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犬
假如要減肥的話,可樂絕對是最大的阻礙,這種飲料清爽的甜美下帶來的是超標的糖分,比牛明哲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的笑容都甜。對於兩個急需能量的人來說,可樂的滋味太過美妙。
牛明哲已經開始不斷的掉頭髮,全身的毛髮油的發亮,輕輕一號薅就能拽下一大把來,牛明哲倒是不怎麼在意,他們家祖傳的禿頂,爺爺和爸爸的頭上都是一乾二淨,自己未來肯定也要走進光頭的行列。
同桌留得是短髮,掉發倒不如牛明哲那般嚴重,他最缺的其實是營養,長期的素食讓他免疫力低下,現在連最基本的吃飽都沒有辦法,牛明哲對於他發青的臉色很是擔憂。
在這兩個人苟活在學校寢室等待救援的時候,他們不知道,這片土地上的大部分居民已經有序的進入地下人防工程。除了像他們學校這樣殭屍病毒集中爆發的區域,別的地方已經做好了災民的妥善救援。
核爆最嚴重的地方,被核輻射影響的地方,病毒流傳最為嚴重的地方,現在依然難以展開救援,因為在東南沿海,東北地區以及西北地區,戰爭已經打響,從各個地區召集的兵源集體投入了作戰任務,進行施救任務的部隊屈指可數。這場核戰爭似乎註定了永遠帶給人類刻骨銘心的創傷。
幸運的是,牛明哲所在的城市只不過是經濟不怎麼發達的三流小縣城,在地圖上甚至容易被人忽略,瞄準這裏的核彈也被強有力的攔截。
尚城市經濟開發區的區政府,數以百計的人正躲在防區內等待救援,他們將被幾百輛裝甲車運到最近的人防工程入口去。
在這個城市裏,仍然有許多苟活着的倖存者,在各種各樣的地方,他們大多數和牛明哲一樣面臨著食物與水的極大困難。
牛明哲已經幾乎忘記了那天晚上的槍聲,因為在接下來的三天內都是安安靜靜無事發生,可樂真的能夠讓人撐很長的時間。
黑暗的商城廁所內,從排氣口照射的燈光照在了一個男人的臉上,男人臉上帶着藍綠色的游泳眼鏡,此刻他正酣睡着,胸膛因為呼吸強烈的起伏,卻沒有發出一點鼾聲。
商場外面中橫七豎八的躺着無數的屍體,綠色的汁液濺的到處都是,完全看不出商店橫幅上寫的是什麼商品在促銷。
男人打了一個寒顫,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的肌肉沒有一處不是酸痛,這種感覺已經好久都每有經歷過。突然驚醒之間還沒有回過神來,男人神情恍惚地尋找着東西,還好他的槍沒丟,就在槍套裏面放着。
地上的砍刀已經豁口,這已經是男人從商場裏找到的最耐用的武器。
男人渾身上下的衣服已經被殭屍們綠色的汁液濕透,被划爛的上衣裏面透出黑色的防彈背心,防彈背心上有幾下深深的抓痕,露出裏面黑色的材質。
男人脫掉所有衣服,仔細的檢查身體,確認了身體表面沒有任何感染的傷口之後,用馬桶里殘留的水稍微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後悄悄鑽進商場買衣服的區域,挑了幾件質地最厚實的衣服,全部套在了身上。
最重要的是臉上的游泳眼鏡,可以防止在砍開殭屍頭顱時被殭屍四處噴濺的汁液濺進眼睛,這種綠色的殭屍體液在人身體表面不會對人照成感染,但是一旦入侵人體,會迅速破壞人體的免疫系統。
一直套到自己沒法再套下衣服為止,層層的衣服之中仍然是那件防彈背心貼着身,還貼了兩塊鋼製的菜板在前胸後背。
男人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開槍的聲音吸引了附近幾個街區的殭屍,在躲避屍群的時候不幸與隊伍走散,靠着過硬的本領艱難突圍,在深夜的漆黑中摸進了這件商場。
已經深刻的認識到砍刀這種東西在面對多個殭屍時的窘迫,尤其是當刀片嵌入殭屍頭骨而難以拔出時。可是男人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什麼趁手的鈍器,商場裏最結實的就只有貨架的鐵皮,出於無奈,男人卸下了商場捲簾門的粗鋼筋。
商場一樓的買菜攤,裏面的蔬菜與肉全都被搶劫一空,擺放飲料與零食的貨架也幾乎都被搬空,看來的確有人在災難發生之後做了應急處理。現在在這裏無論購買什麼都是免費的。
趴在地上的殭屍把臉埋進屍體的傷口裏,大口大口撕咬吞咽着肉塊,不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而且還有些吧唧嘴。他完全沒有在意身後有人提着鋼筋緩緩的接近。
男人就像是個中世紀騎馬的騎士一樣,居高臨下用鋼筋從殭屍的後腦勺插入,然後再一使勁拔出,殭屍撲棱了一下就沒了動作。看來這玩意的確好用,再磨尖一點就會變成大殺器。
商場外面的公交站台,上面的廣告被男人一下撕爛,露出裏面隱藏着的城市地圖。
‘看來,我已經逃離了殭屍爆發的最中心,’男人自言自語,手指在地圖上滑動着,一直向北滑倒縣政府,途經五個站點,雖然並不是很遠,但是要經過尚城市第三中學,縣城機器加工廠,經濟開發區,火車站這四個站點。
每一個站點,都是兇險無比,在縣城的西邊是大片連綿的湖泊,除非有一條船否則不可能選擇走水路。向東則是連綿的居民區和寫字樓,去那裏無疑是送死。
只能硬着頭皮從這條路走了。
公交站台旁邊的共享單車,被男人用小刀切斷電子鎖,本來需要掃碼兩元開鎖的共享單車現在徹底免費,車座前還有一樣免費好用的頭盔。這種最簡單的交通工具可以輕易甩開跑起來的殭屍,更重要的是它分佈在縣城的各個角落,即便掉了鏈子也可以迅速找到替代品。
騎着自行車一路向北,看到建築明顯的出現差異,與商場旁邊光鮮亮麗的建築不同,街道兩邊看起來更像是有了年頭的老城區,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新年剛剛貼着的對聯,道路上擠滿了各種各樣的汽車,將整個道路全部堵死,燃燒過的煙花箱堆積在垃圾桶旁邊,在這個嚴禁燃放煙花爆竹的時代這裏仍然保留着最傳統的習俗,儘管可能冒着被抓走教育的風險。
老城區的殭屍漫步在街頭,看着男人快速的穿梭過去,等反應過來想要追捕才發現已經被他逃走很遠。
麻煩是有的。
不知道從那裏鑽出來的殭屍狗很快趕上了男人的自行車,催促着男人不停的加快踩腳踏的速度,在極長的堵着車輛的道路上追逐。
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快速出汗,緊繃的肌肉機械的重複着一個動作,卻因為突然的襲擊失去平衡,一隻巨大的德牧上來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衣袖,幸好男人穿的極其厚實,狗牙並沒有穿透衣袖刺破男人的手腕,但是這力度着實嚇了男人一大跳,殭屍狗的牙就好像長在自己衣袖上一樣無論怎麼用力甩都無法分開。
“不好!”
這群狗不但能夠追的上自己,而且擁有足夠的爆發力能夠一躍而起對自己襲擊,它們集群行動,都在等着自行車上的自己露出破綻。
男人左手控制車把,右手拚命掙扎想要擺脫殭屍狗,在經過一輛麵包車時,用盡渾身的力氣將狗往麵包車擋風玻璃上用力一撞,殭屍狗被撞的瞬間失去意識。
男人並沒有擺脫那殭屍狗,殭屍狗的牙依然在他的衣袖上,只是它的狗頭從脖頸處斷裂,身體全部嵌在了麵包車的擋風玻璃上。
殭屍狗的眼球暴起,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臉,但是它已經沒有可能再動彈一下。在迅速的平緩呼吸之後,男人從車架中抽出卡着的鋼筋。
右手持鋼筋,對準身後跑的極近的一隻小型犬扎去,從小型犬的鼻腔扎入,直到刺碎頭骨。小型犬被男人一下挑起來,在用力一甩,摔到旁邊居民樓的牆上,血液將居民樓白色的牆面染綠。
“來啊!”
男人放緩自行車速度,準備與接下來的幾隻殭屍狗拚命,這些殭屍狗直保存着最基礎的本能,即便是同伴慘死也不能讓它們停下來。
就像叉魚一樣,男人刺向最近的一隻,爆裂的血水濺射了男人一身,雖然被貫穿腦袋但是依然沒有使它喪失行動能力,殭屍狗一邊嘔吐一邊緊緊跟隨。
看來這一刺並沒有完全損傷它的大腦,男人將鋼筋重新抽出,從狗腦袋裏帶出一長串的黃色組織。
此時,自行車卻突然的一卡,原來是一隻殭屍狗襲擊了自行車的後輪胎,卡進了自行車輪胎底下,男人被慣性猛的摔出,摔在街道上的一輛汽車頂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不知道是身體哪裏受到損傷,男人感到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只能拚命的握住手裏的鋼筋。
鮮血無疑讓這群殭屍狗更加興奮,彷彿下一秒就能將面前受傷的男人開腸破肚。
男人輕輕擦去自己游泳眼睛上不小心沾染的綠色血液,能夠看清眼前的狗群。提手一刺,一隻撲向自己的獵犬被臨空穿透了整個小腦袋。然後用力一甩,獵犬癱在地上再沒了生機。
跟隨着的隊伍裏面已經沒有了小型犬的身影,只有中型犬與大型犬在對自己虎視眈眈,男人知道自己沒有失手的機會,這裏的每一隻狗都必須挨一記透過頭顱的貫穿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