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市

淪敦的今天，又是瓢潑大雨。

昨天在靈能檢查（一種用於檢測人員是否被海澤污染的程序）中浪費了一個晚上，而今天的洛維斯表示檢測個鬼，早知道燒壞引擎也要衝過去。

“快點搬！”

洛維斯帶領着一眾船員們頂着大雨拚命地把一箱又一箱的沉默鹽搬到有屋檐遮擋的角落裏去，心有餘悸的船長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陣后怕。

“該死的......”他咬牙切齒地想到，“這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趕上了罷工？”

眼前街道上擁擠的工人們不顧渾身濕透，口中喊着震耳欲聾的口號，手裏寫着“給我工作！”“我要麵包！”以及“支持丘吉爾先生的海軍擴建計劃，否則誰來給我們工作崗位！”等等各式各樣的橫幅在雨中上下翻飛，。

“內閣里那幫保守黨是腦子進答辯了還是什麼情況？！在這種時候宣佈停止造艦計劃難道讓工人去種地嗎？”洛維斯在腦海中已經把張伯倫的祖宗十八輩問候了個遍。

“這下好了，我這幾箱鹽賣到哪裏去......”獃滯地看着被罷工衝散的集市，洛維斯現在簡直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遠處的街道上，唐寧街10號出入口已經被記者和罷工工人堵了個裏三層外三層，裏面的首相似乎一點出來的跡象都沒有。

看來，這場罷工還會是一場持久戰......

“呃...船長？”洛維斯感到背後有人拍了拍他。

“幹嘛？”

洛維斯轉過身去，發現是炮手尤爾根。看到一個將近兩米的壯漢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樣子，洛維斯表示眼睛多少有點不舒服。

“就是，呃......船長您要是不嫌棄的話......”

洛維斯眼瞅着他又停下來了，感到很煩躁：“快點說，我什麼都不介意。”

“......我，我其實認識一個地方，罷工應該也不影響的集市......”

“有這種好事？”洛維斯大喜過望，“在哪兒？”

“我可以帶着您去...”尤爾根似乎有點后怕，“但您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快說，什麼條件？”洛維斯難受得很，話為什麼不能一次性說完？

“那是一個黑市，您得保證不把我給那些條子供出去......就這樣。”尤爾根似乎下定了決心，然後抬起一直低着的頭，鼓起勇氣直視自己的船長。

洛維斯大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事一樁！我說什麼事......就一個黑市而已，真當你船長王都來的貴族，聽不得半點污穢啦？”

連帶着信心一起回到身上的洛維斯現在心情大好，他大手一揮——

“走，頭前帶路。”

......

“哧——！”

刺耳的蒸汽排放聲不絕於耳，洛維斯和船員們跟隨着尤爾根的腳步穿過了一根有一根的蒸汽管道。

雖然個子很大，但尤爾根就彷彿一條靈活的蛇一般穿行在地雜亂無章的管道口排放出的一縷縷致命的蒸汽中。

俯身，左轉，掀開一個廢棄的排放口格柵，然後再右轉......

洛維斯好幾次都差點跟不上他的腳步，等到讓尤爾根稍稍慢一點之後他們才勉強追了上去。

洛維斯對於這個地方是哪裏也有了點猜測——淪敦新興的一種工廠：制氧工廠。

隨着地海中燃料的開採，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石油被禁用了，而很顯然光靠着煤炭之類的低效燃料沒法支撐起戰列艦等大型戰艦的長時間戰鬥，而比起加裝鍋爐議會明顯更傾向於便宜點的方案——助燃劑。

自然而然地，最容易獲取的助燃劑——氧氣，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除了典型的物理降溫工業制氧，在資源稀缺的地海連鐵礦石提煉時的氧氣也不能浪費。於是許多改裝出來的，既能提煉鐵礦又能製取氧氣的工廠拔地而起，而不成熟的技術又讓它們顯得無比臃腫。

大量不必要的設施帶來的就是大量無人看管的空地，在這裏建黑市不得不說還真是一個好主意......

洛維斯思考着這些的時候，越來越響的叫賣聲，已經傳入了耳中。

來到了通道盡頭的尤爾根一掀管道盡頭的格柵，外面的光線瞬間就刺激到了他們在管道中適應了黑暗環境的眼睛。

眨了眨眼，洛維斯終於看清了這所謂的“黑市”長什麼樣——

——眼前不比一條商業街笑的大型集市中，各式各樣違禁品都大大咧咧地擺在地毯上，貨物的擁有者大聲的叫賣和客戶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耳。

井井有條到不讓人覺得這是個黑市的黑市甚至有許多手持手槍的蒙面保安在巡邏，要不是這裏確實賣的有違禁品，洛維斯恐怕真的會懷疑是來到了什麼官方經營的商場。

天空中還是聽得到雨聲，但街道上空連綿不絕的熾熱蒸汽竟然直接製造了一片人工晴天，沒有一滴雨能夠落到地面上來......

洛維斯的吐槽瞬間就不受控制地從嘴裏飄了出來：

“這麼大？！”

瞬間，連帶着洛維斯自己在內，所有的船員們看向尤爾根的目光都帶上了一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