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祝煊伴着新歲的雪,打馬回了府,屋裏的烘熱趕走了他身上的寒涼。
阿年口中來接他的娘子,此時正靠在軟塌上,膝上蓋着皮毛毯子,手邊是糕點和茶水,還有一碟子果乾,舒服得讓人嫉妒。
沒心肺的小娘子從話本子上抬頭,瞧見他,還詫異道:“今兒回來的挺早啊。”
祝煊心口一哽,兩步過去,捧着那白白嫩嫩的臉啃了一口,立馬遭得了小娘子的嫌棄。
“祝二郎!都是口水!”沈蘭溪凶他道,“渾身酒氣,離我遠些!”
只這男人似是沒臉沒皮,脫了外裳,捏着她的下頜又來親她,“自個兒嘗嘗,我吃酒了嗎?”
沈蘭溪霸道得很,她因懷孕飲不得酒,也不許祝煊喝,她吃不得的東西,祝煊也不能沾!
唇齒交融,半晌後分開,兩人皆重了喘息,紅了唇,上面不知是誰的口水,瞧着濕亮亮的。
沈蘭溪這回倒是不嫌棄他的口水了,還咂吧了下嘴,品出點味兒來。
“你吃了麻辣兔丁!”她怒目圓睜的控訴。
祝煊:“……”
視線不受控制的落在她那小香舌上,暗了神色。
不僅甜,還格外好使……
“我不管,我也要吃!”沈蘭溪立馬撒潑道。
平日裏倒是也能吃到,但因着身孕,那辣度少了一半,滋味便缺了大半,都不好吃了。
祝煊可不敢由着她來,哄道:“明兒便是十五了,咱們吃暖鍋子,你昨兒不是還饞嗎?”
沈蘭溪也知吃不得,但就是想鬧一下,聽得這句,頓時如同被順毛了的貓,退而求其次的道:“那成吧。”
翌日,不到晌午,幾人就聚在了老夫人院兒里,等着吃暖鍋。
沈蘭溪親自調的料,不過片刻便傳來了香味兒,一大一小似是屁股底下坐了針,不斷朝外張望。
忽的,沈蘭溪腹中一陣疼,霎時變了臉色,後背生了汗。
“這是——”祝煊瞬間心驚,趕忙攙扶住她。
“怕是要生了!”祝夫人急切道,又吩咐人,“去請大夫,讓穩婆也來主院兒。”
老夫人去如廁回來,屋裏已經空了,不等她問,便聽得嬤嬤說沈蘭溪要生了,頓時也顧不得那燙好的鍋子,腳下生風的往主院兒去。
剛走兩步,卻又回頭。
嬤嬤不解:“老夫人?
“讓人將暖鍋端去主院。”老夫人道,“頭胎沒那麼容易生,她又那般饞,先吃上一口,也好有力氣生。”
嬤嬤頷首偷笑。
一行人風風火火的帶着暖鍋過來,老夫人便瞧見,她那事事沉穩的寶貝孫子在與攔在門口的女婢講道理,她聽了一耳朵,也算是知曉怎麼回事了,揮揮手讓女婢進去幫忙。
屋裏,沈蘭溪被陣痛折磨得不輕,眼淚汪汪的還在委屈自己沒吃到嘴裏的鍋子。
綠嬈伺候在旁邊,心驚膽戰,根本顧不得這事,騙人道:“等娘子生完了就可以吃了。”
穩婆也在,聽得這話,在心裏默默辯駁一句。
生完得吃糖水雞蛋,喝豬腳黃豆湯下奶,哪裏能吃得鍋子?
“少夫人別急,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了。”穩婆不走心的安慰一句。
正說著話,只見祝煊進來了,手裏端着碗,碗裏盛着暖鍋燙熟的肉片和丸子,被醬料裹着。
沈蘭溪頓時吞了吞口水,一雙眼睛黏在了上面,委委屈屈的喚:“郎君~”
小娘子本生得明艷,此時額上佈滿了汗,一張臉也煞白,惹人心疼的緊,祝煊上前,喂她吃飯。
“先吃幾口墊墊,我讓人去買了麻辣兔頭,一會兒生完就能吃了
。”
穩婆欲言又止,還是沒說。
郎君懂得什麼,一會兒她去與當家老夫人叮囑幾句才是。
綠嬈見狀,讓開床邊的位置,去給她家娘子端水喝。
眼瞧着這碗吃完,穩婆趕人,“瞧着是要開始生了,大人在外面等着就是,不可再進來了。”
婦人生孩子,哪有郎君跟旁邊兒盯着瞧的?
祝煊倒是沒再辯駁,喂着沈蘭溪喝了水,哄道:“我在屏風后,你好好的,一會兒喂你吃麻辣兔頭。”
陣痛再次襲來,沈蘭溪疼得說不出話,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祝煊立在外面,屏風遮擋不住什麼,沈蘭溪疼得吸氣的聲兒不斷往他耳朵里冒,整個人心焦得很。
不過,老夫人猜錯了,沈蘭溪這胎生得甚是順利,也只是開口時遭了點罪,前後不過一個多時辰。
嬰兒哭了兩聲便停了,很是克制,就連沈蘭溪也仰着汗濕的臉,巴巴兒的說了句:“可以吃飯啦!”
祝煊有些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臉,將她臉頰上黏着的一根髮絲撥到耳後。
沈蘭溪生了個小娘子,皺皺巴巴紅彤彤的,但是瞧得出,眼睛很亮,像極了沈蘭溪,鼻子和嘴倒是與祝煊相像。
老夫人與祝夫人稀罕的瞅着,熱切的低聲說話。
祝允澄站在旁邊,瞧着那小丑娃娃,有些失望。
竟是個妹妹!
是個妹妹便罷了,但為何是個丑妹妹!!
分明沈蘭溪長得那般好看,他父親也俊朗,妹妹卻像個肉丸子!!!
“……這小腿兒還挺有勁兒。”老夫人臉上的褶皺都透着笑,“就是瞧着懶,隨了她阿娘。”
祝夫人也笑,“懶一些也無妨,勤快了就要幹活兒,累的是自個兒。”
老夫人被這話一噎,仔細思索,倒是也沒錯。
像是沈蘭溪,她就從未見她幹活兒,不是吃就是喝,過的極為舒心自在。
自家的曾孫女,老夫人自是疼的,連連點頭,“你說的是,懶一些好。”
祝允澄:“?”
曾祖母素常教導他時,說的可是要勤學苦練啊!
小少年搔搔腦袋,忽的又捏緊了拳頭,眼睛裏綻開光芒。
好像也對,他學了本事,才能保護弟弟妹妹的!
哦,他沒有弟弟了,只有妹妹。
生完兩日,沈蘭溪摸着自己像是扁了的皮球一般的肚子,還是不甚習慣。
之前那突然壓得她喘不上氣的重量消失了,換成了枕邊只知道睡覺的小孩兒。
肉糰子有點胖,紅紅的,腦袋上也小鳥拉了粑粑似的。
沈蘭溪手欠的戳了戳她的臉,沒碰兩下,將人生生戳醒了。
母女倆大眼瞪小眼,誰也沒說話。
只見小胖子忽然咧了咧嘴,與她笑了一下,眼睛又閉上了,繼續睡!
那模樣……是在哄她?
沈蘭溪嘿嘿笑了聲,與她小腦袋挨着,也閉眼睡了。
生孩子到底是勞力之事,沈蘭溪整整歇了五日,才覺得緩過來了些精神。
小十五有奶娘和阿芙照顧,府中有祝夫人替她打理,她萬事不愁,很是省心。
十五是老夫人給小孩兒起的乳名,老夫人雖是想讓沈蘭溪親自奶孩子,但他們夫妻都沒這個打算,她也便沒再提了。
府中的奶娘是兩個月前便找好的,生怕不夠,祝煊竟是找了兩個,還都是沉默木訥的性子。
雖如此,他也還是讓人私下盯着些,生怕生了什麼后宅陰私,院兒里幾個女婢額外得了銀錢,自是妥帖辦事的。
祝煊晚上回來,一進屋便與正在啃兔頭的沈蘭溪對上了視線。
瞧着是吃了不少了,桌上的骨碟已經滿了一個。
那唇也紅亮亮的,漂亮極了。
沈蘭溪招呼他,“郎君快些來!”
因着她的口味,祝煊如今也能吃辣了,雖比不得她,但與她一同啃兔頭時,也不再是那個啃一個便要喝兩碗湯的他了!
祝煊脫了大氅,站在炭火盆前烤暖和了才過去,問:“今日歇的可還好?”
沈蘭溪點點頭,只是臉上神□□言又止。
“怎麼?”祝煊啃着兔頭問。
沈蘭溪猶豫未答,啃掉手裏的半個兔頭后,還是蹭到他耳邊低語。
祝煊瞬間紅了臉,就連耳根都燒了起來,視線落在她飽滿的胸口時都像是找了火。
“漲了?”他聲音沙啞。
沈蘭溪悶悶點頭,有些氣餒,“我下午時,還抱着小十五吸了好一陣兒,都沒出奶。”
她不必親自餵奶,雖是省事兒,但身子着實不爭氣,漲得疼啊!
祝煊喉結滾了滾,沒吃完的兔頭放回到了盤子裏,起身去凈手。
“誒,你不吃了嗎?”沈蘭溪問。
她最是見不得人浪費食物,拿起他那半個兔頭,幾下啃了個乾淨,舌尖一卷,帶走唇上殘留的香辣。
真好吃啊!
剛吃完,手邊遞了個濕熱帕子來,沈蘭溪毫不客氣的接過擦乾淨手,隨即便被他打橫抱起,往內室走。
“做、做甚?”沈蘭溪忽的結巴了,還有些緊張,腦子裏的黃色廢料唰唰唰的往外冒。
祝煊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放下了床幔。
昏暗的小小天地里,兩人的眼神,一個直勾勾,一個緊張又含着些難以言說。
腰帶被扯散了,外裳被拉開了,裏面柔霧色的小衣羞怯怯的見了人。
瞧見聳起的山巒,那直勾勾的眼神深了些,隨即毫不猶豫的埋頭幹活兒,不多時,嘗到了大自然的恩賜。
“你辣到我了……”聲音難耐。
“你甜到我了。”嗓音沙啞。
不多時,隱隱綽綽的低吟與嬌泣從屋裏傳來,外面路過的綠嬈頓時紅了臉,默默的挪着腳步離得遠了些。
卻是忍不住腹誹,郎君也太胡來了,她家娘子還在坐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