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關於這個教派的事裴錦也聽說過，他曾在EC管理局的檔案里看過，其實沒有網上傳的這麼神，這個教派都有近百年歷史，最先是在大陸偏遠地區傳教，早在十幾年前就有在大陸內傳教，會和刑事案件與預言掛鈎，被人拿出來討論，完全是因為那個上帝真眼的ID。他們的教義是：這個世界是古神安德魯的夢境，在夢境中一切都是虛幻的，苦難也是虛幻的。至於沒有受到集團的打壓，可能是因為厄維斯教派與集團達成協議，集團對人民的掌控不僅是身體上的，他們還需要精神控制。

“上帝真眼關厄維斯教什麼事？”方欣問道。

黃煒眉頭一皺道:“唉，你不知道上帝真眼是古神安德魯的眼睛，真相的眼睛，祂的眼睛可以看到未來和命運！”

“一個古神通過網絡來亮相，未免也要不符合祂的位格了吧？”裴珏對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向來嗤之以鼻。

黃煒臉上有些掛不住，他黑着臉反駁道:“你懂什麼!古神安德魯是真實存在的。網絡上的上帝真眼不過是炒作。”

一旁一直沉默的壯漢漢森開口認可黃煒的說法:“厄維斯教派確實可以實現願望，向神明祈禱，神明會降下神恩。”他凶神惡煞的臉上此時滿是虔誠。

裴錦才回一號城不久，對這裏的事了解不深，他看向裴珏，眼神中是在詢問。

裴珏沉思片刻，點點頭認同道:“確實有這個說法。”他在參加各種公子哥的聚會上聽說過，甚至很多人還想要去信仰古神安德魯。

方欣也表示認同，她有些膽怯地開口說道:“半年前我被查出癌症，雖然有辦法延緩癥狀，可是我只是個下城區的婦女，在D區這種中間區的飯店裏當服務生，賺不了多少錢，根本支付不起醫藥費。我還有個妹妹，她要上大學了”

方欣越說越激動:“你們知道下城區考上大學有多難嗎？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的這輩子就這樣了，可她的人生才剛開始，向神明祈禱，結果我身上的癌症真的延緩了。”

“我……我不是一定要活着，至少我可以活久點，讓她有錢上大學。”方欣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裴珏看着她眼底意味不明，片刻他問道:“你是異能者？”

女人愣住了，她搖了搖頭:“沒有，我不是。”

忽然間眾人陷入沉默，一時間進入沒人開口，大家都知道普通人是根本沒法進入A級夢境的，僅僅是靠近就會失控。要是只是裴錦一個普通人，大家會覺得一定是裴家給了他什麼A級收容物免疫了失控，或者他本身的特殊性，但是只是一個普通的下城區婦女怎麼可能進入。

方欣被眾人的眼神的注視有些尷尬，她開口道:“我一直在飯店打工，當時我拿着餐盤去后廚，結果直接就來到了樓梯間，之後有怪物追着我跑，我就來到這裏了。”她解釋完后也沒人說話，各自在思考着什麼。

“你可真幸運。”柯珩說道。

裴錦靠在沙發上，他看着跳躍的燭火，腦子裏想着一堆亂成毛線球的線索:方欣向厄維斯教派祈禱，她的癌症開始惡化情況變緩慢，之後又來到了夢境裏。而厄維斯教派的教義跟夢境相關，她會不會在祈禱的那一刻或者某個契機開始就陷入了夢境，後面她的一切生活與現實融合，直到進入A級夢境，她都沒有醒來過。

這個大膽的猜想讓他延伸到了很多事，可能在下城區平民眾多的地方，已經有很多人陷入了夢境；這不就預言現實與夢境融合嗎？所以預言是針對厄維斯教派的？

裴錦突然打破沉默，

他很好奇一件事，坐直身體問道:“你說一共有100張有效的只有五張，你的邀請函是從哪來的？看你的裝扮像是……”他掃視了黃煒的裝扮，腳上是前幾年新款的名牌鞋，表面已經有些破皮了，身上的襯衫上有些洗不幹凈的污漬，皮膚蠟黃，眼窩凹陷，一看就是長期酗酒抽煙的樣子，行為舉止就像是在D區娛樂場所的黑社會成員。

裴錦頓了一下，又說道:“有三張是一開始就發到他們手上的，97個人裏面拿到這張，廢了不少功夫吧？”他能搶到這張，幹了不少臟事。

黃煒的臉色不好看，呼吸明顯變得急促，想要爭辯卻說不出口，因為這張邀請函確實花了功夫拿到的，上面的黑色顆粒其實是已經幹掉的血跡。

看黃煒的反應，裴錦確定了一個猜想:厄維斯教派用願望作為回報，讓人去爭奪。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在篩選什麼？

裴錦看向柯珩，柯珩這個滿嘴跑火車的人，怎麼這麼沉默。

柯珩注意到他的視線，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嘴裏叼着棒棒糖，手上划拉着娛樂八卦，標題上寫着:余喬喬戀情曝光，新晉小花爆火，事業步步高升，竟是被金主包養？

裴錦暗道:果然，他就不會閑着。過會他又划拉幾下，屏幕上不是娛樂八卦，而是一篇惡性新聞:D區發生惡性凶殺案，多人死亡，均無財產丟失懷疑是故意殺人，嫌疑人黃煒在逃。

裴錦臉色有些難看，他岔開話題看着他，突然開口問道:“你有網嗎？”

柯珩說道:“沒有。這個是空想出來的。”

裴錦:“嗯？”

柯珩:“不是夢境嘛，既然是夢，那發生什麼都是可以的，可以通過想像達到的，至於上面的八卦是進來前看的，我翻出來打發時間。”

柯珩的話吸引了眾多目光，對着這樣充滿好奇的目光，他笑道:“別這樣看着我。你們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有人是在現場，有人是因為邀請函，還有的人是受過那個神明的恩惠吧？都說來聽聽，好讓我們找到出去的方法。”

漢森說道：“我是個拳擊手，我向神明許願可以百戰百勝。我的異能是力量方面的，結果真的變強了，我等級也提升了一級。”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提升等級，聽起來也太匪夷所思了。

余喬喬也分享關於厄維斯教派的事情，她有些難以啟齒，但是她知道要是不說好像就沒法出去，弱弱地說:“我是一個異能者，我的異能是魅惑，我不明白為什麼有異能的加持我還不能火，於是我就向神明許願，我能爆火可以一夜成名，很快我就在網上走紅。但我真的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我後悔了，我想回家！”余喬喬的精神狀態開始崩潰，雙手顫抖地緊抓外套。

不好！柯珩站了起來，向她走近。余喬喬的美艷的臉上開始出現類似火焰灼傷的痕迹，她捂着自己的臉，淚水順着指縫往外流。

柯珩快步走向她身旁，他的手搭在余喬喬的肩膀上，一股暖流順手他的手掌傳入肩膀，安撫了她即將失控的異能。

柯珩看着眾人，提醒道：“夢境比現實更容易失控，注意自己的情緒。”

有了柯珩的異能安撫，余喬喬原本絕望的心情有了好轉，臉上醜陋的灼燒痕迹也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方欣一聲驚呼！

黃煒卻驚恐地看着柯珩，他發瘋一般質問：“為什麼你能用異能，來到這裏面不是所有人都失去異能了嗎？”他癲狂地自言自語：“你還能再夢境裏隨心變出東西，你是誰，是不是和外面的怪物一樣？……”之後的話大家都聽不清了，他的臉上也長出一下噁心的肉疙瘩。

“你有病吧？”裴珏站起身來不爽地開口了：“別人救人關你什麼事。”他已經不爽很久了，張口閉口的神明，現在還發瘋。

一直沉默的兔頭服務生諾爾拉住裴珏的衣擺，站起來低聲道：“情況不對，退後！”說完翻過沙發靠背，向著遠退去。

紅髮少女菲漪也開始遠離她，下意識地找掩體，躲在柜子後面。方欣不明白大家怎麼都這麼嚴肅，但是真的他們跑總是對的。

柯珩拉起余喬喬的胳膊，和裴錦躲到了遠處。

眾人紛紛遠離沙發區。還在原處的黃煒，低垂着頭，嘴裏在低喃，佝僂的身體忽然向後倒去，癱倒在沙發上，他的腹部微微隆起，像是有什麼要從裏面爬出來。

眾人的額頭滲出冷汗，沒人敢出聲，急促的呼吸聲伴隨着心臟猛烈地跳動。

黃煒的身體開始干扁，像是被風乾的屍體，可是他的肚子卻卻來卻大，就像被撐大的氣球馬上就要爆了。

“嘶…啦……”肉被分離的身體響起，他的腹部被撕裂開，一隻有這詭異紋路的觸手從裏面伸了出來。

沒過多久在他干扁的身體裏爬出來了一隻長滿觸手的暗紫色怪物，簡直就像斗獸場那隻怪物的縮小版。但是爬出來的怪物也越來越大。

情況發生地太突然，在場的人都沒有做好準備。怪物巨大的觸手拍打着地面，詭異的囈語從怪物的嘴裏發出。

只是一個普通婦女方欣，怯懦地說道：“他怎麼會這樣？”

柯珩：“可能因為他是殺人犯！”剛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方欣，她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看見怪物不會失控發狂。

果然他的念頭剛出現，仔細看她，已經和剛剛不一樣了。女人的四肢開始扭曲變形，四肢被拉長，像是一個巨大的人形蜘蛛。

“嘭！”一聲槍響突兀地出現在這裏，他們看向聲音的源頭：紅髮少女菲漪，拿着一把有着精緻花紋浮雕的手槍，少女的眼神里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靜。她揮揮手上的槍，煙味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被擊中的方欣癱倒在地身體在不停地抽搐，嘴裏滲出大量的鮮血，這一點都不想是中槍的樣子。方欣的嘴裏在不停的湧出鮮血，張合地嘴裏斷斷續續地說著：“我……我想……”鮮血不斷湧出，後續的話也沒人聽清，很快沒了聲音。

裴珏眼底有些怒意：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他可以感覺到，方欣的力場在中槍那一瞬間就被菲漪的異能震碎，意味着她現在只有一個空殼，里的的內臟已經變成一攤爛泥。這樣的方式也太殘忍了。

裴錦離得最近，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這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這個紅髮少女真是心狠手辣。

菲漪嘴角噙着笑意，甜美的笑容只讓人感到徹骨的寒意：“別這樣看着我，除了個威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