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奪門之變（2）
明初軍隊皆為衛所制，軍戶屯田自給自足，明朝中後期由於地主豪強兼并土地，導致軍戶無地可種，正統十四年，土木堡之變后，衛所制徹底崩潰，名存實亡，改為募兵制，但還保留着衛所制百戶、千戶等軍職。
由於軍職依舊是世襲的，極易滋生腐敗，導致底層士卒幾乎沒有晉陞的可能，因此朱由檢在前幾天下旨，徹底廢除衛所制和世兵制（子承父業），改為募兵制。
軍職設十夫長（從七品）、總旗（正七品）、百夫長（正六品）、千夫長（正五品）、守備（正五品）、副參將（正四品）、參將（正三品）、副總兵（從二品）、總兵（從一品）、總督（正一品），所有官職均不再世襲，並以軍功論賞。
例如孫傳庭，便是京營總督兼兵部尚書，而盧象升，則是京營總兵，二人皆是一品大將軍，共同鎮守內城。
按理說，明朝重文輕武，如此大刀闊斧的改革，那群文官應該會出來搗亂才是，但頒佈聖旨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反對，也許是見識過朱由檢的手段，他們不敢再夸夸其談了。
……
魏藻德走在隊伍的前頭，滿臉傲然，步履生風，一副大權在握的模樣，氣焰頗是囂張。
這十幾名大臣帶着三百名護院便直接登上了宣武門的城樓。
一名百夫長見狀，帶着上百名將士便圍了上前，質問道：“你們幹什麼的？”
對此，魏藻德不慌不忙，反倒是官威十足地瞪了那百夫長一眼，冷聲道：“你是沒長眼睛嗎，連我這當朝首輔都不認識？”
百夫長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窘迫之色，但態度依舊十分堅決，抱拳道：“首輔大人，大將軍有令，城防重事，無關人等，均不得登上城頭！”
一旁的周奎怒聲道：“我等皆為朝廷重臣，怎麼就不能上城頭了？難不成陛下來了也不能上？”
面對二人的刁難，百夫長依舊是面容嚴峻，再次抱拳道：“請諸位大人離開！”
見百夫長軟硬不吃，魏藻德直接從懷裏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假聖旨，朗聲道：“聖旨到！”
那百夫長聞言，心中一驚，趕忙單膝下跪，城上守軍亦是紛紛效仿，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着令魏藻德、周奎等眾，接管宣武門駐防之事，范景文歸工部監兵仗局事，不容有怠，欽此！”
言罷，魏藻德收起聖旨，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聽着聖旨里的內容，百夫長愣了一下，不禁眉頭一皺。
他站起身來，再次看向魏藻德，狐疑道：“范大人……不是早就被調到正陽門去了？”
聞言，上一秒還自以為即將得逞了的魏藻德等人，頓時愣在了原地，呆若木雞。
眾臣面面相覷，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心頭，有些做賊心虛了。
正是此時，一陣甲胄摩擦聲響起。
孫傳庭緩緩從城樓之中走了出來，神色冷峻地朝眾臣一笑。
“諸位大人，別來無恙啊。”
見到孫傳庭，眾臣頓時傻眼了，腦袋裏嗡的一聲，如墜冰窟，皆是目瞪口呆。
魏藻德手中的假聖旨一個沒拿穩，直接掉在了地上。
這一刻，城頭上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緊張得彷彿快要窒息。
孫傳庭看了一眼地上的假聖旨，又再次抬眸，死死地盯着魏藻德，神色陰沉至極，一言不發。
魏藻德愣了愣，回過神后，倉惶俯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假聖旨，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之色。
旋即，他強裝鎮定，朝孫傳庭擠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聲音有些發顫道：“啊，哈哈……原來是孫將軍，本官奉命前來調防。”
周奎和周鍾對視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大禍臨頭。
面對魏藻德的狡辯，孫傳庭一言不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凌厲的目光，彷彿已經看穿了魏藻德的一切，彷彿要將魏藻德原地肢解了一般。
一時間，城頭上靜得針落可聞，魏藻德越發心虛，額頭冷汗直冒，神色也開始變得閃躲起來。
他不敢再直視孫傳庭那帶着殺氣的眼神，他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
下一秒，孫傳庭帶着無形的壓迫感，緩緩走到了魏藻德面前。
二人近在咫尺，相對而立，幾乎快要親上了。
魏藻德避無可避，只能強忍着心中恐懼，與孫傳庭對視。
孫傳庭聽見了他急促的呼吸，並看見了他臉上豆大的汗珠。
還沒等魏藻德說些什麼，孫傳庭突然搶過他手中的聖旨，一把摔到了地上，怒斥道：“假傳聖旨，魏藻德，你好大的膽子！”
此言一出，城頭上的守軍立馬上前，瞬間將那三百名護院繳了械。
他們也不敢反抗，沒有甲胄在身，跟裝備精良的明軍打，無異於以卵擊石。
而魏藻德聞言，瞬間臉色煞白，一想到自己要死了，渾身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眾臣亦是如此，滿臉駭然，都愣在了原地，彷彿魂飛魄散了一般，有的甚至尿了褲子。
癱軟在地的魏藻德滿臉絕望，卻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做得天衣無縫，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正是此時，陳演一臉淡定，徑直走到了孫傳庭的身旁，控制現場的將士們衝上前來，卻將他無視了。
此時的眾臣皆已被明軍牢牢控制，魏藻德等人被強迫跪在地上，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他們滿臉震驚地看着陳演，恨得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好你個陳演，原來是你這無恥小人，出賣同僚，你不得好死啊！”
魏藻德氣得滿臉通紅，瞪着陳演怒罵道。
眾臣皆是氣急敗壞地問候着陳演的祖宗十八代。
一時間，城頭上罵聲四起。
“陳演，我草你馬！我草你祖宗！”
“呸！狗雜碎！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
對此，陳演卻是一臉幸災樂禍。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指着魏藻德破口大罵道：“你他媽還好意思罵我，為了脫身竟敢背後捅我刀子，這次你還不全家死絕！”
聞言，魏藻德一愣，瞬間明白了什麼。
可惜為時已晚，孫傳庭猛然拔出腰刀，手起刀落。
只聽咔嚓一聲，隨着一道血柱飛出，魏藻德瞬間喪命當場。
“陛下有旨，將這群逆賊通通就地正法！”
魏藻德的頭顱滾到了陳演的腳邊，兩顆眼珠子仍舊瞪得渾圓，直勾勾地盯着陳演，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陳演看着就來氣，低頭啐了一口唾沫，罵道：“去你媽的！”
說罷，抬腳一腳便把魏藻德的頭給踢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