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請君入甕
朱由檢胯騎駿馬，身披明光山文甲，頭戴鳳翅盔，手持馬槊，親率八千玄甲軍，臨陣於宣武門，離城頭不過百步之遙。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城門，胯下戰馬早已蠢蠢欲動。
（玄甲軍折損人數后，抽調京營精銳騎兵補齊，一直保持八千人的編製。）
城頭上，滿是奸臣屍首，孫傳庭站在魏藻德等人的屍體旁，拿起一把火銃，朝着無邊的黑暗開了一槍。
“砰！”
巨大的槍聲瞬間劃破了寂靜的夜空，率領闖軍在城外埋伏已久的李自成，心中一驚，當即傳令全軍做好突襲準備。
而另一邊，地道里的無數闖軍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殺聲一起，便破土而出。
很快，厚重的城門緩緩被打開了。
李岩看向李自成，肅然道：“陛下，是時候了！”
李自成一點頭，朗聲道：“出軍！”
話音一落，宣武門外瞬間鼓聲四起，無邊的黑暗中，霎時亮起了鋪天蓋地的火光。
無數闖軍舉着火把，組成了一片火海，無邊無際！
從天空俯瞰，只見那片火海正快速地襲向宣武門，漫山遍野的喊殺聲赫然響起，由遠至近，震得滿城百姓夢中驚醒。
闖軍越逼越近，眼看着離城門近在咫尺，不足五十步的距離。
正是此時，沖在最前頭的闖軍突然感覺到地面一陣劇烈顫動，隱隱聽見了狂亂的馬蹄聲從城內傳來。
下一秒，無數玄甲鐵騎悍然殺出城外，舉着馬槊便沖向闖軍步卒。
見此一幕，闖軍前鋒瞬間大驚失色，他們幾乎全是步兵，與重騎兵狹路相逢，猝不及防，註定是毫無勝算。
兩軍轟然相撞，兵刃相交的一剎那，玄甲軍便如同秋風掃落葉般，瞬間衝垮了闖軍的前排陣型，哀嚎慘叫聲密如連珠，在鋒利的馬槊面前，闖軍的甲胄形同虛設，一擊即破。
這是一場震撼人心的屠殺，火光閃動，人影錯亂，滿目血肉橫飛，金鐵交鳴的刺耳聲響在敵我兩軍的耳邊不斷炸裂。
朱由檢一騎當先，勇猛如呂奉先在世，全然不顧那四周劈砍而來的兵刃，來回衝殺於萬軍之中，手中馬槊揮灑縱橫，殺敵如砍瓜切菜。
與此同時，城頭上炮聲大作，槍聲四起，密集的箭矢凌空亂飛，射向遠處的闖軍中軍。
遠處的李自成，眼見前鋒闖軍成片成片地倒下，被玄甲鐵騎踩成肉泥，這才意識到中計了。
“哎呀！”李自成怒火滔天，瞪着身旁的李岩，怒聲道：“本王早就說了魏藻德靠不住！”
“這又得折多少人馬啊！”
李岩神色凝重，面露窘迫之色，他自知理虧，也不敢反駁。
“鳴金收兵！”
李自成深知，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增傷亡，玄甲鐵騎如此強悍，今夜是不可能奪下內城了。
鐺！鐺！鐺！
隨着遠處的鑼聲響起，闖軍一個個如聞仙音，立馬掉頭就跑，可謂是退如潮水，只留下滿地的屍體和兵器。
可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不少闖軍都在撤退途中被玄甲鐵騎奪去了性命。
還有些退無可退，陷入絕境，只能拚死與玄甲軍廝殺，但結果可想而知，十個闖軍以命相搏，才勉強能換掉一個玄甲軍。
十命抵一命啊！
不過，朱由檢並沒有乘勝追擊，夜間作戰，缺少照明，指揮起來異常困難。
更何況那邊是外城，建築物頗多，若繼續深入，騎兵便發揮不了優勢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等闖軍舉着火把送上門來，而不是主動出擊。
闖軍從發起進攻到撤退，前後才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便死傷近千人，若再晚點撤退，恐怕損失更會慘重。
……
另一邊。
地道內的闖軍聽到動靜，以為外面的闖軍已經進了城，便迅速挖通了五個連接地面的洞口，紛紛破土而出。
（地道與地面的連接不算陡峭，闖軍特意挖了一段階梯。）仟韆仦哾
這裏是一處空地，最近的民房在百步開外，只是這附近堆放了很多木頭，應該是明軍做飯用的。
闖軍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於是接二連三地爬了出來。
不多時，一千多名手持兵刃的闖軍便悄悄摸了上來，他們蹲在原地，警惕地環顧着四周，全然不知道此時城外的戰況。
確認沒有危險后，闖軍將領霍然站起身來，看向宣武門城頭，而那一千多名闖軍也緊跟着站了起來。
闖軍將領抽出腰刀，大手一揮，慷慨激昂道：“將士們，來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可誰知，話音剛落，蟄伏在黑暗中等待已久的明軍將士，紛紛朝着同一個方向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霎時間，四面八方，槍聲大作！
火藥爆炸時的光亮如同曇花一現，瞬間映出了開槍者在黑暗中的輪廓，旋即一閃即逝。
無數彈丸飛射而來，不少闖軍還沒反應過來，便已中彈身亡，他們頓時陣腳大亂，哀嚎聲不絕於耳。
闖軍一臉驚恐地環顧着四周，可他們看不見明軍在哪裏，只能坐以待斃。
密集的槍聲在黑暗中不斷響起，震耳欲聾。
眨眼之間，三輪齊射過後，這一千多名闖軍已是死傷一片。
這時候，突然有闖軍大喊：“快撤！快撤！”
於是乎，他們開始爭先恐後地往洞口裏鑽，可是那洞口太小，一次只能進一個人，而且就五條地道，他們想撤，卻根本來不及！
正是此時，闖軍的周圍突然拔刀聲四起，無數明軍點燃了火把，昏黃的火光和明晃晃的刀身相互交錯，映出一張張年輕的面龐，肅穆而堅定。
“殺！”
明軍一擁而上，掩殺向那群士氣大挫，已無心再戰的闖軍。
一時之間，慘叫聲此起彼伏，黑夜成了這場廝殺的陪襯。
一炷香后，兵刃相撞之聲停了，此處已是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這一千多名意圖奇襲的闖軍，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極少部分沿着地道逃了回去。
古人頗是彪悍，作為勝者，明軍自然要負責清理戰場，他們把闖軍的頭割了下來，堆成了一座小山，名為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