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師徒
丹川,位於九州西南,是被譽為天府之國的好地方。
“兩張……一張到丹川武後市的硬座。”
王唯一在人工窗口買了票,坐上了前往丹川的綠皮車,丹川距離一千八百多公里,需要十五個小時。
這麼長時間的路程,不是他不想買硬卧,不過是因為實在沒什麼錢了。
上了車,發現人還算少,畢竟不是節假日,旅遊的人不多,一節車廂內只有寥寥數人。
不過面對面倒是有人,是一老一小兩個人,老的那個看起來有七十左右,白髮蒼蒼,下巴還有一小撮白鬍子,身上穿着皂色粗布衣服,雖然有些出塵但和周圍環境稍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在王唯一看來倒是有點像壽衣,老人皮膚卻保養的很好,頗有些鶴髮童顏的感覺。
小的那個看起來才五六歲,小小的白白胖胖,長得很是喜慶,穿着一身運動服,張大嘴巴好奇的望着王唯一手中捧着裝有遺像的背包,不過看起來有些不太聰明,眼睛瞄着車頂,口水都流出來了也不知道擦擦。
瞧把孩子餓的。
“老哥啊,你們到哪站下車?這是你小孫子吧?長得真乖。”王唯一自來熟,看着一老一小這種在火車上很是奇怪的配置不由得有些好奇。
原本閉目養神的老者半睜開一隻眼睛瞥了一眼說話的王唯一,簡單打量一番便又閉上了眼睛。
見到老人如此冷漠,王唯一倒也不覺得尷尬,“哎,現在這年輕人啊,生了小孩子也不管,偏要讓老人帶着,也不想想這老人的精力可是有限的啊!”
“老哥,你家的小輩看樣子可不算孝順,我給你講啊,我那兩個兒子可不一樣,大兒子在京城,小兒子在國外,哦,他在威爾斯那塊吶,嘿,企業高管。”
“我上周可看新聞了,說有個老頭生病了兒子不願意管,要我說啊,這孩子生不生都行,生了也不一定有用,還花錢!”
王唯一可沒有兒子,單身五十年的他只是喜歡吹牛,一看老頭兒孤身一人帶着小孩子,一下子就覺得人家孩子不孝,於是自己一個人便噼里啪啦一頓說,還編出了兩個年輕有為的兒子。
他越說越興奮,那口水都濺到對面閉眼老者的臉上了。
原本閉着眼睛舒舒服服養神的老頭兒隨着王唯一的話越來越離譜,眉頭皺的也越來越緊,當聽到王唯一說自己那個京城的兒子在一個秘密部門,但秘密部門九州統仙局這個名字不讓說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
你特碼知道不讓說,憑什麼還那麼自然的說出這五個字啊!
於是睜開眼睛,撫摸了兩下鬍子,對着還在侃大山的王唯一輕輕說道:“鄙人……張重陽,這個不是我孫子,還有你口中的秘密部門鄙人正好認識不少人,貴公子名諱何如?說不定鄙人還認識呢。”
王唯一很容易理解別人話中的重點,於是一把拉住張重陽的衣袖:“這小孩兒不是你孫子?我就說你這老頭不老實,長得七拐八拐怎麼養的出這麼聰……額,不太聰明的小孩兒!說話也不好好說話,還鄙人,老子看你這個逼人是人販子吧?!”
這一下子讓張重陽目瞪口呆,作為朝仙觀赫赫有名的太上長老張天師,年近兩百可稱地仙的堂堂靈嬰境修士,他這輩子也受過這種委屈啊!
要不是自己徒弟年紀小境界低,需要坐火車,不然那昆崙山自己直接一個人咻的就飛過去了!可是這輩子第一次坐火車怎麼就能遇到這種離離原上譜的事情呢?
關鍵是這人說的很有道理!自己獨自帶着徒弟,
人家正義感爆棚冤枉了自己好像也正常。
“我師父不是壞人!你放手!”
張重陽身邊坐着的大胖小子突然反應過來,看着王唯一的手拉扯着自己師父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師父?這麼有年代感的詞語如今可不多見了,王唯一狐疑的盯着小男孩,當然也沒放開張重陽的衣袖,於是問那小孩兒:“你說這老頭兒是你師父?這麼說你是他徒弟嘍?”
小男孩兒瘋狂點頭,同時拽開王唯一的手又拉着張重陽向上一指,奶聲奶氣的說道:“師父師父,我好餓啊!”
王唯一順着小男孩的手指向車頂看去,除了王富貴之外也沒有其他東西了呀,不過看小孩兒的神情以及這老頭兒寵溺的眼神應該不是假裝的,那就證明這逼人真的是小孩兒的師父而不是人販子。
想到這裏,王唯一從背包里掏出半個燒餅遞給小男孩,一邊又瞪着張重陽:“你這老哥也真是的,小孩兒餓了也不知道弄點吃的來。”
張重陽這時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搭理他,於是眼睛一閉,心想你小子懂個屁!看你身上那點可憐的靈力,天師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滅了你,再說,我那乖徒兒天賦異稟,生來便能生吞活靈,他分明是想吃掉車頂漂浮的那猥瑣活靈罷了。
不過這世間萬物有靈,天師我給乖徒兒下了戒令,不準隨意吞食靈體,只能吞食罪大惡極的凶靈!不然頭上那猥瑣活靈早就被吃了。
這時小男孩擺擺手,拒絕了王唯一遞過來的燒餅:“謝謝大叔,我師父說了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你不是餓了嗎?我不是壞人!來來來,別客氣。”王唯一想着自己長得也算是五十歲中比較帥氣的一類,和壞人可搭不上邊。
小男孩兒再次解釋:“不是的,我想吃的不是這種食物,而是另外一種。”
哦,現在的小孩兒都喜歡吃漢堡包,炸雞之類的,可能人家想吃那種東西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王唯一只好悻悻作罷,將半塊燒餅收了起來。
“喂,小孩兒,你師父老了,精神不足不願意說話,那咱爺倆聊聊?你叫什麼名字呀,和你師父去哪裏玩呀?”剛消停了五分鐘的王唯一又耐不住性子,見張重陽一臉不願意搭理自己的樣子,便想着和小男孩聊會兒天,以打發無聊的時光。
“我叫明月,是師父最小的徒弟,這次和師父出來是要到昆崙山,我沒法飛,所以要先到丹川轉車。”小男孩兒明月砸吧着嘴巴回答。
嚯!果然是個小孩子,動不動就不會飛,你要會飛那不得上天了?王唯一沒有細想,只以為是小孩子說的玩笑話。
不過張重陽雖然眼睛緊閉,可耳朵卻豎的老高,聽到徒弟還要繼續往下說,便立即開口:“明月,莫要再語,慎言,閉目養神,修《往神篇》為師下車考你。”
“是。”明月乖乖答應,不再與王唯一說話,閉目低頭。
見一老一小都如此無趣,王唯一只好放過,畢竟人家師父下了車還要考小孩兒學習呢,咱可不敢搗亂。
正巧,列車緩緩停下,這是中間的一個大站,停留的時間約莫20分鐘,所以王唯一立馬衝下車去,點燃一支香煙,瞬間舒緩了一口氣。
可當他返回之時,卻發現自己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