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募捐
這些奸佞之臣，哪個不是貪財如命，眼下朱由檢想從他們身上搜刮銀兩，他們自然是不樂意。
陳演雙眉緊鎖，愁顏不展道：“陛下，為社稷，臣願捨身成仁，可臣真的沒錢啊！”
“上次募捐銀兩，陛下您也有目共睹，臣可是把府中的傢具都搬到街上賣了，才湊到五百兩銀子。”
聞言，朱由檢一撇嘴角，眸中掠起一絲厭煩之色。
這群大臣個個都是戲精吶，讓他們捐錢，他們就裝傻充愣，不是貼出告示要賣房，就是拿家中的鍋碗瓢盆到街上賣。
明擺着，就是在跟朱由檢哭窮，捨不得自己的銀子。
他們的錢可多着，歷史上，李自成攻破內城，入主北京后，便開始大肆搜刮百官家產，短短一個月，搜出了整整七千多萬兩真金白銀啊！
朱由檢看着陳演，淡然道：“朕知你心意，無需多言。”
聞言，陳演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以為逃過了一劫。
而朱由檢，轉而看向自己的老丈人周奎，卻見周奎神色閃躲，面帶窘迫之色。
這個白髮老頭，身為當朝國仗，鼠目寸光，吝嗇至極。
他明明家財萬貫，卻一毛不拔，就連後來闖軍入了城，他都矢口不移自己沒錢。
直至全家被嚴刑拷打而死，自己也即將被打到斷氣之際，周奎才含恨交出了家產。
據傳，他家中光是白銀就有三百萬兩，其餘的奇珍異寶更是不計其數！
想到這，朱由檢眉頭一皺，不禁有些無語。
周皇後母儀天下，怎麼偏偏攤上了這麼個爹。
朱由檢正色道：“周皇親，你身為當朝國仗，表個態吧。”
周奎心中咯噔一下，慌忙道：“陛下，老臣上次捐了五千兩，如今已是身無分文啊！”
頓了頓，周奎又倒打一耙，哀聲道：
“現在老臣府中都快揭不開鍋了，還得等着朝廷發俸祿，可朝廷都已經半年沒……”
聞言，朱由檢深吸了一口氣，頓時滿臉凝重，眸中閃過一絲怒意。
這周奎，名副其實的鐵公雞啊！
他還有臉提，上次捐的那五千兩，明明是周皇后變賣金銀首飾換來的，如若不然，周奎一兩銀子也不捨得捐。
“好！”朱由檢憤然地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魏藻德，問道：“魏首輔，你呢？”
魏藻德吞吞吐吐道：“臣……臣願捐出三百兩，陛下您也知道，上次為了捐款，臣已經把府中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了。”
而後，台下眾臣紛紛應付着開口。
“臣願捐一百兩。”
“臣願捐八十兩。”
“……”
聽着眾臣的說辭，朱由檢的臉上毫無意外之色，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龍椅之上，朱由檢掃視眾臣，突然發出幾聲冷笑。
“諸位的心意朕領了，既然沒錢，那就用別的回饋朝廷吧。”
聞言，眾臣頓時一頭霧水，有些緊張地注視着朱由檢，心想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只見朱由檢突然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走到眾臣身邊，一臉肅然，繼續道：“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
“諸臣既然受之天下人供奉，而今山河破碎，便應挺身而出，以求殺身成仁。”
“沒錢，那就出人，家眷子女通通上陣殺敵，百姓能上戰場與賊廝殺，你們百官也可以！”
朱由檢目光如炬，掃視眾臣，突然間拔高了幾分聲調，威嚴如山道：“醜話說在前頭，別怪朕絕情，誰若違抗帝命，押去大理寺，以欺君之罪問斬！”
此言一出，皇極殿內瞬間一片嘩然。
眾臣頓時綳不住了，個個惶惶不安，滿面愁容，嘴裏焦急地嘀咕着什麼。
逼他們這群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大臣上戰場，不是叫他們去送死嗎！
“這……”
魏藻德眉頭緊鎖，面如死灰，顯然有些急了。
戰場不比朝堂，那是刀劍無眼，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啊！
周奎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臉上已是滿頭大汗。
自己這把老骨頭，上了戰場只有挨刀的份啊！
而陳演也是後知後覺，大殿外的玄甲軍，定然是專門來抓他們上戰場的！
一時間，台下眾臣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不知該如何應對是好。
幾經思量，周奎這個守財奴眼見此次糊弄不過去了，終於決定要拿錢買命。
他極不情願地拱手朝向朱由檢，強顏歡笑道：“陛下，老臣雖已家財散盡，可念在大明江山社稷，實在不忍。”
“老臣願變賣家當，湊足……”
周奎頓了頓，皺着眉頭遲疑了一秒，才艱難道：“湊足三千兩，用以充當軍餉！”
聞言，朱由檢一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才三千兩就想打發朕？你打發要花子呢！
朱由檢不苟言笑，故作嚴肅道：“周皇親，朕知你心意，可朕身為一國之君，須一視同仁。”
“你能拿出三千兩，諸位臣工可不一定拿得出來，唯獨你一人不上戰場，朕恐有縱親之嫌啊！”
此言一出，周奎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滿臉窘迫之色。
思考片刻，周奎又伸出了五根手指，語氣中難掩心痛之意：“五千兩，臣願捐五千兩白銀！”
可誰知，朱由檢想都沒想，直接便搖頭拒絕了。
他看了看周奎，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盧象升，一本正經道：“周皇親，朕知道你報國心切。”
“這樣吧，晚朝後你就不用回府了，直接跟隨盧將軍奔赴前線吧，讓盧將軍帶着你上陣殺敵，為國盡忠！”
“啊！”周奎頓時急了，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一般，趕忙搖頭道：“不不不不！”
聞言，朱由檢瞬間神色一凝，眸中掠起一道凶光，冷聲質問道：“周皇親可是要抗旨？”
與此同時，一旁的盧象升面容冷峻，陡然握緊刀柄，稍微挪動身子，死死地盯住了周奎。
這可把周奎嚇得心頭一顫，盧象升那吐露着殺氣的眼神，讓陳演和魏藻德也不由冷汗直冒。
誰知道這廝到底是人是鬼啊！
周奎滿臉驚恐，連忙跪倒在朱由檢的面前，顫聲道：“老…老臣斷不敢抗旨啊！臣的意思是，臣願出資三萬兩白銀，助我軍對抗闖賊！”
說罷，周奎抬起頭來，臉上已是滿頭大汗。
聽見周奎這麼說，朱由檢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下來。
這群貪生怕死的偽君子，不把他們往絕路上逼，他們都斷然不肯吐出銀子。m.
“哈哈哈！”朱由檢突然朗聲大笑，一把將周奎攙扶起來，搖着頭感慨道：“周皇親，真是患難見真情吶！”
周奎一臉狼狽，強顏歡笑地扯了扯嘴角，笑容極其勉強僵硬，又是連連點頭。
“呵呵呵呵……”
下一秒，朱由檢再次掃視眾臣，正色道：“既然周皇親已經做了表率，那便以他為標準。”
“捐三萬兩，免戰，不足三萬，今夜直接前往九大城門，聽命於孫將軍和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