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姓

第十六章 百姓

聞言,陳演和魏藻德臉上的怒意又加重了幾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可他們不敢朝朱慈烺發怒,只得憋着氣在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拱手道:“既然如此,臣等告退!”

說罷,直接便悻悻離去。

這一下,把二人氣得不輕,可謂七竅生煙。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得留在朝陽門,聽候盧象升發號施令。

在此之後,收到風聲的周奎,也厚着臉皮找到了正在派發藥丸的朱慈烺。

“嘿嘿,太子殿下,臣來領葯來了。”

面對自己的外公,朱慈烺也是毫不留情,直接道:“陛下口諭,銀子可治百病,周皇親家財萬貫,區區瘟疫而已,不足為懼,無須領葯。”

聞言,周奎頓時急了,兩手叉腰,理直氣壯,用訓斥的口吻道:“我都已經捐了三萬兩白銀,還想要我怎樣!”

朱慈烺笑了笑,不緊不慢道:“那便請周皇親,試試用錢能買到這定明丹否。”

聞言,周奎咬牙切齒,悻悻地喘着粗氣,氣得差點當場吐出一口老血。

自己雖是朱慈烺的外公,可面對朱慈烺的大不敬,周奎也不敢教訓他。

誰讓人家是太子啊!

無奈之下,周奎只能一甩袖袍,憤然離去。

……

另一邊,朱由檢和王承恩,帶着一眾侍衛和太監隨從,親臨內城街道市井,準備發葯給百姓們。

可由於瘟疫和戰亂,平日裏行人絡繹的大街上,此時卻人跡罕至,死氣沉沉。

除了街道兩旁,紙錢燃燒過後留下的灰燼,以及拿着葯,匆匆往家裏趕的幾個行人,別無它物。

幾乎每戶人家的門口都掛着白綾,順着街道延伸而去,一望無際。

每隔一段路,朱由檢便能聽見一陣凄慘的哭聲,從某戶人家的家中傳出。

一陣陰風襲來,捲起地上的紙錢,在半空中肆意飛舞。

幾張圓形方孔大紙錢,呼啦一聲沖朱由檢的臉上颳了過來。

馬背上,朱由檢突然愣住了,恍惚之間,甚至以為自己正身處在一座鬼城之中。

“敲鑼。”王承恩吩咐一眾手拿鼓棒的隨從道。

“咚!咚!咚!”

“朝廷發葯救民啦!”

“聖上親臨,體察民情吶!”

躲在家中的百姓聞言,紛紛打開一點門縫,探出頭來,滿是畏懼地窺探着不遠處的皇帝隊伍。

他們從未見過天子真容,自然是害怕得不得了。

思量再三后,陸續有百姓鼓起勇氣,走出家門,而後是成群結隊的人群,出現在了原本一片死寂的街道上。

朱由檢環顧四周,看着那一張張迷茫而無助的面孔,一股無力感瞬間湧上心頭。

天下興,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唉……

……

日暮時分。

朱由檢要回宮了,大明百廢待興,宮裏還有很多政事等着他處理,整改六部就夠他忙活的了。

可排隊拿葯的百姓依舊很多,朱由檢便命王承恩留了下來。

正當朱由檢翻身上馬,便欲離開之際,在街道上排起長隊的無數百姓,突然自發地跪了下來。

“草民叩謝聖上,我的老婆孩子有救了。”

“聖上,您就是我們這群小民的再生父母,龍恩浩蕩啊!”

“多謝聖上救民於水火,我等草民,知恩圖報,若闖賊進城,必定拚死抵抗!”

“……”

一時間,向朱由檢謝恩的聲音不絕於耳。

對此,朱由檢雖有些動容,但他還是一臉嚴肅地呵斥道:“起來!不許跪!”

“你們是朕的子民,不是朕的奴才,用不着下跪,跪禮是元朝用來羞辱漢人的,如今是漢家天下,這等遺毒,無須再留着了!”

百姓聞言,紛紛站了起來,無數道炙熱的目光匯聚在朱由檢的身上。

在這位並不高高在上的天子身上,他們看到了,希望。

……

闖軍在九大城門外連續叫陣數日,卻遲遲沒有發起進攻,只是用紅夷大炮轟擊城牆,炸得城頭上一片碎石亂飛。

明軍也不甘示弱,索性架炮於其對轟。

斷斷續續的炮聲響了五天,這五天裏,李自成軍中的大批工匠,晝夜不眠,趕製出了兩百多台投石車。

而藉著這個空隙,除了陳演、魏藻德那群奸臣,內城的百姓和將士們都服用了抗鼠疫的定明丸。

天色微亮,李自成率闖軍,再次兵臨朝陽門下。

而這一次,城頭上的將士們看見了列成一排的投石車,以及堆砌成山的屍體。

正巧,此時朱由檢便在朝陽門。

看見這一幕,他立馬便猜到李自成想幹什麼了。

對此,朱由檢神色淡定,毫不在意。

他雙眼微眯,看着遠處的闖軍陣列,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冷笑道:“李自成啊李自成,虧你想得出來。”

一旁的盧象升,橫眉怒視城外闖軍,眸中頓時燃起一絲怒火,憤然道:“闖賊這廝,欺世惑眾,如此不擇手段,竟敢妄稱為民起事,他日若生擒此賊,定要將其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與此同時,同樣身處朝陽門的陳演和魏藻德等人,見到這陣仗,卻是驚出一身冷汗。

“魏首輔,這可如何是好,闖軍是要往城內拋屍體,製造瘟疫啊!”

陳演臉上滿是不安之色,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驚慌失措道。

雖說不知那定明丹治疫病的效果如何,可自己到底是沒得吃啊!

魏藻德雙目圓睜,盯着遠處的投石車和死屍堆,喃喃道:“不必驚慌,這瘟疫不一定會染上你我,所謂定明丹,也無非是陛下用來穩定人心的把戲罷了。”

話雖如此,可魏藻德卻如何也安定不下來,心如亂麻。

畢竟,瘟疫可不管你是不是首輔,染上了那就等死吧。

陳演眉頭緊皺,眸中掠起一絲憂慮之色,思量片刻后,低聲道:“要不,咱們就從了陛下,把銀子捐了,回府中避難吧。”

“反正,三萬兩,也不是很多。”

聞言,魏藻德神色一沉,頓時急了。

他一臉凝重地看着陳演,小聲分析道:“陳兄,萬不可如此,而今陛下不給我們葯,明擺着是在針對我們,若讓他知道我們有錢,那還了得。”

“三萬復三萬,恐怕咱們這麼多年攢(貪)下來的家底,都要被榨乾不可!”

“這……”聽罷此言,陳演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憂心忡忡道:“那該如何是好,這瘟疫非同兒戲啊!”

魏藻德深呼吸了一口氣,只覺心煩意亂,愁得滿臉皺紋。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我皆為朝廷重臣,陛下定不會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若那定明丹當真有此奇效,以你我在朝中的人脈,就不信弄不到!”

陳演黯然道:“但願吧……”

其實二人心裏都沒數,朱由檢是這皇城裏的天,他若不賜葯,能從哪弄來?

另一邊,李自成掃視了一眼城頭上嚴陣以待的明軍,豪邁一笑道:“哈哈哈,明軍,無須本王出馬,自有天收爾等!”

說罷,大手一揮,朗聲道:“投石車向前推進五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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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崇禎,絕不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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