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伊甸園
第二天清晨，銀色獵鷹劃破XSBN熱帶雨林的朝陽，降落在一個私人機場。跑道旁一輛雨林塗裝的敞篷吉普已等待許久。
唐風和吉普旁等待的老人用力抱了抱，老人帶着一副圓框眼鏡，身上還披着實驗室的白大褂，雖然個頭不高，松柏般挺拔的脊樑卻顯得他精神抖擻。
老人笑眯眯地看向唐風身後的衛俊凇：“唐經理，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嗎？”唐風頷首，忙回頭向三人介紹：“在你們面前的是世界上最知名的靈能科研大拿，蘇言，蘇老，同時他也是華夏靈門總部的科研部總監。”
不等眾人恭維，蘇言就開口道：“我們先上車，邊走邊說。”吉普車很快就鑽進蜿蜒的雨林小路中，路面崎嶇甩得後座上衛俊凇三人一跳一跳的。
陽光穿越樹木的縫隙灑在路面，雨林內的潮濕溫暖和昨日北方的天寒地凍截然不同。唐風坐在副駕與蘇言寒暄：“最近集團又加大靈能技術的開發力度了嗎？”蘇言附和道：“是啊，自從靈能物質被連片的發現后，我們的科研可是有了長足進展，說不定你也會大吃一驚。”
“哦？難道對戰鬥有幫助？”唐風疑問道，蘇言笑着點了點頭：“戰鬥是以人為主體的藝術，自身的能力永遠是第一位的，但是我們把靈能物質和武器相結合，大大提高了對靈類的殺傷力。”
陳程捂着頭和衛俊凇解釋，劇烈的顛簸讓他腦袋不停和防滾架親密接觸：“覺醒的能力固然重要，但戰鬥素養，身體素質才是重中之重，新晉專員會針對射擊、格鬥、偵查、駕駛、追蹤等一系列素質進行培訓提高，這也是你接下來一段時間要面對的。”
蘇言轉過頭看着衛俊凇問：“聽唐風說，你似乎和水元素聯繫很密切，說說看，你和水建立連接的時候感受到了什麼？”衛俊凇沉思了片刻：“我彷彿能聽見水的聲音，感受到他們對我的呼喚。”蘇言讚許地點頭：“果真得天獨厚，你說的不錯，一般來說靈者在運用能力時，會感知到能量的共鳴，而共鳴力的強弱也能體現你能量的強弱。像你身邊這個雷姆利亞孩子，他在變異時就會和體內的血脈共鳴，而這個漂亮丫頭會和冰共鳴。”
談笑中吉普車已經開到了一處絕壁，抬頭仰望峭壁，陡峭的山岩和天上的雲接壤，衛俊凇疑惑中只聽轟隆隆的聲音響起，車前方的山石緩慢打開了一絲縫隙，向兩側延伸出一條隧道，吉普車駛入的時候山崖門再次合攏，隧道兩側的火炬隨汽車的經過燃燒形成一道明亮的火線，照耀着前方的道路。
蘇言介紹道：“這幾天想必你已經初步了解靈門，我再給你細說一下，靈門的前身是1413年鄭和第四次下西洋時成立的一個名為靈方閣的組織，當時這幫能人異士抵禦靈類大都是單打獨鬥，效率很低，這是歷史上首次靈者聚集在一起共同抵禦靈類。世界各地都擁有靈者聚集的組織，1945年二戰結束后，靈方閣與其他靈者組織聯合，成立靈門陣列集團，下屬有靈門戰略人才公司、靈門靈能科技公司、靈門基金會等。”
“不過嚴格來講，世界上只有四個地方可以稱為靈者聚集地，阿努納奇離開地球時帶走了智慧之樹，但恩基留下了四個枝杈，靈者們分別在華夏、歐洲、北美、大洋洲培育智慧之樹分支，形成四個人造的伊甸園，這是全世界靈者共同的庇護所。”
臨近出口，隧道前方白光刺眼，衛俊凇把眼睛眯起后再度睜開……
多麼瑰麗壯闊的山谷啊！四面環山彷彿世外桃源，
北側山坡一道瀑布飛流直下，奔湧向下方翡翠般的湖泊，水面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有成群的白天鵝浮於其上，遠方還有人在木舟上划槳。
南方是一片連綿的樹林，此起彼伏的林鳥在上空盤旋，樹林上空還有滑翔傘飛划而過，東西方向人造的設施錯落有致地排列，東方有汽車轟鳴的賽道、射擊用的靶場、露天的格鬥教室，在西側，充滿現代化氣息的科研院所與辦公大樓規劃得井然有序，還有一片建造成中世紀風格的住宅區，屋舍儼然。
山谷里正中間是一顆形狀奇異的參天大樹，翠綠盎然枝繁葉茂，其枝幹的盡頭有紅芒在閃爍，光紋從枝幹的盡頭傳遞向主幹，隱隱中傳來能量波動，哪怕在這麼遠的山腰處，也讓衛俊凇暗暗心驚。
蘇言雙臂伸開，擁抱着山谷里的空氣，用力吸了一口：“這以後就是你的家，XSBN伊甸園。”
由於地處熱帶，這裏的氣候宜人溫暖。山谷里的眾人都在井井有條地忙着自己的工作，並沒有對新成員的到來感到意外。衛俊凇的宿舍小屋就在白凝的隔壁，拜占庭風格的穹窿頂式建築賦予了屋內寬闊的自主空間，一張可以用來工作的桌子，一張單人床，還有一間單人衛浴，屋內還有可以擺放武器的器械庫，這就是他未來生活的地方。
三人收拾完屋子后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天色已晚，黃昏的光芒給整片山谷灑上一層薄薄的金箔，青石瓦路綿延向最中間的智慧之樹，暖風徐來，樹葉在沙沙地響。陳程遞過來兩罐可樂：“山腳下有超市，在伊甸園內所有東西都免費，這是靈者為世界付出所應得的，不要客氣。”
衛俊凇調侃道：“哈哈，我也沒想客氣，只是可樂有些熱，不太習慣罷了。”白凝銀髮輕甩，也不多語，從衛俊凇手裏把可樂接過來，只見她手心冒出陣陣冰氣，再遞迴來時，可樂罐上已有一個精緻的掌印。入口，絲絲冰碴沁人心脾，衛俊凇不由感嘆：“恰到好處，謝謝。”和白凝相視一笑，白凝仙女般的笑顏讓路人紛紛行起注目禮。三人的影子連成一片，就在這暖風拂過的陽光甬道里歡聲笑語。
“一切都還適應吧，收拾完就和我們去智慧之樹，接下來是你進入靈門公司以來最重要的一次考核，關乎到你的待遇和未來方向。”隨話語而來的正是身着科研所白大褂的蘇言，一身唐裝的唐風背手和他一起並肩而行。
“我前一周剛考完研究生，怎麼又要考試。”衛俊凇無奈嘆道，白凝拉了拉他的手，暖聲道：“不是你想的那種考試，入園后智慧之樹會為你評級，你的能力會決定你去哪個部門，我和陳程就是外勤部，戰鬥在第一線。蘇老在研發部，裏面靈者的能力更側重於思考和發明，像漢娜就是他們的傑作，還有負責生活後勤的保障部，靈門的財富累積與基建維護還有任務裝備都由他們負責。”
衛俊凇恍然大悟：“就是ABCD級的那個評級嗎？”唐風在旁邊補充：“不全，智慧之樹會根據靈者和靈能物質融合度的高低來劃分靈者等級，從S級、A級、B級一直到F級。不過並非級數越高能力就越強，它只代表你的融合極限在哪裏，比如有的A級只能發揮出C級的水準，而C級哪怕能力再強也無法發揮出A級的能力。”
聲音拔高力度，唐風再次開口：“沒有絕對優勢的天賦，只有更擅長使用力量的人！”
衛俊凇沉思着說：“可以理解為等級決定了我們的上限，而能力決定了我們的下限嗎？”
蘇言肯定地回答：“不錯，不過也不能絕對地看待，比如說這個雷姆利亞血統的小兄弟，他的能力就來源於血脈，未來如果有機遇還可以持續提高，而靈者哪怕未來再接觸到靈能物質，也不能通過融合提高等級了。”
唐風看向天色漸晚的伊甸園：“走吧，我們現在出發，陳程白凝你們一起跟來吧。”
走到智慧之樹底下時，衛俊凇才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它的高聳，樹根直徑約有15餘米寬，其高度更是在樹下一眼望不到頭，樹影里有着夕陽細碎的斑點，樹枝盡頭的勃艮第紅水晶傳遞的紅芒輸送向主幹，在有些昏暗的樹蔭下閃爍着夢幻的紅芒。智慧之樹樹榦中下部有一個內部樹屋，其中隱藏着智慧之樹的能量核心，環繞樹周的台階從樹根處蜿蜒到樹屋入口。
孫言轉頭看向衛俊凇：“不要緊張。”在唐風和孫言的帶領下，一行五人推開了有些陳舊的木門。
屋內並不是衛俊凇想像中的昏暗髒亂，反而乾淨明亮。這是一個圓柱形的空間，楔形文字遍佈周圍的牆壁，古老的壁畫栩栩如生，屋內樹根交錯，將中間的一塊圓形樹台拱起，發散紅光的的圓水晶坐立其上。
不需要其他人提醒，衛俊凇已被那夢幻的紅球所吸引，逐漸走向中間，紅色圓水晶彷彿知道有人來臨，變得忽明忽暗。慢慢的，兩隻手掌貼附在紅色水晶上。
霎時間，整個書屋都閃爍了一下紅芒，在場的唐風和蘇言皆是一驚，顯然他們也沒經歷過這種情況。只見衛俊凇雙眼從黑色到灰色再轉換到藍色，他過往的經歷在紅色水晶的投影上，以第三人稱視角，從現在到過去飛快翻頁，眾人看到了昨夜的戰鬥、挑燈夜讀的備考、大學時的生活、高中、初中……直到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和一位面容被迷霧遮擋的男子出現，女子亭亭玉立，眼中泛着母性光輝，正慈祥地望着懷裏的嬰兒，身旁的男子手握一柄雙蛇權杖，頭頂日月星辰流轉，似有所感應，男子轉頭看向眾人，隨機畫面斷絕，白凝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唐風有些沉默，問向身邊的蘇言：“剛才的女子，很像柳瑤。”蘇言肯定道：“就是柳瑤，當年作為華夏地區的唯二S級，你和柳瑤都是靈門的中堅力量，20年前她失聯后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消息……原來衛俊凇的水系能力來源於此，可是他不是有父母的嗎？那個男人又是誰？”
不等唐風回答，樹屋內再次開始劇烈閃爍，圓水晶的紅芒逐漸消失，顏色被弧心弦一分為二，一半是水一樣的澄藍，一半是灰色為底，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原色悅動其中。兩個楔形文字分別在兩色半圓中慢慢浮現，藍色那裏，是水，彩色那裏，是神。
“作為柳瑤的兒子，他是S級水能力擁有者毋庸置疑，那個神要怎麼理解？智慧之樹從古至今從未投影出神這個字啊！”蘇言有些不冷靜地問道。唐風也平靜了下呼吸，神色堅定地說：“對外宣稱衛俊凇為S級外勤部專員，能力，水神，其他的均不透露，將他的檔案標為機密。”
接着回頭看着陳程白凝二人，陳程馬上會意：“放心吧唐總，小凇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不會說的。”緊接着唐風盯着淚眼婆娑的白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親生母親是柳瑤。”白凝止不住眼淚地點了點頭。唐風長嘆一聲：“繼續保守這個秘密吧，暫時不要讓衛俊凇知道。”
再次醒來時，衛俊凇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外面的陽光透進屋內，照着白凝在旁邊椅子上的睡顏，她呼吸節奏很好聽，長長的睫毛不染塵埃。將白凝輕輕抱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衛俊凇邁向浴室沖涼，自從自己覺醒后，他就能感知到周圍水元素的軌跡，似乎只要一用力，水就可以隨他心而動，不僅如此，不管有多疲憊，接觸到水后他都能把狀態調整到最佳，於是在淋浴中，他開始整理自己混亂的頭緒。
雙手碰到紅色水晶后，他就失去了意識，他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裏他看到一個身穿長裙子的女性，衛俊凇覺得她倍感親切。她左手抱着一個嬰兒，右手握着一把泛着暖黃色光芒的劍，水球浮在她的四周，她和一個手握權杖的男人在一群靈類中大殺四方。
不再給自己徒增煩憂，他穿好衣服，用毛巾擦着濕發走回屋內，衛俊凇不是那種極其英俊的類型，不過他五官端正，身材修長，眉眼也是極為耐看。此時的白凝正抱着被子坐在床角，雙膝屈起，滿臉羞紅地看向衛俊凇，那模樣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啊，俊凇，你…我們……你。”
衛俊凇哈哈大笑：“我在你眼裏就這麼嚇人嗎，我怕你睡得不舒服，把你抱到床上睡了。”白凝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言語裏好像還有一點失望：“啊，是這樣啊。”“快和我說說，昨天發生什麼了？”衛俊凇坐在床邊問着白凝。後者臉色還是紅彤彤的：“智慧之樹將你評為S級能力擁有者，能力名稱是水神，現在你可是華夏靈門現存的唯三的S級了，以後你可要保護好我。”衛俊凇牽起她的縴手：“我就算是個普通人，也一樣會保護好你。”
白凝心中滿是甜蜜，回應道：“我也一樣會的。”衛俊凇再問：“其他的兩個S級是誰啊？”
白凝回答道：“一個你知道的，唐大哥，他的能力是俄頃極速，另一個是後勤部的S級，名叫楊單瑞，能力是神諭，他們是家族單傳，自古時便有，每代中必有一位神諭能力擁有者，這一代就是他。我們所有外勤小隊行動時，他都會為我們占卜，給予我們啟迪和暗示。”她頓了頓：“對了，蘇老特意和我說，等你醒了去露天格鬥場進行外勤特訓，你的師傅也會在那裏等你。”
衛俊凇有些發懵：“啊？師傅？培訓？誰來教我啊？”白凝狡黠地笑了笑：“還能是誰？唐風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