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鏖戰
“他的身體怎麼樣?”
思緒回歸了我的身體,我聽到耳邊傳來對話聲。
“靈能對它無效,只能用常規療法,可能需要休養不少時日······”
“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
“應該快了吧。”
我睜開眼,眯起一條小縫觀察着四周的環境。
這裏應該是病房,不過髒亂的環境看上去更像是貧民街,房間外的呻吟聲絡繹不絕,房間裏倒是只有我這一個床位。
“你總算醒了!”一直觀察着我的醫師察覺到我睫毛的抖動,大喜過望,“醒了就好。”
我放棄裝睡,睜開眼睛,虛弱地問道,“這裏是哪裏,王宮怎麼樣了?”
醫師和護士對看一眼,笑出了聲,“這裏當然是醫院,還能是哪。”
行醫人員需要安撫病患情緒,所以隨時要故作輕鬆,防止病人恐慌緊張,久而久之會形成一些滑稽逗樂的風格,我見他們相顧一笑,自己也放鬆了不少,不得不說人類的笑容真的十分具有感染力。
“據說是老兔王一直在進行恐怖實驗,造出了那四頭怪物。”小護士拿起我的手腕塞回被子裏,“死了好多人,受傷的也是一車一車往外面拉,唉······連我們這平時無人問津的破醫院現在都擠滿了。”
“什麼破醫院,被院長聽到沒你的好。”醫師瞪了她一眼,小護士則吐了吐舌頭。
“李敖王子降服了那四頭怪物,估計快正式繼位了吧。”我問道。
醫師愣了一下,“嗯嗯,你怎麼知道的······確實是李敖王子拼盡全力挽救了這次災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呀。”
我微微點頭,這個結果不出意外,至於什麼拼盡全力,除了兔族人恐怕就只有鬼才信了。
“感謝您救了我,我昏迷了多少天?”
“可不是我救了你。”醫師聳了聳肩,“搜救隊第二天才在廢墟里找到你,你在那個王宮裏待了一夜竟然還活着,除了運氣,還有你自己不放棄的求生意志救了你。”
“按照王宮動亂算起的話,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
我吃了一驚,我竟然毫無意識睡了四天時間,不過能保住性命就是萬幸,兔族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摻和一分,只想快點養好傷離開尼爾尼格拉。
這幾日我在病床上一有空就向小護士打聽外界的消息,根據她所述的新聞,我大致推斷出了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
李敖果然找到了老兔王留下的保險裝置,在他的操縱下四尊元素靈乖乖俯首稱臣,他也順勢將元素靈暴起的緣由推到老兔王身上,老兔王的雕像被推倒,畫作被人唾棄塗鴉,隨意扔在垃圾堆里,殘破的王宮還未重建,李敖的雕像就已率先在王宮廣場上豎起。
他終於成了兔帝,沒錯,李敖的野心極為龐大,他不滿足現狀,認為有了靈能者與元素靈的力量不懼任何刀槍炮火,繞過百族祭典的投票選舉,自行登帝,帝號稱為天元廣仁帝。
這一消息將經過尼爾尼格拉的行商浪客們在各地流傳,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在李敖的統治下,靈能者完全把控替換了高層重要職位,凡人只配做些打雜、苦力或民工之類的活,也沒有資格再受到教育,從十歲起就要去役民署報道,分配工作。
普通平民不敢反抗也無力反抗,老兔王時期的凡人貴族在短短几天之內遭到清算與鎮壓,也家破人亡,無法組織抗議。
整個尼爾尼格拉終於如李敖所想,
成了以他為頭、靈能者為軀幹、駕駛着凡人的血汗組成的戰車,滾滾向前的國家機器。
我在醫院休養了大約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以來不時有特動局來詢問我的病情,醫師私下告訴我,這些人要求給我用藥,拖延我康復的時間,勸我早點離開,走為上策。
“你就這麼告訴了我?”我看着醫師,“我可是異族人,而你是兔族人。”
“醫學不分國界,也不分種族。”醫師說道,“我選擇成為醫師只是因為我心中有治病救人的理想,任何經我之手實施的毒害行動都是在侮辱我的人格與尊嚴,即使打着再好聽的旗號,給我再豐厚的報酬,我也不會拿自己的崇高理想與神聖職業當踏腳石。”
“但我也無法持續抗拒特動局的指令。”他歉意地看着我,“我之前拒絕了幾次,現如今也支撐不下去了,我不願意害你,所以你——”
我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我明白,我不會讓你為難,逼你在性命與弄髒自己的手之間做選擇。”
當天夜裏,我就翻窗離開了醫院。
李敖的本性不僅殘忍暴虐,還吝嗇如命,前幾天派特動局收回了贈予我的合金鉤爪,在他看來,現在他已經在尼爾尼格拉一言九鼎,無需再與我進行什麼逢場作戲,轉移公眾視線。他稱帝后,也沒有人再敢不識趣,在他面前提起寰宇魔盒的事。
此刻我正呆在旅店的卧房裏收拾着行李,我打算離開尼爾尼格拉去別處遊歷,儘早發展自己的信徒。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我心中一緊,終於找上門來了。
我知道的太多了,李敖絕無可能放我出國,他們不好在醫院公然對我下手,一旦消息傳回鼠族就會引來不小的麻煩,所以借醫師之口將我趕走,想悄無聲息地讓我人間蒸發。
我早已提前戴上了自己的鉤爪,這幅鉤爪陪了我五年,已經有些老朽,我在上面裝了一些袖箭,可以出其不意。
“咚咚咚!”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我拿起佩劍打開了房門。
裟欏的上司,那位特動局小隊長正站在門口,他也參加了王宮的叛亂,在與元素靈交戰中苟活一命,可惜永遠失去了左臂。
“李敖王子有請。”他冷冷看着我。我輕笑一聲,“是打算像你曾說的那樣,讓我在尼爾尼格拉常住嗎?”
“哼,放棄抵抗吧,這裏已經被特動局包圍了。”他徹底撕破了臉皮,不耐煩地看着我,“你還拿着劍做什麼,打算在尼爾尼格拉動手嗎?”
我挑了挑眉毛,“你知道我在這五年間是靠什麼活到現在的嗎,野外的危險遠比城鎮裏多的多······就是靠這把劍。”
他把右手放到腰間,擺出戒備的姿勢,“我知道直接靈能影響對你無效,可是諸如火焰之類的元素還是會傷到你,我勸你不要做無用的掙扎。”
我冷笑一聲,拔出了劍,劍光照耀在我和他的臉上,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什麼表情,我只看到他的五官因為驚恐而擠在了一起。
他沒想過我真的會出劍,鼠族的劍術冠絕天下,在世間廣為流傳,這並非鼠人自己吹噓,而是在百族祭典武鬥會上真刀真槍打出的名聲,他想召喚元素,可在我看來動作實在太過遲緩,我隨手揮劍,在他放出元素之前就割斷了他的喉嚨,隨後我打破窗戶,凌空而下。
旅店下果然擠滿了特動局的人,他們見到我破窗而出大吃一驚,火焰、冰柱與雷光在同一時間向我飛來,我調整呼吸,藉著破窗之前預備好的姿態雙腳一蹬,踩在屋檐上直直彈了出去,他們的攻擊將旅店炸的四分五散,看來我在尼爾尼格拉呆過的旅店沒一個有好下場······
我甩出鉤爪,抓住屋頂,身體在空中盤旋一圈,穩穩落地。
“抓、抓住他!”靈能者們朝我一擁而上,我射出袖箭,前排兩人立馬悶哼一聲,倒地不起,袖箭上塗滿了紅麗蛛的毒液,中此毒者別說靈能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了。
我在火花電光中穿梭着,這些人畢竟沒有經歷過實戰,往日裏只要說說話就能輕鬆逮捕不法之徒,連救了一個落水的人都能被傳成英雄事迹,絲毫沒有與真正的敵人對戰的經驗,壓根連我的衣角都碰不到。但是我的劍卻沒有絲毫猶豫,只要我起了殺機,必然不可能點到為止,在新哈克還年輕的我就曾不服死徒,想要和它死戰,隨着時間推移,我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越發鬥志昂揚,只要交戰就絕無退路。
我砍翻面前的靈能者,盪着繩索落到剩餘幾人背後,他們的元素追着我的屁股,引發一系列爆炸,把街道的屋子炸了個稀巴爛,也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凡人被捲入其中。
見我主動投入羅網,他們喜上眉梢,擺出自以為帥氣迷人的姿勢向我發起攻擊,我面無表情,微微後撤躲過,隨後握緊劍柄,找準時機,“噗嗤”一聲捅入一個靈能者的大腦,直插入他身體裏。
這些人從來沒見過這麼殘忍的殺人方式,略微有些愣在原地,我面無表情,反手射出袖箭,放倒身後想偷襲的人,隨後一劍劃過他的咽喉,血水立刻噴了出來。
“他是尼爾尼格拉有史以來最大最惡的殺人狂魔!”有人高聲尖叫,“戰友們,一定不可以放過他——”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閃身撲到了他面前,我看着他的臉,原來是冰之魯瑟斯。
他驚恐地看着我,想凝聚冰盾作為抵擋,卻已經來不及了,我的劍劃出一道殘影,魯瑟斯的頭顱便飛了出去。
“我還有孩子!”這是他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我嗤笑着甩去劍上的血跡,“李敖打算就靠你們這些蝦兵蟹將上戰場嗎,他族的軍隊會因為你有孩子而乖乖束手就擒嗎。”
“一群人圍攻我一人,不但連我一根頭髮絲都沒傷到,還被我殺得死傷慘重,失去了語言的靈能,李敖就沒教過你們任何戰鬥方式嗎?”
“狼族在飛空艇上發射裂光炮的時候,你們打算在地上用大喇叭讓他們趴在地上束手就擒?”
“真是可笑至極。”
“你怎可直呼廣仁帝名諱!”一個看上去略有些生澀的少年顫抖着指着我,特動局在元素靈暴亂后也損失不少人員,他應該是最新招入的新人。
“什麼?”我掏了掏耳朵,“鼠族什麼時候承認你們兔王稱帝了?”我將兔王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在場的靈能者們氣得面紅耳赤,可是又不敢再與我動手。
我也擔憂把更多的靈能者引過來,見他們心生懼意,便不再纏鬥,甩出鉤爪飛身離去。
“告訴李敖,鼠族絕不會承認他的帝號,兔族只是在毀滅之路上越行越遠,自取滅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