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喝就醉
“哈哈哈哈……”
不知為何，幾乎所有大喜場面，首言之人，都會以大笑來傳達開始信號。
陸興嗣環視眾人，目光在子書月……的肚子上，重點停留了片刻。
“開吃！”
簡短，清晰且某人非常愛聽。
蒼禮有云：食不言，這在堂堂景侯陸家，當然也是……不存在的規矩！
尤其是當年少的陸昫屢次犯禁后，他老爹不捨得打他，乾脆選擇性忽視了此規矩。
而這次，也是他做於人先，只見陸昫嘗了一勺賣相還不錯的甲魚湯，下一秒，想吐出口卻又咽了回去。
“他娘的，這誰做的？這麼咸，是不是手抖三？下次記得先盛一碗嘗過，再出鍋！”
專司廚房衛生的手抖三自然不會做什麼湯，陸昫只是很不喜歡拘束的氛圍，一家人吃飯嘛，開開心心，有說有笑，多好！
果然，經此一句，知道手抖三是誰的都笑了，而不知道的，可能也就只有埋頭苦炫的子書月了。
景侯夫人捂嘴笑過，突然一愣，想起：這小子剛才是不是說髒話了？
雖是養母，但她待陸昫，從來都是如陸昭般，視如己出，甚至還要更好，當然也更嚴格。
若非這般，有景侯溺愛的陸昫，豈能是如今的模樣？
她剛想開口訓斥，卻見自己的“大兒子”先一步起身，行禮說道：“娘，昫兒知錯，這就罰自己喝完這盆甲魚湯！”
這一幕，也是看的身旁子書月，忘了嚼食，心想：別說，這二世子有禮起來，還真挺有禮的！
陸昫坐下沒多久，便再次開口：“老爹，你這好戰的性子也該收收了，今年才過一半，你仗就打了五場，這要是到了天子殿前，少不得受到其他諸侯口頭討伐。”
飯量奇大的陸昭也附和一句：“確實，府里女子也多了五個。”
沒等景侯開口，景侯夫人微一瞪眼，就嚇的哥倆腦袋收縮，低頭扒飯。
隨後，她又朝子書月露出微笑：“不要介意，之前幾人都已返回故地，侯爺也不是什麼人都會往府裏帶，況且，昫兒有了你，短時間內，我也不會再讓他增添妾室。”
顯然，景侯夫人也以為，兩人昨晚已行過蒼公之禮，畢竟，公子別院今天換下的床單，她可是親眼看過。
子書月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有些羨慕那些被遣返的女子。
喝酒多過吃菜的陸興嗣，此時才豪氣道：“口頭討伐怕什麼？老子是不擅長這些，可不是還有你呢嗎？到時候，比文你上，比武，老子就接着。”
此話一出，依舊除子書月外，餐桌旁眾人皆直勾勾盯着他，陸昫放下筷子，盡量心平氣和道：“後日一早出發，爹你怎麼不明日晚上再告訴大家，我也需要去呢？反正也不差這一天。”
景侯也放下酒杯，裝作回憶道：“嗯，也是，不過，年前太史寮就派人來過，專門交待諸侯長子需隨同觀禮，我之前……沒和你們講過此事嗎？”
陸昫一陣慶幸，還好今天多了一嘴，這才給自己留出一天時間來準備，畢竟，大蒼王京自遷到洛京后，從景地出發朝見天子，便又要多走三天。
飯吃到最後，陸昫筷子不慎掉落，沾到塵土，他只好喊人來更換：“小蓮，給公子我換雙筷子，小蓮？人呢？又藏哪兒去了？”
連喊三聲，無人應答，管家泉福這才想起，今早調離大堂的丫鬟好像就叫小蓮，遂上前答話。
“回公子，
小蓮已被調到洗衣房。”
“為什麼？”
泉福心中忐忑，但又不得不開口：“小蓮她……不夠機靈，不適合待在大堂伺候。”
陸昫聞言冷笑，心中知曉真實原因為何。
“呵呵，我看是因早上之事吧？”
泉福撲通跪倒，以示惶恐，雖說大蒼不行跪禮，但可不包括奴籍之人。
陸昫見狀，也不再為難他：“起來吧，回頭把小蓮調入我院裏。”
“是，公子，老奴這就去辦！”
這邊，陸昫剛下命令，那邊，景侯就眼中一亮，歪着上半身，湊近景侯夫人，低聲詢問小蓮是誰。
不過，在得知其只是一個，剛被爹娘賣進府，還不滿十三的小丫頭后，景侯又變的興趣缺缺，端起酒杯繼續喝酒，邊喝還邊皺眉。
這也就陸昫沒看到，不然他准能猜到，老爹這是在為“下一個”發愁呢！
晚飯一直吃到了戌時末才結束，哥倆都陪老爹喝了不少酒，喝到最後，陸昫起身都有些困難，而反觀陸昭，依舊龍行虎步，直直離開了大堂。
院中丫鬟不在，子書月自然就承擔起攙扶陸昫的責任，兩人走在路上，她感受着肩頭傳來的壓力，時不時騰出手，將二世子靠過來的頭推往另一邊，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進入景侯府才一天，她就擔過驚，受過辱，燒過火，牽過羊，但也吃到過美食，學會了兩個小伎倆。
除此之外，還有了個“招財”的外號，如今又如丫鬟似的攙扶人，她是當真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滋味，思想間，竟不知不覺說出了聲。
“事已至此，將來是好是壞，我也別無選擇，只能接受。”
不料，此話竟被迷迷糊糊中的陸昫聽了去，只見他搭在子書月肩膀上的手，用力向下一拍，帶着醉意，大着舌頭說道：“接，接受？接受什麼？將來的事，誰，誰知道呢？至於現在，有條件，就，就快活，沒條件，那，那他娘的就創造條件，也要快活，總之啊，人生於世，就，就該……”
話至最後，陸昫聲音越來越小，反而是其呼吸越來越平穩，隨之導致的，就是全身重量幾乎都壓在了子書月身上，這也讓她無暇再思考，“就該”後面到底該如何補充？
大堂至別院的路程不算長，但當在別院門口眺望的暹羅跑來接走自家公子時，子書月額頭上還是冒出了一層細汗。
喘息片刻，她剛想抬腳，卻又不知該去往哪裏，難道今晚還得繼續忍受那雙不安分的虎爪嗎？正糾結時，前方暹羅一句話算是拯救了她。
“子書姑娘不用擔心，公子中午就吩咐過我，將偏屋收拾出來給您住，您如果累了，就先去休息，公子交給我就行。”
聞言，子書月長舒口氣，心想：看來，這二世……小侯爺，早上說的暫時不會強迫自己，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