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番外（十四） 來客
剛出生一天的小奶團,困意說來就來，吃飽奶后，她頭都沒側下,就挨着文莉睡著了。
文莉注意到,不禁抿嘴一笑，她輕輕的護着小奶團的頭,身子往後撤開一些，把小背心重新弄好,身上的衣裳拉下來，稍微整理一下，拉開帘子去喊了江元。
“哥哥，好了。”
這回她聲音格外輕,帶着點氣音。
“睡著了？”
江元注意到動靜，幾步走向她,動作和聲音也下意識輕下來。
“嗯，睡了。”
文莉笑回道江元,一雙盈盈眼眸溢滿溫柔笑意。
“她吃着吃着就睡著了。”
生完寶寶的她，嬌媚明艷又額外添了一份母性的溫柔，江元不禁多看她一眼。
片刻,他手指指腹互相捻一下,從她懷裏把小奶團接過來送去了床上，之後，他轉眸看向文莉：
“我去給你打熱水來簡單清洗下，要換衣裳嗎？我給你拿。”
提起要換衣裳,文莉難以避免的又想到先前的羞恥，她耳根熱一下，有些不自在,還是輕輕應了一聲：“嗯，要換。”
“好。”
江元應一聲，看一眼她泛紅的耳，他彎身去拿了地上的盆，去了外面。
水打好回來，江元再給文莉拿了一套衣裳，臨近生產，文莉讓江梅給她做了好幾套寬鬆的衣裙。
江元這回給她拿的是一條淡黃的寬鬆款裙，拿小背心的時候，江元頓一下，給她拿了厚款的。
文莉看到那個厚款的小背心的時候，不禁瞥眼看了江元一眼，卻正好對上江元清亮黑漆的眼眸。
“怎麼了？”江元凝着她問了聲。
“沒......”
江元視線莫名有些灼人，文莉感覺眼睛像是被燙了一下，她趕緊移開視線，回一聲，又輕抿一下唇去拿衣裳。
這時，江元卻忽然傾身過來，大掌勾過她脖頸，吻向了她。
突如其來的一個吻，細密又纏綿。
文莉一時沒反應過來，身子卻下意識發酥，她不由自主的仰起頭，手伸出去圈住他脖頸回應了他。
窄小靜謐的病房裏，屋頂的燈只開一盞，燈光暖黃，屋內不甚明亮，只隱隱綽綽將帘子內吻得難捨難分的兩人照出一道影子。
許久，盆中燒得滾滾的沸水白氣不那麼濃，一縷一縷，似即將散去的白煙。
江元才慢慢鬆開氣息有些不穩的文莉，額輕抵向她光潔的額，啞聲說了句：
“寶寶，我愛你，還有，謝謝你。”
謝謝你能夠來到我身邊，謝謝你沒有離開，繼續陪在我身邊，還給我生下一個可愛的奶團。
——
文莉一共在醫院住了三天，這期間江元一直守在她身邊，江梅和田芳白天輪流過來搭把手，照看小奶團。
不過小奶團就像文莉說的，格外省心好帶，白天醒來次數多，也不需要怎麼抱，只要圍在小床邊逗逗她就行。
夜裏更好帶了，睡得多，她一般夜裏只醒一回，還多半是尿醒的。
這時候只要給她換過尿布，再給她喂一回奶，基本就可以睡到天亮了。
這樣的奶糰子，那是人人都愛。
文興民田芳江梅他們現在過來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問文莉怎麼樣了，第一句就是：“寶寶呢？睡着嗎？”之後便圍在小床邊稀罕上了。
文興遠每次看到奶團都忍不住抱起來直喊，趕緊回家，給你哥哥瓜瓜做榜樣。
連雙胞胎放完學過來的第一件事也是先去看小妹妹。
文莉樂得見他們稀罕小奶團，也由着他們。
出院這天，伊美人和上好吃正逢一個月一回的大例會，文興民走不開。
田芳本來打算來的，結果頭天傍晚，馮軍找到她說，有個北方的飾品上臨時來杭，想見一面談合作的事。
伊美人飾品這塊一直是田芳在負責，這一個單子，很可能會讓飾品這塊離文莉說的那個獨立品牌目標更進一步，於是田芳也來不了了。
文興遠和齊婭也來不了，這幾天蘇桂蘭腰痛犯了，齊婭要在家照顧愛哭總要抱的瓜瓜，文興遠則在齊婭生產的時候把假期用完了，現在又接了個院裏的任務，走不開。
江梅是這裏面唯一一個能脫得開身的，她也很樂意來接文莉和小奶團他們出院，頭天走的時候，還問了文莉想要什麼花。
一家人相處得久了，彼此愛好也都了解了。
文莉喜歡花，大家都知道了，慢慢的他們也習慣性的送禮物再附帶一份鮮花。
在病房待了幾天，這邊地方小，東西多根本放不下，擺花是件奢侈事，聽到江梅要買花，文莉好心情立馬來了，和她說了好幾種，讓她有哪種買哪種。
江梅認真記下來才回去。
這天一大早，文莉和江元都早早起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更何況醫院條件實在算不得好，文莉每晚看着江元窩在那張矮小又窄的小床上都覺得難受，她是巴不得趕緊出院回家了。
小奶團不知道也知道今天要和爸爸媽媽回家，醒得也比以往要早。
文莉給小奶團口糧餵了，再起來簡單收拾了下。
她身體撕裂了，但醫生縫合技術好，再加上這幾天有仔細注意的關係，現在下地慢慢走已經沒問題。
出院嘛，總是想要有副好的精神面貌。
文莉這邊去邊上洗手間整理好出來，病房裏，江元也把東西都打包好了，等江梅過來，江元去把出院手續辦了就可以回去了。
不過這回，一向準時的江梅，卻難得的遲到了，近九點，江元和文莉早餐都吃好了，她人還沒來。
江梅做事情，時間都會算好了來，不會卡得恰恰好。
文莉抬手看了眼時間，有些擔心了：“阿梅應該不會遇到什麼事吧？”
“不會，大白天的，能遇到什麼事，可能在花店耽擱了，你也知道，那家花店有多忙。”
杭城現在花店依然不多，西湖邊上那家花店依然是杭城最有名的，他們家的鮮花品種多，也新鮮。
這幾年，杭城變化巨大，大家生活都變好了，也更追求一些精神物資方面的東西。
買鮮花的男男女女變得多起來，生意超乎想像的火爆。
文莉原來去也排過好兩回長隊，聞言她稍微放下心來。
“嗯，那再等等，如果還沒來，你就開車回去看看。”
江元的車自從那天開來醫院，就一直在停車場放着，找回去也方便。
“好.....”
“大嫂。”江元剛回一聲，門口，就傳來了江梅的聲音。
她手上抱着一捧新鮮欲滴的百合配康乃馨，人正立在門口大喘氣，顯然走得急了。
在她後面，一個穿着綠軍裝，身材勁瘦，長相斯文的男人也跟了上來。
文莉掃眼看見，微愣一瞬。
那人是江元的戰友武敘。
武敘是杭城人，文莉他們在杭城這幾年，武敘只要回杭城探親，都會到家裏來坐坐。
大家都很熟了。
不過部隊探親假都有數的，武敘似乎才探親假結束，怎麼又回來了，還出現在這兒.....
文莉眼裏劃過一抹疑惑，她不由轉頭看向了江元。
江元也注意到了武敘，他眉頭微攏一下，沒說話。
“大嫂，大哥，不好意思啊，我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你們等久了吧？”
江梅勻好氣進來，和文莉抱歉道。
她和文莉他們約好了最遲八點，這都九點了。
“沒晚，我們也剛收拾好沒多久。”
文莉確定她沒事就行了，當即回道她，又看向武敘喊了聲：
“五哥，你怎麼來了？”
武敘在家行五，又剛好比江元大半個月，加上和江元是可以互為後背的生死之交，幾人熟了以後，文莉就叫武敘五哥了。
“弟妹。”
武敘笑着回喊文莉一聲，人也進了屋。
邊上江梅這時說了聲：“我在路上碰到武參謀的，就一起過來了。”
“你轉業了？”江元擰眉看向武敘，出聲道。
武敘聞言，臉色微僵一瞬，隨即他笑一聲：
“哈哈，果然知我者永遠是江元啊。”
“嗯，轉了，這不是部隊缺個帶頭作用嘛，我正好年紀也大了，回來也好，離你們還近一些。”
武敘不甚在意回一句，又笑看向文莉：“以後可能要來多叨擾弟妹了。”
文莉前世不怎麼關注軍事方面，不懂是為什麼，她看一眼江元，他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估摸着問題應該不算大，於是就笑着應道：
“說什麼叨擾啊，不說這樣的客氣話。”
“呵呵，放心，我不和你們客氣的。”
武敘臉上的笑放大，擺一下手爽聲回道。
須臾，他看一眼江元臉色，笑容微斂，又轉開話題道：
“我這趟過來也是受人之託。”
“你前些天不是打電話給杜老，問人突然昏睡不醒的情況，還想拜託他過來看看嗎？”
“當時領導就在邊上，聽到了這事。”
“雖然你後面打電話去給杜老道謝，說了人已經沒事了，還給領導打電話報了喜，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只是現在是部隊關鍵的時刻，他走不開，就讓我過來看看。”
武敘說著，又看向文莉，見她氣色還好，也放下心來，笑着說了句：“看到弟妹沒事就好了。”
“我昏睡的事，謝叔也知道了？”
文莉一愣，她沒想到江元還特地打電話去了軍區醫院，把謝清河都驚動了。
謝清河公務繁忙，除了每年清明節，他雷打不動的去江元媽媽墳上，平時很少過來杭城這邊。
不過他們之間的聯繫一直沒斷過，文莉經常給他寄些吃食或者保暖一類的東西去。
這迴文莉懷孕，他高興得不行，平均半個月就要給文莉他們寄一次東西。
那架勢，蘇桂蘭見了都被嚇着了，感覺他把老底都掏了。
文莉有些過意不去，她這次沉睡，真的是鬧大了。
“是啊，知道了，他擔心得不行，要不是杜老那天有台重要手術實在不能走開，他本來打算當天就讓我送杜老過來的。”
“我等會兒回去給他打個電話。”江元抬手按一下眉心，回道。
先前文莉一直不醒，這邊的醫生也拿不出個說法，他才打電話去軍區醫院找了杜老，他也沒想到謝清河恰好就在邊上。
“嗯，最好打一個，讓他老人家安心。”
武敘應一聲，眼睛往邊上掃一眼，注意到邊上的小床上，他徑直走了過去，瞧見裏面正熟睡着，似乎還吐了個小奶泡的小奶團，他不禁稀罕道：
“這小丫頭，長得可真好啊。”
“取名了嗎？叫什麼？”
“取了，小名奶團，大名江暖。”
文莉現在最喜歡的不是別人誇她，而是誇奶團，聞言立即笑着回道。
“奶團是我取的，大名元哥取的。”
“奶團，江暖……”
武敘在嘴邊念一聲，誇道：“真不錯。”
才三天的寶寶，依然還小，但已經洗過兩回澡的關係，她身上的紅又退一些，白起來，看起來可愛又軟萌。
武敘越看越稀罕，須臾，他想起什麼，扭頭喊道文莉：“弟妹，這丫頭給我做干閨女吧？”
“我這輩子估計也就這麼單着了，將來有這丫頭在我老的時候來看我一眼也行。”
文莉一怔，她看向武敘，他臉上帶着笑，眼裏有誠懇認真。
文莉聽江元說過武敘的情況，她不由抬頭看了眼江元，見他神色平靜，沒有反對的意思，就笑道：
“好啊，那奶團今後就多一個人疼了。”
“干閨女可以，給你摔盆子什麼的，你還是趕緊改掉你那個毛病，討老婆生一個吧。”邊上，江元淡瞥武敘一眼說道。
“呵呵，你這可為難我了，我要改得了，還用等到現在......”
武敘笑着就要說什麼，這時，他餘光瞥到邊上正在收拾東西的江梅，又忽然住嘴沒說了。
江梅沒注意這些，她把幾個包裹集在一起，就抬頭看向文莉和江元道：
“大嫂，大哥，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大娘一大早出去買了好些菜回家，她一個人估計忙不過來。”
蘇桂蘭腰痛病犯了，走不遠路，這幾天只搭文興民的車過來看了一趟文莉和小奶團。
她想外孫女想得不行了，今天一早起就去了市場買菜，就等着文莉他們回去了。
“嗯，好。”
文莉點頭應一聲，又看向武敘：“五哥一塊兒吧，到家吃頓飯。”
“你和江元也有兩個月沒見了，正好喝一杯聊一下。”
文莉沒問武敘分配的事，出來辦廠幾年，她慢慢也從什麼都不懂的小白練出來，知道有些容易碰到避諱的東西不問。
“好啊。”武敘應了下來。
“那你拿東西，我要去辦出院手續。”江元和武敘認識多年，沒和他客氣，和他說道。
“行，你去就是，這點東西也不多，小意思！”武敘掃一眼地上的大包小包，笑一聲，爽快應道。
“我先去辦出院手續，等會兒你們大門那等我，仔細些，別被衝撞到了。”江元見他應下，又和轉眸和文莉說道。
“恩，好。”文莉點了點頭：“你去吧，我會注意的。”
“嗯。”江元應一聲，去邊上拿了出院需要的單子，和江梅叮囑一聲，拎了地上最大的一個包，就去辦手續了。
“那弟妹，我們走吧，你剛生完，仔細些，慢慢跟上來就行。”
江元一走，武敘也迅速把地上的大包小包拎上了，和文莉笑說道。
“嗯，好。”
文莉應一聲，準備過去抱小奶團，這時，江梅過來把花給了她：
“大嫂，我來抱奶團，你拿花就行了。”
江梅說著，頓一瞬，她看一眼前面走的武敘，又有些為難的和文莉說道：
“大嫂，今天這花是武參謀付的錢，你說我要把錢還他嗎？”
“我先前路上要給他，他沒要。”
文莉一愣，她不知想到什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江梅，又轉頭去看了眼已經走到門口等着的武敘，須臾，她回身低聲問道江梅：
“你是說，這花兒錢是武敘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