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不合常理
這一球,到底他會自己進攻，還是選擇傳球？
籃球隊員們不由自主地覺得疑惑,因為心裏有了疑惑又會影響了他們做動作。最讓他們鬱悶的是,他們目前這種疑惑導致的困難還是他們自己造成的,這種想法讓籃球隊員們十分糾結。
對於胡瀚他們來說,他們的防守方式的選擇會造成一個矛盾的結果。如果他們讓凌奕輕易出球,但嚴防死守接球的另外幾個人，讓他們失誤讓他們把球投丟,他們就能得到反攻的機會,最後得分。但這個有利的走向是建立在凌奕會傳球的前提下的。
雖然他們不知道凌奕為什麼比賽開始後有一大段時間都沒有進攻，但他們之前一直忌憚的確實是他的進攻，而不是凌奕的傳球。現在他們限制了選手隊其餘人，逼迫凌奕自己選擇進攻了。凌奕主動進攻之後,他們又不能對他做出有效的防守。
他的速度，他的突破，他的超難度投籃，讓他們找不到防守的辦法。即使是胡瀚親自對上他，凌奕也能找到很多機會。這樣看來反而是他們的防守造成了籃球隊最後的失分。
高鵬找了個機會跑到胡瀚身邊做了個眼色，“要不就讓他傳球吧。”
他這話說得十分無奈，整個臉上的表情都是灰暗的。說什麼要不讓凌奕傳球，其實也就是變相地承認現在對他的突破沒有辦法，只能把防守重點放到他身上讓他把籃球傳出去。
“其餘那幾個投籃還沒有這麼高的成功率，讓其餘人接球吧。”高鵬堅信在其餘人身上他們能夠找到更多的機會，不管是防守還是進攻，把他們那幾個當做一個整體之後就能發現很多裂痕，很多地方都能夠找到方法把他們割裂，然後在局部形成他們的優勢，把對手擊破。
“嘖，你說的那個‘其餘’，也有好些人啊。還有，防守那傢伙的事之前我們干過了，效果也就那樣。”胡瀚沒什麼精神地回了他一句，又跑開了。
很快，高鵬就真正見識到自己說的話是極為錯誤的。
選手隊的進攻方式開始有了一點變化，變得更加複雜起來。這其中有凌奕的故意調動，同樣也有那些‘其餘’人的相互配合，似乎，他們真正有了點團隊的意思。
把防守重點放在凌奕身上這種選擇，之前凌奕還沒有開始進攻只是傳球的時候籃球隊員們就試過了，堵不死。選手隊‘其餘’那幾個用行動證明過了，他們也不是廢材，特別是那幾個其餘裏邊還有羅小斌在呢。
羅小斌，馬揚舟，袁維君，陳思，再加上凌奕，雖然現在高鵬還能說他們幾個並不是一個整體，但可以看出來在某些時候他們不需要成為一個整體。畢竟籃球說複雜是很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不就是把那一個圓圓的籃球放進籃球框裏么？
最後的目的都是如此，於是即使他們沒有完美的配合在球場上整個球隊也沒有什麼聯合呼應，但只要時機正確，他們的個人能力又夠出眾，確實是能夠完成那個把籃球放進籃球框裏的動作的。
只要凌奕吸引了別人過來，要麼他就繼續扮演超人越過幾個防守人還是堅決地繼續往籃下進攻，要麼他就是審時度勢在某一個時刻把籃球傳出去，讓那幾個“其餘人”進攻。甚至由於凌奕現在已經開始自己進攻了，其餘人在這種時候接到籃球之後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倉促的選擇自己進攻，他可以回傳給凌奕。
比起上半場的比賽，現在選手隊的傢伙們的進攻時間變長了，籃球在各自當中的傳導也更多，並不再是簡單的由凌奕運球到前場，然後傳球給某人，由某人結束進攻這種快捷乾脆的模式。
而就因為多了一些變化，胡瀚他們防守起來也變得更加複雜。所以說他們怎麼防守這是一個矛盾的結果。
選手隊的其餘人比起凌奕來說是不夠出色，但他們能跑能跳，他們就不是什麼其餘了。高鵬也沒能想到他們會跟他們打到這個程度，難怪就連胡瀚也覺得頭痛。
他不知道胡瀚現在更多的考慮是怎麼跟凌奕來一兩次刺激的單挑，他在期待一對一然後試探對方的底線，心思已經不在這場測試賽上邊了。所以凌奕開始單打獨鬥不停地衝擊籃下，胡瀚心裏是樂見的。如果給高鵬知道了，那肯定是先喊暫停然後不顧對方隊長的臉面先給他訓一通的。
這支選手隊的組合方式讓高鵬覺得很神奇，從一開始那種看上去很粗暴，但執行起來簡單快捷的戰術開始，高鵬就知道如果不是其中有凌奕這個串聯的傢伙在，根本就不能組織起來什麼進攻，即使對方命中了投籃，那時候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還是那句話，命中率遲早會下來的。
他們之前還在這幾個“初哥”身上找到了惡習慣性的痕迹，然後做出了非常好的預判和防守，打出了好幾次漂亮的防守反擊。這幾個所謂的團隊配合，在他們這些真正訓練有素的籃球隊員們眼中不過就是那樣子罷了，看多幾遍都能弄清楚。
但是現在，這幾個人之間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了。就因為他們當中的一個重要的人變化了，他們也就配合著相應地變化了。也許他們不是下意識地進行傳球和配合，當然他們眼中仍然沒有什麼戰術的變化，估計還是那種身體的慣性和習慣。
但現在高鵬不能輕易把他們都看出來了，一是比賽當中時間太短，二嘛，還是因為有凌奕這個傢伙。
這人從一開始比賽就沒有什麼套路可言，之前他為傳球給隊友，那當然是配合著隊友的跑位然後把球扔過去，隊友的慣性跑動，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他用差不多的方式去配合，於是這也是之前被高鵬他們看出來套路的真相。
只是目前他們隊伍的情況反過來了，不是凌奕去配合他的隊友們，而是他的隊友們有意識地配合他。如果凌奕被包夾了，把籃球傳出去了，接球的某人想着還是要把籃球回傳給凌奕的，當然就要去觀察凌奕擺脫防守之後的前進路線，然後傳球。
凌奕這個傢伙跑起來，就沒有什麼喜好，似乎怎樣他都能衝到籃下來，左邊右邊沒關係，前邊側邊有沒有人都沒關係，左手右手運球都沒關係，他可以投籃可以挑籃，甚至來一個灌籃。
“嘿！”羅小斌在後場喊了一聲，這不明所以的話也不知道是招呼誰，但他手上把籃球送出去的時候大家都能看出來籃球飛去的軌跡。
凌奕接到了球，運着球往籃底下突破，胡瀚和程曉帥都過去攔截，結果他在籃底下轉了小半圈，忽然又看準了時機把籃球傳了出來。
這種人堆里的傳球對時機和角度，還有距離力度都要求很高，一不小心就是一個失誤，當然，接球者要成功接球也需要有非常高的集中力和反應力。如果是一開始他們球隊可能會出現這種接不好球的失誤，但現在這種情況開始變少，甚至是消失了。
因為他們隊中所有人的精神都關注着凌奕，他們做好了能夠在凌奕似乎已經被防死的情況下接球的準備。於是凌奕傳球，不需要更多的動作，籃球從人堆里出來，越過防守人員，最後到了馬揚舟手裏。
有人貼了上去，馬揚舟不緊不慢地看了一下周圍，凌奕剛剛啟動還沒有空間接球，但馬揚舟自己也沒有選擇強行進攻，而是忽然把手上的籃球傳給了右前方的袁維君。
這是袁維君的投籃點，命中率非常高的投籃點。袁維君身前最近的防守人都離開很遠，於是只能飛撲過去，在吸引了對方注意力的時候，袁維君也沒有起跳投籃，把手裏的籃球傳給了籃下的陳思。
陳思身邊有王誠罡看守，他基本做不出來什麼進攻動作，即使是突然起跳暴扣也能面對巨山一樣的壓迫。他也沒有選擇進攻，反而是在看清凌奕在左邊已經跑出了接球空擋的時候，毫不遲疑地把籃球傳了過去。
“奕哥！”陳思喊，手上給球的力道非常重。
於是籃球再次回到凌奕手裏，輕輕鬆鬆又是一次上籃。
這一次進攻，籃球在他們五個人手裏輪轉了一次，充分調動了對方的防守，撕裂了他們整個體系，那種流暢的分享球權看起來非常高明。
高鵬有些不明白了。
原來一支新的球隊可以產生這種效果，本來因為是新組合新隊員，每個隊員在球場上都有那麼一點不講理或者不合理的表現，讓防守起來很不適應。但就因為有了一個更加不講理不合理的人在其中，整個球隊就能變成完全地不能解釋。
嚴格說起來他們這夥人還是處處割裂的整體，他們還是沒有那種為隊友創造機會配合跑位的意識和行動，但現在因為他們的目的太純粹，只是配合某一個人，而那某一個人又不需要他們去替他創造機會，事情就變得十分簡單了。
於是現在球場上就形成一種詭異的情況，似乎選手隊的隊員們配合起來更加默契更加流暢，經常出現非常精彩的傳球和投籃。
如果忽略之後進球的絕大多數是凌奕的話，高鵬簡直會認為他現在面對的是一支成熟的一起訓練了很長時間的球隊，而不是什麼為了加入籃球隊為了參加運動會而進行選□的新生。
高鵬還在想着怎麼應付對手的變化，他們自己的進攻在不知不覺當中也產生了一些變化。一次兩次他還沒有發覺，但第三次胡瀚從后場運球上前場然後奔着籃底就上的舉動讓他馬上明白過來。
球場上不止凌奕那傢伙玩起了單打，就連他們自己的隊長也在被人持續刺激之下開啟了單打模式了。當然不能說胡瀚這麼做就是錯誤的，他們的戰術裏邊就有胡瀚單打的部分。
他們籃球隊這邊上場的五個人里，有兩個都是靈活性的後衛，都擅長控球傳球。在胡瀚和喬劍宇都在場上的時候，基本的職能分配是由喬劍宇運球過前場，有時候由他繼續組織進攻，有時候他傳球給胡瀚，由胡瀚完成進攻。
因此大多時候胡瀚就是他們球隊的進攻發起者，這麼一說他跟凌奕在選手隊那邊的職責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胡瀚更多的時候會通過判斷場上的形勢把球傳到內線，讓內線結束進攻，或者通過內線來轉移球權。
這種轉移如果不是出現錯誤差不多要產生死球了，很多時候是不需要再把球傳到胡瀚手中讓他重新組織進攻的。也就是說他們相互之間也有能力創造出機會，胡瀚控球組織的功能並沒有那麼強大，更多的時候胡瀚在場上會利用起他自己的進攻手段，不停地衝擊籃下取得得分，殺傷對手。
但現在這情況就是胡瀚跟凌奕杠上了。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高鵬瞬間覺得頭變大了一圈，似乎已經預見到接下來他們球隊的情況不會很好。
對方的進攻開始變化複雜，而他們自己的進攻卻開始變得簡單。並不是說簡單就一定不好，畢竟戰術簡單的時候球隊執行起來更加清晰集中力也更強。但問題是，如果簡單的戰術不能保證成功率，這就給了對方很大反擊機會。
就跟某球員運着球跑啊跑，跑到前場一看自己的隊友沒有完全到位或者雖然到位了，防守人員回防比較倉促，他可以就在三分線外忽然起跳扔出去一個三分球，非常簡單，最多只有身邊最近的防守人員能起跳來防守，這種忽然反應過來的防守甚至還離着他好大一段距離，根本對他沒有威脅。
這種戰術簡單吧，快捷吧，進去了就是一個超炫的好球，非常打擊對方的士氣。但如果不進，很可能就被對方拿到防守籃板，然後一個快速反擊。
這是不能保證準確率下的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就因為簡單，對手也比較容易防守。只有一個人單打的時候，如果對方的防守人員防守能力比較強，單打的人就沒有優勢，一對一反而落在下風。於是簡單的戰術反而是他們最大的缺陷。
高鵬對於胡瀚的這種進攻選擇的變化還是有些後知後覺，而凌奕在對方持球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幾乎已經明白過來了。
在球場上，凌奕大多時候是一種本能動物，他能看出胡瀚眼底的戰意，他能發現對手給予的挑戰。但他不介意，羅小斌說了，下半場就是他的。
這才是凌奕熟悉的方式，什麼傳球不過就是玩一玩調節一下而已，最能調動起凌奕渾身的興奮勁的還是單挑。他認為他是控球者，不是那種分配球權領導全隊的控球者，而是簡單直接的那種控制球權，讓他一個人來的控球者。當然，這種情況不太現實，但不能否認他喜歡這種模式。
“我要在你面前得分。”胡瀚接過喬劍宇給他的傳球，然後控制着籃球觀察着機會。
“來吧，我等着你。”凌奕眼睛盯着胡瀚，嘴角多了一個微笑的弧度，“籃筐就在後面，看你能不能過去。”
“讓你囂張得太久了，看看什麼才是突破上籃！”胡瀚故意刺激他，同樣露出笑容。
凌奕移動着腳步時刻準備着對方的啟動，“你嗎？也就那樣吧。”
胡瀚哼了一聲，再不多話，開始往左邊移動，發動了兩人的對決。
高鵬給胡瀚使了好幾個眼色，但對方絲毫沒有察覺，或者說就算是察覺了也沒有想要改變主意的意思，繼續選擇了又一次的上籃。於是高鵬有些痛苦地看着胡瀚多了一次失誤，把籃球砸到了界外。
“噢——”程曉帥適時地發出了懊惱的聲音，乖乖地揀那個籃球。而胡瀚眼色有些複雜地看着。
“看吧，你也就這樣。”凌奕經過胡瀚身邊，涼涼地開口，語氣了沒有多少諷刺，就像是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反而是這種平淡的語氣讓人聽起來心口鬱悶。
胡瀚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更加快捷地過去準備重新進攻。
目前的情況就是，胡瀚在單對單遇上凌奕的時候，在他身上討不了什麼好。在開始的幾次胡瀚勉強成功得分了，但接下來凌奕應付起他來似乎有了些經驗，胡瀚再想要得分就十分困難。
也不是說凌奕防守能力有多好，只是胡瀚打得簡單，而凌奕在緊跟着胡瀚的時候能忍住不出手，他的速度很快，胡瀚啟動的時候很難把他撇下，而只要凌奕跟上來只要不輕易出手他就不會犯規犯錯，胡瀚在這種壓力下強硬出手的投籃都有一些小小的彆扭。
胡瀚的投籃手感不是特別好，這種影響對他來說有些難受，勉強出手之後總有些不得勁，進的機會自然就小了。
這真是個悲劇，高鵬有些忍耐不下去了，而胡瀚似乎對於不斷的嘗試還有些樂在其中。他終於找到機會去提醒胡瀚，“現在不是單挑，你跟他比什麼啊，那傢伙的技術明顯就是從單打獨鬥里練出來，是個街球好手。他習慣你的進攻之後，一對一你比不過他。”
“……我知道。”胡瀚回答得有些無力，“就是忍不住試一下。”
“時間不多了。”而他們在落後。高鵬不想用後邊這一句去提醒對方，但話里的意思還是表達出來了。
“我也知道。”胡瀚說完這一句，接下來他終於稍微收斂了一下，但這時候他們球隊裏的氛圍已經有了些變化，並不像最開始那樣強調整體。
更重要的是被胡瀚帶起來的節奏很能一時間改變過來，而整場比賽的時間就這一來一往當中逐漸過去，籃球隊這邊落後了那麼四五分就是怎麼都追不上去。
最後時刻，高鵬看了看場中何文教練的臉色，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來什麼，只有盡量振奮精神再來組織一兩次整體的流暢的進攻，算是漂亮的結束。
胡瀚再一次的上籃，被追上來的凌奕蓋下來的時候，就連一向遲鈍的程曉帥也發現了這一點，跑到高鵬旁邊疑惑說：“副隊，隊長是不是有些問題啊，剛才那一球明明我已經趕到了，他傳給我機會更好啊，幹嘛死往籃下沖啊？我們在落後啊，趕不上了啊。”
高鵬也有些無奈，看着胡瀚十分百折不撓地又衝上去粘着凌奕防守，“他明顯是受刺激了。”
“他受什麼刺激了？”程曉帥還有些不明白。
在他身邊跑過的羅小斌忍不住開口說：“這麼明顯的事情你也看不出來嗎，那個新生表現太好，他身為隊長嫉妒了，現在想要親自去教訓別人。”他的口氣十分的幸災樂禍，根本不在乎自己也是籃球隊的，也不關心他口中嘲諷的還是他的隊長。
“新生？”程曉帥跟着羅小斌跑回去，想了想才知道他說的是凌奕，氣的跳了跳腳，“那傢伙是有點料子，但是就算要教訓他那也可以傳球給我啊。”
“你這小子要球太多了，一拿球就不願意傳球，他才不會傳給你呢。”羅小斌看清了真相，順便又刺激了程曉帥一下。
“說我要球多，你還不是一樣！”程曉帥忿然說，擋在了羅小斌的面前，“你進攻次數比我還多。”
羅小斌哈哈一笑，從他右邊繞過去，又重新面對籃底，“進攻次數比你多，得分也比你多，你就有這種好處了，數字記得最清楚。”
“那是因為凌奕給你們傳球了，不然……哼。”程曉帥很怨恨，再次繞到他面前，用身體壓制他，拖着他不讓他移動。
羅小斌半個身體跟他攪在一起，兩個人差不多成了麻花狀，這時他們也顧不上場上的形勢了，就兩個人在角落裏使勁角力。聽了程曉帥的話羅小斌倒是不會覺得不爽，直接就承認了，“是啊那又怎樣？凌奕這小子做控衛還不錯。”
原本以為程曉帥聽了這句話還會反駁一下，起碼會為那個明顯的參照物隊長鬍瀚辯駁兩句，但他沒有。程曉帥只是拉長了臉，不太高興地感慨了一句：“連你也這麼說，難怪隊長剛才不給我傳球了，是我也想跟他比一比，哈，就比誰的扣籃多。”
羅小斌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他不會啊。”
程曉帥糾結了半天才說：“隊長就不怎麼扣籃。”想了想他還是沒敢說胡瀚不能扣籃。
“那是因為他扣籃經常被蓋。”羅小斌倒是不客氣，非常刻薄地揭露了事實。
程曉帥十分不高興，但聽了這話又忍不住想笑，最後才憋出來一句，“你果然叛徒了。”
“但我贏了。”羅小斌炫耀着他的一口白牙。
“什麼？”程曉帥暴躁了，手上使勁往羅小斌身上推，結果羅小斌順勢一倒摔在地上，何文的哨子聲馬上響起來，吹了程曉帥犯規。
程曉帥很不滿地跟何文抱怨：“教練，這是他自己倒下去的，是假摔！”
何文含着哨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示意他的判罰很正確。而羅小斌躺在地上叫：“哎呦，痛死人了，什麼假摔，你以為這是足球啊，不是你把我拽倒我這麼會摔呢？你就是個蠻牛，野人。”
“靠，你還是一直在拽我，你摔倒是因為你力量不夠！”程曉帥喊了一聲，結果羅小斌在地上立馬爆笑，程曉帥這才明白又中了他的奸計，又跟何文皺着臉十分委屈地投訴說：“教練，是他陷害我。”
羅小斌同樣扭曲着表情作痛苦狀，也跟何文投訴說：“教練，吹他技術犯規，他一直用言語騷擾我！”
何文還沒回應，程曉帥就已經被氣得跳腳了，“羅賓！我靠，我還用手腳捶打你了！”
這明顯是憤慨之下的氣話，但羅小斌很正經地接了一句：“教練，你看，他承認了。”
程曉帥嗷叫了一聲，抱着頭拚命甩了兩下。
最後還是何文出來制止了這場暴動，“小斌，你別欺負他了。”他手上拿着哨子，板著臉又說：“不然就雙方犯規了。”
羅小斌認真點頭，又轉過去對程曉帥十分友好地笑了笑。
程曉帥憤恨地瞪着地上的羅小斌，而羅小斌施施然地伸出手示意程曉帥拉他起來，在何文的目光下，程曉帥咬着牙把羅小斌大力扯起來，下了死力掐住他的手腕。
羅小斌痛得抽了抽嘴角，但臉上還是笑得很燦爛，讓程曉帥覺得無比的刺眼。
程曉帥鬱悶地眼看着羅小斌站到罰球線上很淡定地罰中兩球，於是心裏一算，對方的得分比他高了不少。
籃球隊員們重新發球，從底線出來胡瀚接到球立刻飛快地往前場運，一過中線就跳起伸出雙手大力地投出籃球，跟着他的凌奕沒有去攔截，只是看着籃球飛過弧線躍向籃筐。
幾乎就在他一出手之後，何文就吹響了全場比賽結束的哨子。由於距離太長，籃球最後碰到了籃筐，這最後一球籃球隊沒有投進。
於是全場比賽結束，選手隊以56比48贏了這場測試賽。兩隊相互握手示意比賽友好結束的時候，胡瀚和凌奕眼神接觸了一兩秒鐘，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程曉帥跟羅小斌的拍手最後爆點，小衰同學簡直是掄開了手臂給他來了一個狠狠的巴掌，拍到羅小斌手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我們贏了！”馬揚舟最是激動，一結束就飛快地奔了過來，直接撲到了凌奕身上抱着他歡呼，“我們贏了！”
羅小斌還算矜持，但也是在空中跳起過來給他們大力地撞了一下，“要不是有我在，靠你們這群亂七八糟的傢伙怎麼可能贏球啊。”
馬揚舟伸出拳頭直直捶了他一記，大笑一陣，“你就吹吧，靠你，也不怕觀眾們聽見了笑掉了大牙，我們奕哥還沒有說話呢。”
羅小斌還想要反駁，結果一看凌奕的臉，反駁的話立馬有些說不出來，只好訕訕回了一句：“反正肯定不是靠你。”
袁維君和陳思都圍了過來，笑着看他們胡鬧。羅小斌伸出手攬住他旁邊的袁維君，然後袁維君也把陳思的脖子勾住，陳思順勢也去勾搭馬揚舟，於是這一圈人又圍在了一起。
凌奕伸出手攬住了身邊的羅小斌和馬揚舟，這時候他臉上才有了那麼一點隊長什麼的氣質，少了那種玩笑一樣的痞氣，鄭重了很多也認真了很多，“是我們五個人的努力。”
馬揚舟很不給面子，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就是被凌奕這話給驚嚇住的樣子，“你沒事吧，怎麼說得出這種偉大煽情的話來？不是應該昂起頭，鄙視地圍觀我們一下，然後爆出一句，都靠你么？”
羅小斌幾個都爆笑出聲，“沒錯沒錯，煽情得我們雞皮都起來了，聽着心裏都有些慌啊。”
凌奕給他們噎了一下，後邊的話死活吐不出來，憤恨說：“你們這群傢伙，對你們客氣一點都不行，我在你們眼中就那個樣子嗎？”
馬揚舟首先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還是那個樣子習慣啊。”於是羅小斌等人忍着笑也點頭同意。
凌奕哼了一聲，很輕蔑地說：“一個字，賤。”
“喂！”羅小斌又抗議了。
凌奕不管他，環視了他們幾個一圈，首先鬆開了手，“反正就那樣，有我在，我是不會輸的。”
“切！你也就那樣罷。”羅小斌笑嘻嘻地放開了手，馬揚舟也跟着散開，同樣笑嘻嘻地鄙夷說：“你們都那樣。”
袁維君忍不住笑，實在是說不出什麼“不歡而散”的話來，直接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也不怎麼樣。結果他這個動作還是聽給力的，陳思看了又笑，差點笑倒在地上。
凌奕已經無語了，揮了揮手打發他們，“滾吧。”
“你才滾吧！”四個人的合奏，氣得凌奕扭過頭不想理他們了。
何文又吹了一下哨子，召集他們選手們過去集合，這一天各種混亂總算是到了結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