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第101章 第 101 章

祝煊回來時已經是深夜,本想着在側屋將就一夜,踏進院裏,卻是瞧見正屋亮着燭火。

“怎的還沒歇息?”

沈蘭溪正蓋着毯子縮在軟榻上,手裏捧着話本子,看得面紅耳赤,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祝煊突然出聲,將她嚇了一跳,手一抖,話本子掉到了他腳邊。

“你怎的回來了?”沈蘭溪詫異。

祝煊更詫異,“你不是在等我?”

他問着,視線掃過彎腰撿起來的話本子上,頓時神色龜裂,熱意漫上了頭,燒紅了耳根。

“沈蘭溪,你看的些什麼東西!”他低聲訓斥。

只那始作俑者臉皮厚的很,還小嘴叭叭兒的問他:“不好看嗎?我覺得這個姿勢定會很舒服的——”

話沒說完,被捂住了嘴。

饒是祝煊近墨者黑學到了不少,但還是做不到這般正大光明的討論房事姿勢,一張俊臉燒得通紅,就連腦子裏的煩憂都被燒沒了。

“你是女子,端莊些!”

沈蘭溪大喇喇贈了他一個白眼,扯下他捂着她嘴巴的手,“在自己屋裏還得端着,那得多累啊,你好生學學,待我肚子裏的小寶寶出來后,我也要這樣的~~”

祝煊:“……”

就……管不住!

雖是不知祝煊多會兒回來,但廚房還是給他溫着飯菜,也沒差使下人,沈蘭溪帶着他過去,陪着用了個宵夜。

待得祝煊沐浴出來,沈蘭溪吃飽喝足已然昏昏欲睡。

他剛一上床,那裹着被子的球就滾進了他懷裏。

祝煊心頭的疲憊頓時散了不少,伸手擁住她,手指忍不住戳了戳她嫩白的臉頰,“皇上薨了。”

瞬間,沈蘭溪生生被這個重磅消息炸醒了。

“什麼?”吃驚臉。

祝煊又挨着她耳畔低聲說了一遍。

沈蘭溪抿了抿唇,一臉複雜、欲語還休的吐出一句,“還好沈蘭茹是十月十五成婚。”

皇上十月十六薨逝,此後三個月,民間都休想辦喜事,就連那些流連花樓的浪蕩公子哥兒,這段時日也都得消停,若是被人捅出去尋歡作樂,誰都別想好過。

祝煊嘆息一聲,將今日探子說的事一併與她說了。

確如他所料,如今各府州都先後發兵了京城去勤王,亂起來了。

只川蜀偏僻些,消息尚未傳來,一連西南部的州府也尚且未聽得消息,肖萍今日緊忙讓人發了信出去。

“也沒收到父親的信,不知他如何了。”祝煊擔憂道。

沈蘭溪說不出安慰的話,腦子飛快的轉着。

沈家手中無權勢,三皇子定當瞧不起眼來。只是祝家樹大招風,他若是登基。不得群臣承認,那勢必是要幾個鞏固大臣與他為伍,祝家就是最好的選擇。

但祝家那樣積聲譽百世,祝家主想來也不會與他同流合污,如此一來,那便凶多吉少了。

“……還好祖母與母親此時不在京中。”沈蘭溪語氣不掩慶幸。

不得不說,祝煊也這般想過。

這般境況,能少一人遭禍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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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夜話半宿,醒來時早已天光大亮。

事情吩咐了下去,祝煊也沒好忙的,靜等着派出去的探子和不知期的家書。

他梳洗后出了院子時,正巧遇見回來的祝允澄。

“一早出去了?”祝煊問,視線落在他手裏的包裹和食盒上。

祝允澄規規矩矩的與他行禮,而後才答:“是寒哥兒送來的,他要與趙阿叔去西境了,父親,是那邊的朵甘部又進犯了嗎?”

趙義前去駐守,也是他們前夜

商議過的,城中的佈防他交給了屬下,但是西邊的朵甘部他要親自盯的。

至於趙寒,將來既是要承襲爵位,那定然要好生錘鍊,趙義不可能護他一輩子的。

但麻煩的是,今年的糧草遲遲未到。

“沒有,趙大人只是去瞧瞧。”祝煊說罷,又打起了那食盒的主意,“拿進去吧,你母親也要用膳了。”

祝允澄:“……”

今早用飯比平時晚了一個時辰,沈蘭溪早已餓得飢腸轆轆,梳洗好時,外間膳食也已擺好,瞧見那一疊可愛小兔子的水晶糕時眼睛都愣了。

注意到她的視線,祝允澄臉頰有些熱,默默捏緊小拳頭。

寒哥兒太壞啦!竟然給他送來這樣的糕點!

沈蘭溪要嘲笑他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聽沈蘭溪‘呀’了一聲。

“好可愛啊!”

祝允澄:“?”

誒?

剛坐下,沈蘭溪就夾了一個小兔子放進了嘴裏,一口一個,吃得不亦樂乎。

祝允澄:“……”

果然,沈蘭溪就是喜歡吃兔子!

假兔子都吃得好開心!

三人吃得碗空盤空時,阿芙忽的疊步入了內,小巧精緻的臉上滿是笑。

“稟郎君,少夫人,老夫人與夫人來啦!”

沈蘭溪:“嗯?”

三人愣怔一瞬,趕忙放下筷著去迎,那婆媳倆已經進了二道門,心情甚好的逗弄池塘里的小金魚。

忽的瞧見親人,祝允澄撒丫子跑了過去,巴巴兒揚起的笑臉上滿是孺慕之情,“曾祖母,祖母!我好想你們哦!”

“哎喲,心肝兒,曾祖母也想你,瞧着瘦了啊!”老夫人瞬間也顧不得那仰着腦袋等食的金魚了,一把抱住撲到她腿上的乖曾孫,瞧着那比之冬春時明顯瘦了許多的小身子,心疼的緊。

祝夫人面色紅潤,上下打量一番乖孫,中肯道:“也長高了不少。”

“嗯!”祝允澄重重點頭,跟她們顯擺,“我長高了好多哦!都是大孩子啦!母親好能吃,我也好能吃的!春哥兒稍大我一點,我都長得比他高一寸啦!”

沈蘭溪也不急,扶着肚子慢悠悠的晃過來,與祝煊像是兩根樁子似的立在一邊,聽着祝允澄興奮得叭叭兒個沒完,等那邊兩位對心尖兒上的寶貝金疙瘩的親熱勁兒過了,視線挪過來時,才上前問安。

“祖母,母親安好。”沈蘭溪微微屈膝,身子剛蹲了蹲,便被祝夫人親熱的扶了起來。

“你身子也重了,不必行禮”,祝夫人體貼一句,又問:“肚子裏這個可還乖?”

沈蘭溪剛要開口,祝允澄已經等不及的搶先答了。

“弟弟可懶啦!我跟他說話,他都懶得動一動小手,也不知道聽見了幾句!等他長大,我還要教他練武!”

老夫人倒是覺得不錯,瞧向沈蘭溪的肚子,悠悠道:“懶一點也好,這樣不累人,那些在娘胎里就鬧騰的,生出來也難帶。”

沈蘭溪贊同的點點頭,若不是肚子大了身子重,她都像是懷了個假孩子。

祝煊這時才插了一句,“祖母與母親一路可還順利?先進屋歇歇吧。”

老夫人點點頭,精神頭倒是很足,“倒也不累,我與你母親收到你的信時,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你們兩個在外面,沈氏還是頭胎,哪能身邊沒個長輩照料?你母親算着時間呢,早早就開始收拾東西了,準備天一涼就動身,省得路上耽擱時日,或是落雪不便出行。”

祝夫人唇角含笑,也不點破她。

收到沈氏懷胎的信,急匆匆讓人收拾行李的人可不是她,恨不得不顧暑熱,直接動身呢。

沈蘭溪跟在祝夫人身側,也

笑盈盈的道謝:“多謝祖母與母親記掛。”

老夫人輕哼一聲,也不推託她這聲謝。

她也悄悄記掛來着。

進了屋,門關上,老夫人臉上的笑意褪去了幾分,連忙問:“京城那邊如何了?你父親可有來信?”

祝煊搖搖頭,也不瞞着,“先前收到了羽林衛的信,說是三皇子反了,但是沒收到父親的信,眼下也不知情況如何了,雖是已派人去打探了,但尚且沒有信兒。”

“作孽喲”,老夫人嘆息一聲,又道:“皇上怎的就突然薨逝了?先前也沒聽得身子不好了的消息啊。”

聞言,沈蘭溪唰的抬起了眼,也等着他答。

昨夜顧着憂心京城裏那些人的處境,倒是忘了這個瓜!

祝煊摸摸鼻子,有些難言。

瞧他這般,沈蘭溪眼睛愈發的亮了,果然其中有故事!

“快說,左右就家裏的這幾個人,不用擔心傳揚出去。”老夫人不耐的催促,若不是拳頭夠不着,都想上手了。

祝煊垂眸瞧見那小娘子也眼巴巴的瞧着,一副很有興趣的機靈模樣,輕咳一聲,低聲道:“說是吃了丹藥。”

“喔?”沈蘭溪驚訝,“毒死的?”

祝煊屈指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誰敢給皇上下毒?更何況,皇上入口的東西都有人先試。

“不是,虛不受補,他吃了兩顆。”祝煊淡聲道。

老夫人到底是見過世面的,頓時頗為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兒,不足為奇道:“貪心不足。”

什麼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那就是聽一樂,竟是還當真了!

人壽哪能與天齊?非得貪圖那虛幻的幾十年,倒是生生誤了這實在的幾年。

“那聖旨呢?”老夫人又問。

祝煊搖了搖頭,“估摸是在輔國公手中,皇上雖是忌憚他,但也同樣器重。”

除了輔國公,怕是找不出能託付詔書的人了。

確實,輔國公手握一份詔書,此刻被吊起在大獄裏,都要快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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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室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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