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電話亭與案件分析
2012年4月26日晴,00點10分。
“秦隊,秦隊!”劉波的聲音打斷了秦蕭的回憶。
緩緩睜開眼看了眼劉波:“找到了么?”
“嗯,找到了,電話的源頭在城北石頭鎮。”
“好,喊上陳宇和肖傑,現在出發!”
車上的幾人看出秦蕭的心情並不好,因為他們知道那起連環殺人案對於秦蕭意味着什麼,畢竟他們只比秦蕭晚進警隊半年的時間,當年那四起案件他們也是親身經歷了的,所以也識趣的不說話。
30分鐘後到達了石頭鎮,幾人下了車後來到了一處公共電話亭。
劉波看了眼電腦對秦蕭說道:“應該就是這裏了。”
聞言,秦蕭點點頭對劉波說:“帶幾個人封鎖現場,看看能不能採集到指紋,找找別的線索。”然後又轉頭對陳宇和肖傑說:“你們兩和我去附近問問居民,看看能不能找到目擊者!”
“是!”訓練有素的他們並沒有多餘的問題和動作,很快就進去入了自己的工作狀態。
石頭鎮,一個寧市邊緣的小鎮,這裏的人和城裏的人沒有太多的接觸,衣食住行在這兒幾乎都是自給自足,民風也相對的比較淳樸,調查的結果和秦蕭預料的一樣,由於已經是深夜,大部分居民已經入睡,並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線索,悻悻的回到電話亭處。
劉波走了過來:“電話亭的把手,話筒,還有按鍵上有大量的指紋,需要回去和指紋庫一一比對才行,我們還發現話筒被人拆卸過,檢查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秦蕭點了點後走進電話亭,頭頂上的燈光有着刺眼,四處打量了一下,最終將目光落在話筒上,拿起話筒仔細觀察了一番,也並未發現什麼特別之處,放下話筒正準備離開的秦蕭忽然再次拿起話筒,目光先後落在了聽筒和話筒兩個位置,這兩處的小孔里堆積的灰塵在顏色上有明顯的區別。
“劉波,過來!”秦蕭大聲喊着。
“來了!”劉波快速跑了過來,“咋了,秦隊。”
“把話筒拆了。”
劉波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麻利的拆了話筒,秦蕭搶過劉波手裏的話筒蓋板反了過來。
“果然如此!”
“啥情況?秦隊,你發現了什麼?”劉波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個話筒之前已經調查過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你們看。”秦蕭將話筒蓋板的正面遞到劉波面前,此時陳宇和肖傑也走了過來,“這些小孔由於長期沒有清理,有些已經堵上了,但是你們仔細看一下,聽筒部位堆積物的顏色明顯比話筒部位的顏色要淡,這不符合常理,聽筒的部位應該是長期與耳部臉部接觸,而大部分人是不會將話筒的部位直接擠壓在嘴上或者臉上,所以應該是聽筒部位沉積物的顏色要比話筒部位的深才對,你們再看這裏。”
秦蕭將話筒蓋板反了過來繼續說道:“話筒部位的堆積物向內呈現不規則狀,而聽筒部位的堆積物內側確是平整的,所以這明顯是人為的。”說完這些秦蕭並沒有在意劉波三人眼中的震驚與佩服,將話筒蓋板拿到眼前再次觀察起來,隨後喃喃的說道:“這好像是一個字!”
“一個字?”三人也將頭湊了過來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字。
“帶回局裏!”秦蕭將話筒遞給劉波。
後者小心翼翼將其裝入物證袋后說:“搜證已經結束了。”
秦蕭聞言點點:“收隊!”
到了局裏的時候已經是4點20分了,
秦蕭讓劉波三人先去休息,自己則準備繼續研究一下證物,看着話筒蓋板的照片秦蕭依舊沒法看出那究竟是個什麼字,看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些澀澀的,拿出眼藥水滴了兩滴后,閉上眼打算休息一下。
“喲,秦隊,又是一宿沒睡啊?”秦蕭睜開眼,尋着聲音望去。
“孫姐啊,這麼早就來送早餐了啊?”
孫姐在食堂負責每日的早餐製作,由於家裏情況不太好,所以局裏很多人平時都挺照顧她的,時間長了,為了回報大家,每天早上她都會將豆漿包子油條之類的根據局裏每個人的喜好分別放在他們的桌上。
“我早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你們回來,想着你們應該還沒吃東西,就先做了一些,秦隊,這是你的!”孫姐將一杯熱豆漿和兩個正在冒着熱氣的菜包子遞給秦蕭。
接過包子的秦蕭笑着說:“謝啦,還是孫姐想的周到,那你先忙着,我這還有案子要查呢!”
“那不打擾你了,我給劉波他們送過去。”孫姐說完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轉了回來,小心翼翼的從兜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秦蕭。
秦蕭一臉茫然的問道:“孫姐這是啥?禮我可不能收,這是要犯錯誤的。”
“啥禮不禮的,這是我女兒做的剪紙讓我帶給你,說是謝謝你上次送她的書包和文具,這也會犯錯誤?”孫姐一臉疑問的看着秦蕭。
“原來是這樣啊,哎!不就一個書包和一些文具么,不用那麼客氣,窗紙我收下了,回去告訴她,叔叔很開心,讓她好好學習!”秦蕭接過信封拿出剪紙,准剛備貼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忽然又拿了起來,然後有些尷尬的問道:“嘿嘿!孫姐,這上面寫的是啥啊?我咋沒看出來?”
孫姐白了一眼秦蕭:“平安,你別看實心的部分,你看空心的部分,是不是平安兩個字?”孫姐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筆畫給秦蕭看。
“嘿嘿,還真是,替我謝謝你女兒!”秦蕭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我先去給劉波他們送早點了啊!”
“好,那你先去忙吧!”秦蕭拿着雙面膠將剪紙貼在辦公桌上,然後又拿起了桌上的案件照片研究了起來,忽然一個想法出現在他腦袋裏,找到話筒蓋板的照片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原來如此!”秦蕭的嘴臉露出一絲笑容。
“劉波,肖傑,陳宇,快過來!”秦蕭大聲喊道。
不一會兒,三個人站在他面前,嘴裏都還塞着半個包子含糊的問道:“咋啦?秦隊!”
“你們看!”秦蕭將照片遞到他們三人面前,然後一邊用筆尖比劃着一邊說:“空心的部分像不像一個拆字?”
三個人仔細看了一會兒同時點了點頭,肖傑說道:“而且加上外圍的圈,很像是拆遷時寫在牆上的那種!”
“沒錯!”秦蕭點了點頭:“陳宇,查一查1996年4月之前有沒有什麼關於拆遷或者跟拆遷有關係的報道,肖傑,去查一下萬福地產的情況,劉波,以最快速度把指紋比對完,我要清楚的知道有哪些人近期使用過那台電話!”
“是!”
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4點55分,“還剩67小時零5分鐘!”
1996年4月26日陰,9點00分。
寧市公安局,秦蕭坐在辦公桌前聽着肖傑的彙報后陷入沉思。
“沒有失蹤女性的報告么!從發現屍體到現在已經24小時了,結合宋法醫的報告來看,死者至少是在三天前就被兇手綁架的,這麼長時間沒有人來報案么?”
秦蕭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喃喃自語道:“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第一,死者是一名獨居女性且社交圈很小,即使短時間內不出現也不會被人認為是失蹤,第二,有人刻意隱瞞了失蹤這件事,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死者不是失蹤而是被綁架,我個人的觀點可能更傾向於後者,而死者的死訊並沒有報道出來,也就是說這個人知道死者會被殺但又不想讓我們知道死者的身份!”
“萬福地產的那個徐勝么?”肖傑聽完後接話道。
秦蕭點點頭:“徐勝和死者應該認識,並且很早就知道兇手綁架了死者,但他卻沒有選擇報警,兇手殺完人後並沒有將屍體掩埋,而是將殘缺的屍體偷偷放在了萬福地產,因此徐勝也很有可能是他的目標之一,那天徐勝打電話來報警,一開始從聲音上聽感覺很害怕很緊張,可後來我們離開時,他的語氣卻又顯得很從容,我覺得他一開始的害怕並不是單純的見到屍體,而是他知道兇手開始了報復讓他感到害怕,而後來的從容很明顯是他有不能讓我們知道的秘密,所以表現出從容的樣子好讓我們不會懷疑他”
“那要不要抓他回來問問?”肖傑說道。
“不,第一,問不出什麼,第二,容易打草驚蛇,不過兇手也正是拿捏到徐勝的這點,才敢如此明目張胆的將屍體放在他公司,他斷定徐勝不敢對警方說實話”秦蕭果斷的說道。
這時劉波從外面走了進來:“秦組!”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有?”秦蕭趕忙問道。
劉波搖搖頭:“沒有,從昨天到現在,徐勝除了公司和家之外,也就他家樓下的小賣部。”
“有沒有接觸過什麼特別人?”
“也沒有”
“繼續盯着,這個人很有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是!秦組那我先去休息會兒,中午還得去換陳宇”
“好,辛苦了,趕緊去休息吧”
望着劉波的背影,秦蕭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道:“哎!有價值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
兩天後的寧市公安局,李志國望着自己心愛的徒弟,眼神中透露着無奈與心疼:“秦蕭啊,休息一會兒吧,你已經三天沒睡了!”
“沒事兒,師父,我還扛得住,等劉波回來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吧。”
“哎!拗不過你”李志國搖了搖頭。
“我回來了,秦組,李隊也在啊!”劉波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肖傑也跟了過來。
“徐勝這幾天有情況么?”秦蕭趕忙問道。
“徐勝的生活還是一樣,非常的規律,早上8點半出家門,9點之前到公司,晚上17點半下班,6點左右到家樓下小賣部,買完東西就回家。”劉波將這幾天徐勝的動態很詳細的向秦蕭做了彙報,“還有我們也去查了在這三天徐勝的通話記錄,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聽完彙報的秦蕭淡淡的笑了笑道:“這份淡定不會持續太久了!”
“什麼意思?”劉波兩人不解的問道。
秦蕭望向李志國,後者笑罵道:“臭小子,這是想考你師父么?”隨後收起笑容解釋道:“如果我們的假設是正確的,那麼可以推斷死者和徐勝之間有着某種關聯,而兇手和徐勝之間應該有着極深的仇怨,兇手用了非常極端的手段殺了死者,並將殘缺的屍體放在徐勝的公司,其目的應該是想告訴徐勝報復開始了,而他這麼做的另一個目的應該是想先從精神上開始折磨徐勝”
秦蕭接著說道:“可即使這樣,徐勝都沒有向我們說出實情,可見兇手很有可能掌握着徐勝的把柄,而這個把柄也許牽扯到了利益,地位甚至更可怕的東西,導致徐勝權衡利弊之後決定鋌而走險。”
“那為什麼您又說這份淡定不會持續太久?”劉波任就不解的問道。
“徐勝這個人很聰明,我一開始以為他情緒上的變化是為了讓我們不會懷疑他,可後來我才發現這種變化反而是故意讓我對他產生懷疑,所以我安排你們去監視他,而他的目的正是如此,有警察的保護,他很安全。但是兇手等不了,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徐勝如此逍遙快活,所以他很快會再次行動,而那時也是抓住他最好的時機!”
李志國望着秦蕭:“你的分析不無道理,但是我必須得提醒你,一,牽扯到這起事件中的真的只有他們三人么?兇手下一次的目標是徐勝還是另有其人?二,有沒有可能兇手只是精神患者或者是有暴力傾向的人,目的也只是單純用殺人來取悅自己呢?”
秦蕭點點頭:“師父,您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以我們現在手裏的線索來看,似乎我們能做的事就只有盯緊徐勝。”
李志國皺了皺眉后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