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權能
我坐在祭壇上，看着下方跪拜的十名狐人，定牙竟然不在其中，這讓我有點意外。
“請賜予我們力量，白救主！”他們一齊向我懇求，我伸出手，寰宇魔盒在我掌中浮現，這是千變神的權能。
經過一夜的思考，我不打算再讓狐人與厄咒神扯上關係，且厄咒神的力量不僅過於強大，還要損害自身，並不是什麼合適的賜福。
“對着它誠心祈禱，力量自會湧現。”我揮了揮手，寰宇魔盒緩緩打開，千變神的面具飛了出來，狐人們忙雙手合十，默念禱告。
隨着他們的祈禱，一股奇異的力量自我心底滋生，我心中一喜，看來這就是願力了，只要能感應到願力，那終有一天我也能順利成神。
千變神似乎對我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很不滿，濃霧與羊眼在我四周浮現，這是魔神對我的呼喚，無非是想要表達對我的鄙視罷了，我自然是視而不見，只是美滋滋地體會着體內這股正在流轉的奇妙能量。
下方的十個狐人也感應到了一些奇異的變化，隨着賜福的進行，他們不管男女，外表看上去都充滿誘惑，這魅力即使連再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抵擋，可惜對如今的我已經無效了。
擁有了願力的我已經算是正式登上了成神之路，其它神的權能已經無法再對我產生一絲影響，包括厄咒神的人頭杖我也不能再使用了。
“儀式”結束，千變神的面具緩緩飛回魔盒中，狐人們互相打量，看着夥伴們那令人心跳加速的眼神與迷人的身體，想到自己也是這般情況，不由得喜不自勝。
“這力量應該足夠你們自保，想要作惡也隨你們了。”我話音剛落，他們便誠惶誠恐跪倒在地，“我們不敢，也不想做什麼壞事，只是想趕走妖兔，重建家園而已！”
“好了，接下來就靠你們自己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幾人面面相覷，一個少年鼓起勇氣問道，“您不留在我們這裏嗎？”
“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裏，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托着下巴，俯視着這些年輕人，“我相信你們可以保護自己，驅逐敵人，如果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沒法保障的話······到時候再來祈求我會出現吧。”
雖然他們有些不安，但是在我的命令下只能退下，去尋找定牙商議之後的計劃。
我也從祭壇上站起，準備開始行動，雖然我和狐人們說全靠他們自己，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這些山民根本成不了事，李敖在我看來愚不可及，卻也不可能讓一百來個狐人鬧出什麼風浪。
我來到山頂無人處，伸出手掌，淡淡的暖流匯聚於掌中，浮現出顆顆光點，我該拿這些願力做什麼才好？什麼樣的權能最適合我？
我腦海中一片茫然。
我最想要的還是時間，如果我能擁有操縱時間任意躍遷的力量，我甚至可以回到那霧失蹤的前一天，把她緊緊抱在懷裏，讓她不要走，可惜也只能想想，這種東西肯定不是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凡人能染指的。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我立刻從懷裏掏出納米圓球，心情激動不已。
如果我的權能是能源，不就可以直接給納米圓球充滿電了嗎，這玩意兒在地球上可比任何神的權能都好使。
我試着感應掌中的光點，這些願力分分合合，最終在我的意念下形成了一枚硬幣。
我捏着這枚硬幣，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我將它取名為神速幣，
意為使用它可以立刻給機械裝置補滿能源，既然願力已經成型為權能，接下來就剩實踐了。
我托着納米圓球，體內的暖流飛速向球體湧入，很快納米圓球就亮起銀色光澤，我大喜過望，雖然體內的願力極其稀少，但是將這個小球充滿能源應該不是問題，如果祖納米知道，一定會大跌眼鏡，驚呼科學受到了挑戰轉而改信神學。
想到祖納米的年齡如今可能已不在世了，我不由得一陣悲涼，父親和母親又怎麼樣了呢······
我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將願力注入納米圓球內，很快能量就達到了頂峰，我體內的暖流自動停止了流動，我又是激動又是喜悅，輕聲說道，“算上實界的時間已經二十五年了，終於又輪到你出馬了！”
曾經令我震撼不已的銀色鱗片再次出現，自小球擴散而出，在山頂高空上飛舞盤旋，根據我的意念結合組裝成了一把小型鉤爪，有了這把納米鉤爪，我的老夥計總算是退休了。
我裝上納米鉤爪，高呼一聲甩出繩索，在山間遊盪，納米材料可以無限自我複製，根本不用擔心繩索的長短，爪刃鋒利無比，連山間岩石也可以輕而易舉地牢牢抓附，我遊盪在風中，之前沉悶苦惱的心情一掃而空，不禁放聲大喊。
“什麼動靜？”狐人們紛紛從山洞裏探頭出來，見到我在山脈間遨遊，個個目瞪口呆，我心情舒暢，也在騰挪時向他們微笑示意。
我盪着鉤爪“飛”出櫻雪城，來到了瀑布外的密林，這裏曾經是狐人嚴防死守的入口，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人手守衛，只有一些野獸載着狐人少年象徵性的駐守，我也不搭理他們，直接在林中穿梭遊盪，等到累得氣喘吁吁時才收回繩索轉為步行。
尼爾尼格拉邊境的村莊早已大變樣，李敖的政令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成熟，曾經我離開時的小村莊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個軍營與工廠，即使是在毫無人煙的荒野，也能見到元素塔，這座高塔是用來儲存伊芙利特元素靈的建築，光我這一路走來就見到不下十座高塔。
伊芙利特擴增是我意料之事，因為大部分靈能者都變成了元素體，所以他們的肉體自然奉獻給尼爾尼格拉用來製造更多伊芙利特了，只需要普通人製作成的靈奴，元素體就可以在實界顯形，何樂而不為呢。
我沒有深入尼爾尼格拉，即使是有納米圓球我也不可能安然無恙進程閑逛，只是在兔族邊境略微打探，看看二十年來兔族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很快，出乎我預計的老熟人就出現在我眼前。
我正伏在草叢裏窺視着一座工廠，如果要準確來說的話或許工坊更貼切些，因為它的規模並不龐大，只是幾座石屋而已。
就在我打量着工坊外全副武裝的靈能者，準備告辭時，西爾維婭出現在工坊門外。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一頭瀑布黑髮的軍刀少女如今已成了老太模樣，她佝僂着身子，看上去老態龍鍾，頭髮已經花白，費力地托着垃圾袋從工坊里走出來，門口守衛的靈能者嫌棄地避開身子，甚至有一人還捂住了鼻子。
即使已經過了二十年，我也還是認得她，畢竟我們真正分別的時間只不過才一個多月而已，我絕對不會忘記這個令我印象深刻的少女的長相。
看這個情形，她因為幫助我逃離尼爾尼格拉被李敖懲罰了，而且這個刑罰還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讓她以最侮辱、最殘酷的方式活下去。
我偷偷跟在西爾維婭身後，她吃力地拖着垃圾袋來到小溪邊，這條小溪早已成了臭水溝與垃圾場，我眼見她終於將垃圾袋搬運到目的地，剛想上前打招呼，她已經回頭看向了我。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跟蹤我。”她的聲音聽起來無力而又虛弱，等到她看清我的長相，才提高了音量，“你是，小麥？”
我微笑着說道，“是我，好久不見了，西爾維婭。”
她獃獃看着我，似乎非常詫異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毫無變化，我裝作無意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麼呢？”
“我在扔垃圾。”她顯得十分拘謹，似乎很害怕我打聽她的近況，忙岔開話題，“你又回來幹什麼，大公主已經死了。”
“我知道，而且應該是自殺吧。”我聳了聳肩。
西爾維婭苦笑了一聲，“你是怎麼知道的，大公主在你離開沒多久就······”
“李敖怎麼可能允許有人自作聰明為他做多餘的事呢，他要的是掌控一切，而不是一個背地裏默默付出，然後等着某天跳出來大叫‘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為你做了什麼！’的傻大姐。”我說道，“大公主的結局是早已註定的，她想要話語權，可是兔族人不給她這個機會，於是她就在背地裏行動，這觸犯了李敖的禁忌，真傻。”
見我這麼說她的主人，西爾維婭憋紅了臉龐，她指着我，“你、你——”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只是在客觀的評價罷了。”我壓了壓手，示意她不要激動，“我好歹也是個王子，如果我有兄弟姐妹打着為我好的名義在我身邊安插什麼棋子，背地裏做什麼動作，不管是真為我好還是怎樣，都是不可容忍的。”
西爾維婭低下頭，淚水從她眼眶裏泉涌而出，她哽咽道，“都是因為你，就是為了救你才——”
我再次打斷了她的話，“你要發泄怨氣，我樂意聽你傾訴，但是我不得不更正一點，不管有沒有我，李敖都已經發現了你們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麼重的話，或許是因為我心中也有怨氣吧，我竟然在心底埋怨那個幫助過我卻素未謀面的大公主，與眼前狼狽不堪的西爾維婭，為什麼你們無法保護自己，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
西爾維婭哭了一會，抹去淚水，強裝鎮定，“我要回去工作了，你走吧，不要再往城市走了，你的通緝令至今還沒有消除呢。”
“而且因為事情鬧大了，現在你已經是我族的全民公敵了，李敖甚至宣傳就是因為你導致大公主自殺。”
這些事我壓根就無所謂，我嘆了一口氣，伸出手，“這個給你吧。”
西爾維婭看着我掌中的硬幣，臉上露出怒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施捨我嗎？”
我看着她一陣紅一陣青的臉，儘管已經老化，但是還是能從眉眼看出當時那個手握冰刀劃出冰層的少女，不由得有些恍惚。
原來每個人的時間都是有限的。
“這是神速幣。”我解釋道，“是我們鼠族不傳之秘，有了它你想做任何事幾乎都能實現。”
西爾維婭冷哼一聲，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我，“這種寶貝竟然沒能幫你自己獨自逃離尼爾尼格拉？”
我也不生氣，只是笑道，“你現在最想做什麼，告訴我。”
西爾維婭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讓大公主復活，和我一起逃離這裏。”
我愣了一下，我原本以為她想殺進尼爾尼格拉，砍下李敖的頭祭祀大公主的在天之靈，給自己這麼多年受到的屈辱討個公道，這樣只需要神速幣為她充滿體能與靈能，什麼伊芙利特都不是她的對手，結果她竟然要我復活死人，這確實超出了我的權能。
我額頭冒出冷汗，早知道就不吹得那麼大了！
西爾維婭鄙夷地白了我一眼，“好了，你的戲耍也完了，可以讓我走了嗎？”
我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個復活死者是大忌，恐怕沒人能做到，但是我如果能給你超乎想像的能量，讓你足夠在王城裏殺個七進七出，你願不願意接受？”
“你怎麼沒完沒了了！”西爾維婭怒斥道，“我很忙，請你讓開，如果你真的有這種神力，那麼去做點好事不好嗎，為什麼要在這裏戲耍我，你還覺得我受得罪不夠多嗎？”
“我唯一相信的就是你或許有什麼駐顏秘術，但是什麼能量，還超乎想像，你去回鼠族給孩子們講故事去吧！”
她說完這一大通話，喘着粗氣瞪着我，我歪了歪嘴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主動將神速幣塞到她手裏。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絕對有效。”我拍了拍胸脯，“祈禱吧，西爾維婭，向這枚硬幣祈禱，能讓你擁有超出凡俗的力量！”
見我死纏爛打，她只好無奈地把硬幣合在手中，作出祈禱的姿態，我體內的願力再次開始流動，-順着神速幣進入西爾維婭體內，她驚愕地瞪大雙眼，看着自己的肌膚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嫩滑，白髮也緩緩恢復成黑髮，呢喃道，“力量，我能感受到！”
我鬆了一口氣，這是第一位接受我的權能賜福之人，之前的十位狐人只不過是我盜用了千變神的權能，實在算不上是我真正的賜福，如今看來，我的這個能力確實可以正式稱之為“神之權能”！
神速幣當然不可能讓西爾維婭重返青春，但是在能量的滋養下，西爾維婭的體能與靈能全部達到了凡人所能承受的最高峰，她對着虛空遙遙一握，整條臭水溝包括垃圾山全部被冰山凍結，隨後碎裂成萬千冰塊灑落在地。
“你到底是什麼人？”西爾維婭不敢置信，和我相遇的短短几分鐘內她就見到了超出常理，完全無法解釋的事情，而我只是微微一笑，“我的名號還沒想好，目前最大的頭銜依然是鼠族王子。如何，有了這份偉力，伊芙利特也不是你的對手，只要你願意，甚至連時間與空間都能凍結，大公主雖然無法復生了，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讓她去王城鬧翻天只是我的玩笑話罷了，以她現在的靈能，隨便打一架都會傷及無辜，我還沒這麼喪心病狂，我也不希望別人用我的力量去做這種事。
我不知道西爾維婭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只見她單膝跪在我面前，說道，“你給了我第二條生命，那我就用這條命來追隨你，要如何使喚都可以，反正我也不會有更糟糕的情況了。”
我愣了一下，張大了嘴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