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下場
朴不成聞言，面如死灰，不由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欲哭無淚道：“陛下，這才剛炸死三個人，怎麼還能叫臣去試銃啊！”
朱由檢橫眉怒目，立馬呵斥道：“你不去，難道要朕去？”
面對朱由檢不容置辯的口氣，朴不成知道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他咬緊牙關，心頭一橫，上前接過老匠手中的鳥銃，魂不守舍地走向了射擊位置。
朴不成雙手止不住地顫抖，撿起掉在地上的火摺子，點燃火繩后，絕望地舉起了鳥銃……
嘭！
毫無意外，伴隨着一聲巨響，鳥銃瞬間炸開了花。
朴不成愣了一秒，只覺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臉上傳來。
他被炸懵了，下意識伸手去摸臉，指尖卻傳來血液粘稠的觸覺。
他赤裸裸地摸到了自己的骨頭。
在李道鳴和楊安驚恐的目光中，朴不成緩緩轉過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兩位同僚，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剛要說些什麼，下一秒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看見朴不成那張被炸得稀巴爛的臉，李道鳴和楊安頓時寒毛直豎，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而朱由檢和范景文，見此一幕，也不由眉頭一皺，有些不忍直視。
李道鳴哀求道：“陛下，您就開恩饒了臣等一命吧！”
楊安也趕忙開口附和道：“臣等為朝廷效力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聞言，朱由檢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把兵仗局搞得烏煙瘴氣，還好意思求饒，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這兩個閹人的性命。
朱由檢面沉如水，冷聲道：“朕已有言在先，只要今日這批鳥銃質量過關，就饒你們一命。”
“你們連試都沒試，莫非是要自斷活路？”
“這……”
聽見朱由檢這麼說，李道鳴和楊安眉頭緊鎖，對視一眼，眸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可他們卻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兩人接過鳥銃，步履踉蹌地走到了射擊位置。
李道鳴和楊安雖然心中有怒，卻也不敢將槍口對準朱由檢。
弒君，他們可沒這個膽子。
更何況，靶場內有十多名侍衛，都是先前跟着朱由檢一起過來的。
他們雖是負責兵仗局的看守工作，但還是受皇帝的差遣。
只要二人稍有異動，便會被射成刺蝟。
李道鳴和楊安點燃火繩，深吸一口氣后，眼睛一閉，同時扣動了扳機。
兩聲巨大的槍響過後，二人驚恐地睜開了雙眼。
幸運女神眷顧了他們，這次並沒有炸膛。
大難不死，李道鳴和楊安相互對視一眼，不由一陣狂喜，笑出聲來。
“沒炸膛，哈哈哈，沒炸膛！”
“蒼天有眼啊！”
楊安甚至喜極而泣，天真的以為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
見此一幕，幾名匠人頓時面露失望之色。
怎麼就炸不死這兩個狗太監呢！
看着正在狂喜的李道鳴和楊安，朱由檢冷冷一笑，吩咐身邊的匠人道：“還愣着幹嘛，去給兩位大人上火藥。”
聞言，兩名匠人一愣，旋即滿心歡喜地應道：“哎哎哎，草民遵命！”
與此同時，李道鳴和楊安聞言，頓時傻眼了，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二人轉過身，一臉委屈地看向朱由檢。
李道鳴臉上滿是不安之色，窘迫地揚了揚手中的鳥銃。
“陛下，這不是已經試完了嗎？”
楊安神色慌張，哀聲道：“陛下，您貴為天子，可不能言而無信啊！”
朱由檢不苟言笑，冷冷地看着這兩名太監，沉聲道：“哪來那麼多廢話，朕命爾等繼續，爾等照辦便是。”
與此同時，兩名匠人也走上前去，一臉幸災樂禍，接過李道鳴和楊安手中的鳥銃，熟練地幫他們上好了火藥。
面對朱由檢的逼迫，李道鳴和楊安無可奈何，只得咬緊牙關，繼續測試。
砰！砰！
又是兩聲槍響。
這一次，僉書太監楊安的好運用完了，被當場炸死。
而掌印太監李道鳴則是再次逃過一劫，他的槍並沒有炸膛。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驚嚇過度，看見身旁轟然倒地的楊安，李道鳴猶如瘋魔了一般，竟當場舉起鳥銃歡呼起來。
“哈哈哈，我沒死！真是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
可誰知，下一秒，他的身後卻傳來朱由檢充滿威嚴的聲音。
“繼續！”
這短短的兩個字，便猶如一盆冷水，當場澆滅了李道鳴欣喜若狂的心。
李道鳴轉頭看了一眼朱由檢，已是徹底絕望，搖頭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朱由檢輕蔑地笑了笑，滿不在乎道：“那你倒是死給朕看看。”
李道鳴束手無策，在匠人幫他再次上好火藥后，只能選擇繼續射擊。
砰！
砰！
砰！
砰！
砰！
戲劇性的一幕是，李道鳴萬念俱灰，連續射擊了五次，每次都懷着必死的心，可他手中的火銃卻始終沒有炸膛。
此時，連朱由檢都看不下去了，眉頭一皺，一臉不耐煩道：“行了。”
聞言，李道鳴心頭一喜，瞪大雙眼看向朱由檢，臉上滿是絕處逢生的興奮。
他立馬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顫聲道：“臣謝陛下不殺之恩！臣謝陛下不殺之恩！”
看着眼前的掌印太監，朱由檢神色冷若冰霜，鄙夷地撇了撇嘴，冷哼道：“天不亡你，朕就送你一程吧。”
說罷，他大手一揮，怒聲道：“欺君罔上，將這宦官就地處死！”
“啊！”
李道鳴心中咯噔一下，一臉驚恐地抬起頭來，看向朱由檢，眸中充滿了絕望之色。
這特么玩老子呢！
與此同時，幾名侍衛立馬上前，將李道鳴按住。
嗆！
一名侍衛赫然拔出腰刀，二話不說，對着李道鳴的脖子便狠狠砍了下去。
李道鳴只覺後頸一涼，還沒來得及求饒，便瞬間人頭落地。
地上那顆血淋淋的頭顱，雙眼仍舊瞪得渾圓，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與此同時，朱由檢的腦海中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叮！誅殺兵仗局諸賊，獎勵水力車床圖紙！弗格森後膛燧發槍製造圖紙！】
聞言，朱由檢嘴角微微上揚，面露喜悅之色。
有了水力機床，不僅可以加快鑄造銃管的速度，還能車出膛線來。
而後膛燧發槍的威力，朱由檢此前已經見識過了，若能大規模生產，軍隊全員裝配，滅賊雪恥，重奪天下，便容易多了。
當然，現在談這個還不太實際，城外的闖軍此刻才是燃眉之急。
朱由檢看向范景文，正色道：“范先生，這幾名太監剋扣的餉銀，必須全部補回給兵仗局的工匠們。”
“他們替朝廷辦事，朕不能寒了他們的心。”
范景文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后，說道：“陛下，排除玄甲軍之外，如今守城將士還剩萬餘，其中一千裝配了新式火器，還要費力鑄造鳥銃嗎？”
聞言，朱由檢眉頭一皺，有些不明白范景文的意思。
“范先生不妨直言。”
范景文拱手道：“臣以為，新式火器的威力更強於鳥銃，當大量鑄造！”
“之後再從內城中招募壯年，擴充軍隊，配備新式火器，以抵禦闖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