?”亓官竹桑驚訝於他的話,連帶着對於他的動作都忽略了。
“因為我小的時候見過。那一天,連英將軍穿着這樣的衣服,凌父抱着你出了門,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他們倆,你不在了。”
“你小時候認識我?”
這一點是亓官竹桑沒想到的,她的記憶最早的時候只有在淳于家生活的經歷。再早一點的記憶就像隔着一層霧一樣,讓人看不清。
“只是偶然遇到了他們。”
“接著說。”
“你的父親很生氣,因為淳于飛宇在之前追求過你母上。他一點也不想自己的妻君再和淳于飛宇扯上關係。但那時候族裏並不安全,甚至找不到一個他們可以託付的人,於是只好求助了他。”子車春華撥開她耳邊的碎發,輕聲說道,暗紅的眸子溫柔的凝視着她。
“但現在,我看到了這件衣服,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凌爸爸的擔心是對的。”子車春華的大手順到頸間,微不可察地覆上了那裏的拉鏈。
看樣子在強行忍受她穿着這件衣服。
“……你為什麼就知道了?”亓官竹桑眨了眨眼,忽略掉男人的動作。
“因為我也是一個男人。”男人摟緊了她,大手拉開了旗袍後面的拉鏈,嘴唇貼到少女纖細的脖頸處,擦着黑色的細繩。他沒完全拉開,只拉到了少女的腰部,垂眸看着少女光潔的後背。
“他碰了你哪裏?”子車春華的聲音更低啞了,好像情人的呢喃。
“只是碰了一下後背,然後你就來了。”
亓官竹桑不甚在意的回答。
“要是沒有我呢?”
男人的手罩在她的腰上,冰冷的手指漸漸被她的體溫捂熱,他緩慢綣繾地輕撫掌心下細膩白皙的肌膚。
“那我的手掌印就要出現在叔叔的臉上了。”她有些開玩笑的說著。
亓官竹桑躲開了他的嘴唇,男人的呼吸撒在脖頸處,太癢了。
子車春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一直以來不悅的情緒被人輕飄飄的摁下去了。
“好過分,好難過。”男人把臉貼在她的肩頭,壓着她突出的鎖骨,輕聲低吟。
亓官竹桑:……是說她這麼做很過分嗎?
少女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男人接著說。
“明明是我的妻君,明明我都忍的很努力了,小澈,還有御尋,為什麼還要有人來碰我的妻君。好過分,好難過,好生氣。”
他的聲音一向很悅耳動聽,如今這種低吟和狀似撒嬌委屈的語氣,讓少女一下子被戳中了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她很吃淳于澈那一套撒嬌,現在換了個人,威力不減反增。。
撒嬌男人最好命的道理,子車春華一直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