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婚宴
5月1號勞動節,也是梁小冰結婚的日子。梁小冰鄭重地給顏如許送了請柬,邀請顏如許來參加她的婚禮。婚禮當天,顏如許如期去參加,在禮房奉上了10塊錢的隨禮,不小心掃見禮簿上一個叫康遠征的人給隨了100塊的禮。
這個席遠征,競鬧么蛾子,顏如許往前後左右瞧瞧,沒看見席遠征,想來他也不會沒眼力價到留下來給梁小冰添堵。
新娘梁小冰穿了西式的白色婚紗,新郎穿西裝打領帶,本家親戚充當用司儀,在京城大飯店的宴會廳,舉辦了一場中西結合的婚禮。這還是顏如許頭一回參加婚禮,以前都只隨禮,但沒參加過宴請。
她被安排在了女方的親友桌,一桌十人,看年紀、談話內容,這一桌人除了自己之外,都是梁小冰的同學,有小學、有中學的,三三兩兩的挨着一起敘舊。顏如許一會兒看看舞台上的婚禮儀式,一會兒聽聽左右兩邊人談話內容,也覺挺有意思的。
禮成,新郎新娘換了衣服挨桌敬酒。梁小冰今天畫了很濃的妝,在舞台上看着還好,近距離觀看就覺有些驚悚,慘□□底,通紅臉蛋,黑糊糊的側影,分不清是藍色還是綠色的眼影……但好在,新娘臉上幸福的笑容中和了濃妝帶來的驚悚感。
看得出來,梁小冰對這場婚禮相當滿意,她的新郎年紀跟他差不多,是個和席遠征完全不同的類型,斯文,不善言辭,看起來是個老實人。
梁小冰來到他們這一桌,先跟顏如許敬酒:“怎麼安排你坐這兒了,我是讓他們安排你坐主賓那一桌的。”
顏如許笑,她可沒有坐主賓的資格,也不管梁小冰這話是不是客套,忙端起酒杯,“新婚快樂!”
梁小冰:“謝謝您今天能賞臉過來參加我的婚禮!”說著,一小盅白酒就喝進肚子裏,說:“我我幹了,你隨意。”
顏如許抿了一口。她可不和新娘拼酒量,人家酒杯里的是白水,她酒杯里可是貨真價實的白酒。有人握着酒瓶全程跟隨着新郎新娘,專管新郎新娘酒杯空了給填酒,那酒瓶子裏裝的是涼開水。要真裝的是白酒,每桌十人一人敬一杯的喝下去,非得酒精中毒不可。
這是婚禮上約定俗成的套路,除非是跟人家有仇想搞砸婚禮,否則沒人較真。
“我介紹我對象給你認識。”梁小冰說著,就把被她同學們圍住灌酒的新郎官“解救”出來,拉到顏如許面前,給正式的做了介紹。新郎官非常的害羞、不善言辭,這會兒臉色發紅髮脹,顯得手足無措,管顏如許叫了聲姐,然後感謝她來參加婚禮之後就沒話了。
梁小冰小聲詢問顏如許:“比席遠征強吧。”
顏如許竟然點點頭,說:“你們更相配郎才。”
這名新郎確實是和席遠征不同的類型,看起來很穩重,用後世的話來說,席遠征是個“社牛”,而新郎官卻是個“社恐。”
梁小冰情意滿滿的看着對自己的丈夫,並沒有因為他的木訥而不高興,她推了把又被中學同學纏住的新婚丈夫,說:“顏姐,我先去應付他們,咱們改天聊。”
“你趕緊去忙你的。”
顏如許踏實地坐下來吃飯,京城大飯店婚宴飯菜味道不錯,其中有一道肘子,大概是先燉熟又烤制過得,表皮清脆、膠糯,特別好吃,心裏頭想着,哪天要帶着康從新和康康也過來嘗嘗。
顏如許吃完宴席回到家,才下午1點多。席遠征在客廳沙發上坐着,康康有些發蔫地的坐在他對面。
顏如許先跟席遠征打了招呼,然後抱了下撲過來的康康,揉着他的小腦袋問:“怎麼沒睡午覺?爸爸呢?”
康康還沒說話,席遠征便回答道:“康康睡到一半醒了,哭唧唧的說是想媽媽了,康三哥幫我找東西去了。”
這時候康從新也從雜物間走出來,手裏頭拿着一盤磁帶,遞給席遠征,眼睛卻瞧着顏如許,見她臉色有些泛紅,便問:“喝酒了?”
顏如許摸摸臉頰,稍微有些發熱,“只抿了一口,新娘來敬酒,不得不喝。”又看着那盤磁帶,是著名軍中女歌手蘇明明前兩年出的一張專輯。
席遠征將磁帶揣進口袋裏,心想着這盤磁帶是顏如許的,自己借東西怎麼也得跟她解釋一下,便又將磁帶拿出來,在顏如許面前揮了揮,讓她看清楚,說:“我回去錄一盤,就給還回來。”
顏如許想到某個人很喜歡蘇明明的歌,便笑笑,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然後說:“你怎麼知道我家有蘇明明的磁帶?”
“啊?”席遠征怔了怔,摸摸鼻子,說:“就,就之前看到過唄。”
孫敏想要跟顏如許借磁帶,席遠征就自告奮勇的來了。這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但孫敏一直要求在熟人面前隱瞞他們兩個都關係,他下意識的就想隱瞞,但想到面前這一家三口都是知情人,索性就實話實說,“是孫敏想借,我就是想在她面前賣個好。”
顏如許點點頭,正想說什麼,抱着她大腿的康康忽地打了個哈欠。
康從新便說:“你跟康康再去睡一會兒,2點我叫你們,咱們一塊去軍區大院。”
顏如許點點頭,雖然只是抿了一點點酒,但就這麼一點酒也讓她頭有些發暈,從後頸往上開始發熱。
她帶着康康往卧室走,走出去兩步又停住,跟康從新笑着說:“我剛剛在梁小冰的禮單上看見一個人給隨了100塊的大禮,那人的名字叫康遠征,你說巧不巧?”說完,她就進屋關門。
康從新向席遠征看去,應和着說:“確實很巧,隨100塊,那必然是關係極為親近的。也不知道梁小冰的丈夫知道,會不會好奇的追問這人是誰,如果知道這人是妻子之前的對象,不知道會不會產生什麼誤會。”
席遠征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兩人都猜出了康遠征就是他,他也顧不上思考叫遠征的那麼多,為啥就能猜出是他,急忙忙地解釋說:“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當初挺對不起梁小冰的。我跟孫敏在一起之後才知道,真心把一個人放在心上是什麼滋味,我那會對梁小冰太差勁了,特別不尊重她,人家還在醫院裏頭照顧我好幾天。但是以我們的關係吧,見面正式的道歉也沒必要,我就想着她結婚的時候我偷摸的給隨份大禮。我考慮得不夠全面,沒想到會因此給梁小冰帶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頓了頓,又遲疑的問:“要不我約約梁小冰的對象,跟他解釋解釋?”
康從新瞧着他,說:“你可別,越描越黑。就這樣吧,梁小冰是個聰明人,會知道怎麼處理的。”
席遠征本來還是洋洋得意的,這100塊錢給出去后,心裏頭踏實了許多,可現在,卻又有新的負擔了。好在他是個擅長自我開解得人,想了一會兒說:“算了,那男的要真以為這點事兒跟梁小冰鬧彆扭,我想方設法也得讓他知道梁小冰不好欺負!”
康從新瞄他一眼本來想說:你要是真那麼做了,就更坐實了你對梁小冰舊情難忘,但想想,這還是沒影兒的事兒,就沒必要和席遠征在這裏爭論,只說道:“你的好意歸好意,但是注意不要給梁小冰造成困擾。”
席遠征點着頭,忽然想起什麼,連忙站起來,走到主卧門口,敲敲門,朝着裏面喊:“三嫂,今天這事兒你可別跟孫敏說啊,我怕她誤會。”
康從新從後面拉住他,一直拉到門口,開門,將他推出去:“你嫂子可不像你這樣不靠譜,回你家去。”
康從新關了門,顏如許從卧室里走出來,邊走邊打哈欠。
“吵醒你了?”
顏如許抹了把打哈欠打出來的眼
淚,說:“迷迷糊糊的剛要睡着就被他給吵醒了,幸好康康睡得沉。”
快睡着的時候被吵醒的滋味非常難受,康從新過去攬住顏如許,對席遠征愈加的不滿,“這個席遠征,以後不要讓他進家門!”
顏如許摟住康從新的腰,懶洋洋的在他胸膛上蹭,表示同意,然後甩掉拖鞋,踩上康從新的腳,將全身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由他帶着自己回卧室去。
下午一家三口回到了軍區大院。
去年康強軍移栽過來的兩顆香椿樹活了下來,經過一年的生根、成長,今天終於發出了新芽,頭一年發新芽,比老樹晚了許多,大概也只能吃一茬。
不過這是頭一年吃上自家的香椿芽,家裏人除了康玉衡沒法接受香椿味道外,都覺很好吃,尤其是三個孩子。
做了香椿拌豆腐、香椿攤雞蛋,炸香椿魚,孩子們最喜歡吃香椿魚,邊炸孩子們邊偷吃,還沒等上桌,香椿魚就被孩子們給偷吃完了,吃得孩子們連肉都不想吃了。
晚餐主食吃的是薺菜餡餃子。是白鳳梅他們在附近挖的,還有幾樣野菜,雖說略帶着野菜獨有的澀味,鹼性也比較大,但還是挺好吃的。
大部分野菜都需要在開水中焯煮一下,這樣可以去除掉野菜鹼或者微微毒性,野菜要想做得好吃,必須要油性大些,最好跟肉一塊燉煮。家裏的廚師就是京郊農村出來的,對這附近的野菜哪些能吃,該怎麼吃非常了解,家裏的野菜能從清明前後一直吃到七八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