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的長發
青春期的男生，青蔥的肉體下幾乎可以藏得下一個硬盤的色色幻想，這是正常的，尤其是當厚臉皮的男生開始談論有關話題時，他們的頭埋的更深，佯裝學習。
此時在大巴車上，已經有個調皮的猴兒在玩弄前排女生的長發，女生一臉正色地轉過頭來，用課代表一般高高在上的樣子嗔怪地打掉了他的手，惹得車上人哈哈大笑起來。
品味這個東西，開始的時候恐怕是千奇百怪，越成年就越趨向於白瘦幼的單調。
余瑤大概就是那種大家都會幻想，但是現實中碰到就會禮貌的過分那種。
中產階級小公主的出身，會跳芭蕾，家裏的院子大到有半個籃球場，小區的名字也和普通樓盤不一樣，叫湖畔野墅。聽聽，你住什麼什麼書院，什麼什麼新居，一聽就只是個經濟適用男。
皮膚白的透明，眼睛童稚的讓人看見就恍惚，一頭黑長直齊劉海。愛讀什麼黑格爾，天知道黑格爾有多黑，難道是非洲人？
此時她坐在大巴車的第一排，直的過分的腿藏在闊腿褲里，讓人很是期待夏天。
而對此張凡卻沒有半點興趣，父親還在時他也曾在那幫流氓叔叔們的慫恿下，走進過那種有陪唱的，精緻的面龐，充滿誘惑的黑色襪，半藏半露的肉體和欲拒還迎的深情，讓他很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要跨越過物質條件的鴻溝去追求愛情。
余瑤好看嗎？當然好看。張凡不傻，夏天到了該看腿他也看腿。
但是褻瀆這種想法，他就沒有。
很玄妙，就像是你明白在數學意義上兩條平行直線不會相交，就能管住自己那些胡思亂想。
華國北方冬天那種灰色的天空很魔性，像是一種催眠手法本身，張凡很快就在椅背上睡著了。
“喂！醒醒。”
因為車門在大巴車的中間，余瑤第一排，剛好最後一個下車，見張凡還在睡，就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興許是因為夢裏練劍太累，張凡根本沒有任何感覺，仍舊酣睡。
見他不理，余瑤皺了皺眉準備越過他離開。
此時窗外的樹齊刷刷地在風中折腰，一隻鳥兒抬起頭左右晃了晃小腦殼，余瑤手中的書里一張便簽紙跌落在地，車外不知道哪個流浪歌手在廣場上亮了一嗓子。
余瑤扶着裙子低頭去拿便簽紙，張凡被那一嗓子嚇醒，從椅子上彈起身來。
眼神相交，余瑤的長發在張凡的鼻尖滑落。
“芬芳，好想吃。”
沒有任何文學天賦，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張凡破天荒的蹦出這麼一句話。
余瑤帶着細細絨毛的白嫩耳根肉眼可見的變紅了，便簽紙也顧不得撿，匆匆踩着小皮靴下車了。
張凡後知後覺自己失言了，無奈地撓了撓頭，拿起便簽紙，上面一行女生里極為方正大氣的字體：“如果你在前方回頭，而我亦回頭，我們就錯過。”
年少時候的美好總是這樣，不是帶着一種雨後的朦朧，就是一股亂鬨哄，一窩小貓般的熱氣。
進入八中，整個學校很難找到白色，完全是歐式金碧輝煌的樣子，不消說孔夫子的像也是沒有的，正常學校的標配，比如一彎人工湖，或是大大小小的公用廁所，更是找不到。
據說這個學校的學費達到八萬左右軟妹幣一年，這還只是高中。
從公辦學校而來的少年少女們基本上可以說是與穿小西服，百褶裙的八中學生們格格不入。
當眾人紛紛對這一幕品頭論足的時候，張凡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裏，等待老師往前走。
此時天色還早，空氣中瀰漫著薄薄一層奶白色的霧氣，張凡瘦高的個頭，圓寸頭，站在那裏完全就是一個俄國士兵退役了的樣子，就差在手裏握瓶伏特加大吼一聲我的祖國不需要這樣的建築了。
那沉默的背影突然間打動了身旁一個嬌小玲瓏的八中妹子，這妹子樣貌也是個頂個的好，但是張凡自帶的那種父系美學像是給她打了一陣強心劑，讓她瞬間就有了脫離星巴克和丹尼斯的衝動。
“同學，你是轉校生嗎？”
雖說心理上已經被征服，但是大小姐的格調不可能丟掉，梁小蝶一邊上下打量着張凡一邊玩弄着自己的頭髮，也不知道為什麼女生到了一定年級，沒讀過心理學也會那麼兩下子吸引注意力的手段。
手指在發梢轉啊轉，張凡悶悶地說道：“不是，我是來參與試課實驗的。”
“哦。”
梁小蝶輕輕咬了咬下嘴唇，然後伸出手來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叫梁小蝶，家住XC區，咱們交個朋友吧。”
張凡沒有伸手去迎，只是點點頭說了一句好。
余瑤看似漫不經心的四處張望，其實在那個女生說出第一句搭訕的話時，羽絨服下面的手就攥緊了。
梁小蝶掏出一本粉色小豬佩奇筆記本，匆匆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QQ號碼，然後不由分說地握緊了張凡的手。
“記得加我，我要回去上課了。你必須得記住我，沒有為什麼。”
說完這番話，梁小蝶扭頭便走，愣是忍住沒有回頭看一次張凡有沒有收好那張紙片。
本來覺得上完課就走，這種事完全沒有必要的張凡，似乎是被女孩最後一句話，壓住了心底某些不可言說的渴望，心念變幻間，還是把那張粉色信紙收回了口袋裏。
進入七班的教室，面對一眾營養好的出奇的青春痘肥胖少年，張凡心裏多少有些反胃。
可還沒等老師商量好開始的流程，一枚吸滿了粉筆灰的橡皮擦便飛向了張凡的左臉。
如果沒有經過昨晚，這枚快如流星，勢若奔馬的橡皮擦一定會準確地命中他的臉，然後就會產生由該頑劣同學帶領下，全班爆笑的下馬威式歡迎禮。
但是命運的交響曲，從這裏開始，便穩穩地起了一道高音。
張凡下意識地曲指一彈，只用了七分力道，那橡皮擦就如同離弦之箭般已比剛才快一倍的速度，咻地一聲飛了回去。
“啪。”
反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