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行蹤
近幾日張珂笙與青年相處的不能說很好,但也放下了戒備,同他慢慢的接觸。除了多說了些話,並未改變什麼,雖然,少年已經願意給他點笑了。
他們在一起,通常都是青年自己找過來的,有時候是張珂笙在看書,他在旁邊也看看順便教教他。有時候張珂笙在做飯,他不幫做,卻是拿了張珂笙沒看完的書在一旁等着。
而就在後面幾天,張珂笙並未怎麼見着自己老爹。吃飯時間,他老爹也會自己出來,只是某日清早,當青年又一次出門不知做什麼的時候,張敏華自己走了出來說要同他一起。
青年出行已經不再避諱這房子裏的一老一少了,或許他覺得他們並不能構成什麼威脅,又或許他現在的形勢已然逆轉,這整座山都怕是在他控制之內。
能在老虎眼底拔牙的,世上沒有幾個,不說老人的性格,那個純真青嫩的少年更不會做出對他有威脅的事,更何況這幾天的相處,戒備都鬆動了。
青年每做一件事,都有着勢在必得的決心和掌控欲。
然後,在停在門口只差一步的青年帶着他特有的冷笑轉過身,“前輩當真要跟我一起走?這下山的路有多滑,前輩不應多擔擔心嗎。”
張敏華第一次出着他的拐杖走下來,他渾濁的眼緊緊盯着他,目光犀利,嘴裏的話不快不慢的吐出來:“小兄弟,一塊下山路上有個照應最好。這山路難走,我老頭子知道的最清楚,你一個人,我怕是你下得去就再也上不來。”
青年不怒冷笑更甚,他也覺得奇怪,怎麼之前能下山的路,而今卻找不到了。老一輩之中有奇門異術他不奇怪,只是沒想到自昨日起出現的怪事就是這老頭弄出來的。
他煞氣頓現,冷厲的眸子盯着老人,半晌才開口:“那就麻煩前輩一起走了。”
張敏華覺得這個青年也算識相,他能養出個多剔透的兒子,就有能多知道面前這個青年有多不好相與。
在青年與老人對視之間,沉默的氣氛讓他們達成了共識,而廚房裏默默做飯的張珂笙卻是一點都不知道在他心中只是個普通教師的老爹,是有多魄力才能威脅青年的。
米飯從鍋里冒出陣陣白霧,少年像整個都被包圍了一樣,背影在霧中模模糊糊。
張敏華神情莫測的盯着青年的視線,臉上無一變化,他們仿若兩個對立的局面,少年在老人之後,青年與老人之間劃出了一條界線,至少稍稍向前,雙方之間都會打破。
只是,下一瞬間,原本煞氣盡現的青年突然轉過身,也斂去了一身暴戾的氣息,他沒有再給任何事物多一眼的留意。
&1t;&1t;君戴花
在張敏華跟張珂笙交代好,他與青年都要出門,歸期不定后,山裏的房子裏只有張珂笙一人了。
可是他並不覺得孤寂,天性使然,他這種人,無論是做什麼都不會有什麼不耐煩的想法。書上有一詞,形容的大概就是這類了,隨遇而安。
因為他體質特殊,從小沒怎麼上過學校。那時候的學校也並無多少,有的還是舊時的學堂。他老爹是其中某一學校的普通教師,這也是他心中的最大印象。
張珂笙母親比他老爹要小上二十歲,卻是個病秧子,好不容易生下個兒子,卻因為身體的原因沒過多久離開人世了。
在張敏華的故意為之的教導下,張珂笙真的只以為他家很普通。有祖上留下來的錢蓋房子,他老爹有一摞的非本國的西方國家的書。
他沒上過幾次學,他體質不同於一般人,這個張敏華從未瞞着他,甚至,還有拿過醫書給他看。就像很平常的一種事,先讓他了解,隨後並不讓因為自己的體質而感覺是異類,而自卑。那樣大的人生誤區,張敏華這樣不顯露水的老人是不會讓自己的兒子走上這樣殘缺的人生路途的。
當然,那時候的張敏華在一定原則上,他是有點保守的。兒子是什麼樣的,旁人根本就不可能會一清二楚,並且,給他那年輕夫人接生的,也是他從鄉下接來的,極有經驗的啞巴老婦人。
張家祖上發生過什麼事,張敏華為什麼會隱匿在這麼普通平凡如灰塵的地方,張珂笙也並不了解。在他老爹有意識的灌入里,張家極其普通,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不亂說,也不亂好奇。
只能說,張敏華非常會打磨自己兒子的心性,卻不是去改變。也許他知道,要想改變一個人的天性是萬萬不能的,但如果是指引他的天性,那麼他就是勝利的。
也許,張家的人就是個非凡的奇類。說來,張珂笙更是張敏華的老來子,還有一事未說的是,張珂笙這樣的體質,在張家根本不是奇例。
……
那時候張珂笙被保護的很好,從剛生下來時,不知為滿屋子都會散發出一股異香,一開始沒有人想過是孩子身上的問題,只是一天兩天,被人抱在懷裏難免不會懷疑。
張敏華就在那時候特意去翻閱了祖上留下來的秘錄,這孩子是個異數。當時的張敏華很揪心於有這麼個孩子,可是他想得更多的是,孩子以後的人生路該怎麼走。
一個不為人知的家族,是能養出不同人才的,他們的思想都比一般人要深。張家的秘史有多深,隨意說出來都是要被打倒,然而這個家族做到了平安無事,並且分散成了許多個分支安然存於這個風雲變幻的年間。
很多事說出來可能不會信,張家祖上是張三丰。
&1t;&1t;君戴花
有一門秘術的術語叫奇門遁甲,張家的思想開放,張敏華年輕的時候更是什麼都做,更是什麼都經歷過。他磨礪了快半輩子,在他四十七歲的時候才取了個年輕女人做張家太太。
但那個年代,主席佔了上風,張家不可能在繼續樹大招風下去,於是一再隱匿,分散,直到有人追查時根本毫無蹤跡可尋。
而今,這門秘術被張敏華一個不漏的都交給了張珂笙。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也極其擔心他,有的毒辣的秘術他也傳了張珂笙幾個,只是在教他時的說法是,不為害己,更不為害人,只當防身護衛。
張珂笙在他老爹的有意灌溉下,單純是單純,卻不是不會反抗反擊的人,他老爹教給他最重要的一個道理就是,人生在,全為自己好好活。
所以張珂笙表面看純為弱者的假象也僅限於他對待與他無關的人時,就是這個模樣。他並不怎麼喜歡與人說些什麼,因為他覺得別人不會懂,他也不會期待別人懂。
張珂笙活到十三歲,上過學校進過學堂的次數只夠十根指頭湊一起的字數,其他時間都是張敏華教他的,不能不說,與父情分是相當濃厚的。
在三天老爹還沒回來的時候,張珂笙已經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準備好東西下山找人去了。
他的心智在特殊的培養下都比一般人要高、成熟,於是他思來想去,回想了一下他老爹離開當日囑咐的話,又聽話的坐在小板凳上,繼續看自己那本厚厚的張家秘學去了,而在青年在的時間,他從未拿出來看過。
只是到了下午,張珂笙還在廚房裏做飯。他聽到房子外突然有人大聲說話的聲音,好像還有什麼響動,他跑出廚房,然後便看見四個陌生的高大煞氣的男人,分別抬着兩個人沖了進來。地上還滴着鮮紅的血跡,然後他將目光移到那兩個人身上,一張是他老爹的臉,一張是青年的,俱都面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