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月和小月
最後夏炎也沒有吃烤肉，聽說狩獵隊大概明天就會回來，他決定再忍忍，等明天狩獵隊回來了吃新鮮的。
這一夜，守夜的老人第一次有了火把和篝火。
他們在部落周圍每隔一段距離就點燃一堆篝火，然後守着溫暖的篝火，每隔一陣就點着火把巡視一圈，順便添加柴火，覺得異常幸福和安全。
夏炎在自己的木屋裏點了個小火堆，木屋裏頓時溫暖起來。
木屋很小，除了一張草鋪外就沒有多少空間了，點篝火后勉強不會燒到房子或草鋪而已。不過他點的火堆也不大，時不時加一根小樹枝保持火焰。
這一晚夏炎沒有睡覺，他一直沉浸在對圖騰之力的研究以及對火焰的體悟之中。
圖騰之力是好東西，不但提升了他的身體素質和力量，還不會困頓，連煩人的蟲子和虱子都不再靠近他。
甚至，他能控制身邊的空氣令其乾燥，心念一動身上任何部位都能釋放火焰，所以其實他不點火也不會覺得冷。
但在身邊點了火，他能感受到更明顯的力量，彷彿旁邊的火堆是他的分身一樣親切。它會聽從他的指揮，不會燒傷他的身體。
他還能感知到部落中的另外幾個火堆。
自從族人膜拜那些火堆后，他就與那些火堆存在了隱隱約約的感知聯繫，並能通過那些火堆模糊感知到火光範圍下的情景。甚至當守夜的老人從這些篝火上引燃火把后，他的感知聯繫也會隨着火焰延伸到火把上。
當他將心神集中到其中一堆篝火或火把上時，那種感知聯繫就會大幅提升，就如他將心神投射到那堆篝火上一般，火光照見的景象也如親眼目睹一樣清晰。
利用這種火光感知的方式，夏炎看到有不少動物被火光吸引而來，其中不乏豹子之類的大型野獸。它們在部落周圍窺視，卻沒有進一步靠近。
某個時刻，夏炎還看到一雙猩紅的眼睛隱藏在黑暗中不懷好意地盯着部落，卻沒有看清它是個什麼東西。在它出現時，周圍變得詭異地安靜，動物全部匿跡。
天亮后，這些野獸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夏炎從屋裏出來，他站在門外伸了個懶腰，抬頭查看天色。下一刻他如遭雷劈，僵直地看着天際。
白雲之外，遙遠的天際，赫然懸停着一隻巨大的飛碟。
夏炎看得出來，它非常地遙遠，估計和月亮的距離差不多。它又非常大，比月亮大十倍，大到夏炎能肉眼隱約看清它的形狀，進而認出它的飛碟身份。
夏炎被震撼得失神，腦子裏甚至出現短時間的空白。當他接受了自己穿越到原始社會這個事實的時候，結果發現天外停着比月球還大的飛碟，這是何等的卧槽？
夏炎死死盯着天外看了幾分鐘，直到眼睛乾澀酸痛，他才眨眨眼收回目光，心裏尋思着看樣子他要重新定義這個世界的文明進程。
這時負責分發食物的婦女端着藤筐來到夏炎門外。
部落里的男女都沒有洗澡的概念，體表厚厚的污漬是他們天然的保護層，於是夏炎只能通過兩個標誌分辨他們的性別，一個是胸前，一個是鬍子。其他方面，夏炎一直覺得沒啥分別，連喉結都不明顯。
兩個婦女挑了一塊大塊的生腌肉卡在兩塊門板之間，又拿了一排芭蕉和一捧栗子放在門內的地面。她們現在對夏炎異常友好，因為夏炎昨天傳授的東西非常有用。
夏炎雖然不打算吃這些“腐肉”，但也沒叫她們拿走。他指着天外的飛碟問她們：“你們看到那個東西了嗎？”
兩名婦女仰頭看了看說：“看到了啊，它是大月，怎麼了？”
“……”神特么大月。
夏炎帶着深深的疑惑去找巫，指着淡淡的彎月問他：“那個是什麼東西？”
巫一臉疑惑道：“小月啊，怎麼了？”
“不，它是個球！”
巫：“？？？”
夏炎又指着飛碟問：“你知道那個又是什麼嗎？”
“大月！”
“不，它是U……F……O！”
巫一臉懵逼。
夏炎深深看向天外的飛碟，意識到這個大傢伙已經存在了長久的歲月，長久到地上的人都以為它是另一隻月亮。說不定晴朗的夜晚看到它的時候，它也確實遠比月球亮，反射的光能將地面照得如同白晝。
這時它位於西南的天際，與地平線大約呈四十度角，再過兩個小時就該“下山”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角度，夏炎才能以肉眼看出它是飛碟。
它到底屬於外星生物還是人類？上面還有生靈嗎？和地面是否存在聯繫？
這個早晨，給夏炎帶來了遠比三天前他意識到自己穿越重生時還要強烈的震撼和疑惑。他明白，自己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弄清楚這幾個問題的，甚至如果飛碟與地面始終沒有聯繫的話，他可能終其一生都未必有機會弄清楚。
畢竟圖騰之力能讓他走到哪一步，他完全沒有概念。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夏炎就強迫自己不再去關注飛碟。管他外星人也好，人類史前文明也罷，他得先好好經營部落，凝聚更多圖騰之力再說其他。
然後他發現許多婦女在製造鑽木取火的工具。一問，才知道巫將他昨天打造的工具收起來了。
夏炎疑惑，對巫說：“工具打造出來就是為了使用，為什麼要收起來？”
巫意味深長地看着夏炎說：“那套工具是幫助我們重新獲得圖騰的聖物，等首領和狩獵隊返回后，我要和他們商量建造部族的聖廟，將那套工具和火圖騰一起供奉起來，接受每一代族人的膜拜！”
夏炎沉吟了下，就略過這件事，問道：“巫爺爺，您說一代代巫傳承下來的關於圖騰之力的描述，是什麼樣子的？”
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圖騰之力能讓身體變得強壯，能激發圖騰之光驅逐妖魔庇護族人；部落的巫能通過特定的施法手段調動圖騰之力加持武器令其更鋒利堅固，能用圖騰之力點火！”
“還有施法手段？”夏炎沉思，他昨晚已經試驗過，自己要是用圖騰之力點火，一個念頭就行了，並不需要施法。
巫又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有些運用方法，當然需要施法手段。不過，我們失去圖騰和圖騰之力后，施法手段也只成為了描述，不知換一種圖騰之力還有沒有效。”
夏炎若有所思，看樣子，自己已經掌握圖騰之力的事不能暴露了……
部落里飄散着烤肉的味道，吃過熟食后，沒有人再願意吃生腌肉。而且夏炎發現，整個部落增加了一股生機和活力。
可夏炎自己卻是一直在餓肚子呢。
他已經明白，圖騰之力可以代替營養消耗維繫他的生命力和精神力，但飢餓感源自於腸胃的蠕動，沒有吃東西他仍然覺得很餓。
所以還是要找東西吃，沒必要受這種罪，還白白浪費圖騰之力……
野芭蕉澀而多子，栗子和松果也不可口。夏炎將目光投向山下的河澗邊，那裏有一片野芋頭，沿着河邊一直往下游生長，也不知道有多少。
不知這原始社會的野芋頭會不會毒素更強，能不能吃？
恰在這時，負責分配食物的兩個婦女走過來。夏炎根據別人對她們的稱呼，已經知道她們分別叫“拿花”和“卻”（que)。
卻對巫說：“巫，我們的食物不多了，周圍已經不能採集到更多的野果和野菜。”
巫神色嚴峻起來，眼神中出現明顯的擔憂。
哪怕他知道狩獵隊這一兩天就會回來，也無法放下擔憂。因為他很清楚每年一到這個時候都會出現食物越來越匱乏的情況，狩獵隊再努力打獵、部落的婦女再努力捕魚，儲備的那點肉食也無法解決這樣的困境，一些族人會在越來越寒冷的天氣中餓死或凍死。
後山有芭蕉林和少量的板栗，他們會剝下芭蕉樹皮用來加工衣服可繩子，然後生吃芭蕉樹心。但天氣寒冷之後再吃芭蕉樹心，族人會死得更多更快。而板栗和芭蕉這時候也已經全部被部落採集，維持不了多久就會吃光。
至於葛根之類，要看運氣，不是一直能找到的。所以別看部落什麼都吃，進入冬季后仍然會餓死人。
巫沉吟說：“等首領圖回來，我和他商量下，要不採集一些白土回來少量食用。”
夏炎聽得一怔，說道：“吃土？什麼樣的土？”
巫看了他一眼，指着部落左方數百米外的山腳說：“那邊有一種白色的粘土，我們試過用來糊合卵石造房子，但是被雨淋後會倒塌。傳說在沒有食物的時候，可以少量吃一點撐肚子。”
難道是傳說中的觀音土？夏炎若有所思。
這時有個十二三歲的小孩拿着一大塊生腌肉跑過來，一臉告狀的樣子說：“巫爺爺，拿花和卻給炎的肉太多了，她們不稱職。”
拿花分辯說：“炎昨天教了我們很多有用的東西，他應該獲得更多的食物！”
小孩繃著臉說：“才不能這樣，我的父親為部落打獵回來食物，對部落的貢獻更大，可是你們給我的食物比炎少。”
這個小王八蛋……夏炎聽人稱呼這個小孩旦，是部落現任首領圖的兒子，性子桀驁，長得跟小牛犢般壯實。
這小子小小年紀居然會有這樣的邏輯，還跑去夏炎的木屋門口把肉拿了過來。估計他是昨天見夏炎出盡風頭，心裏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