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功曹驛站
意識不斷地沉浮，言笑也不知過了多久，知道他看見前方有着一道不斷上升的階梯，周圍又有着不斷沉浮的雲霧。
“我，死了嗎？”
言笑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階梯層層向自己移過，似乎是自己在走動，又似乎是階梯在移動。等到了盡頭，言笑看到了一家風格很像舊城建築的屋子，門前掛着四個大字。
“功曹驛站。”
言笑有些疑惑，但背後已經是一片茫茫的白霧，自己只能向前走。
沒有什麼阻礙，言笑打開了門，他看到了無數重重疊疊的空間，他看到了無數個人，重重疊疊的人影，以一些奇怪的順序，鋪展，而後靜止不動。
“奇變偶不變！”背後突然一聲大喊。
“符號看象限？”言笑下意識回答。
“卧槽？兄......”背後的聲音透露出無數的驚喜，而後變得斷斷續續，“老子...姬依君....記....”
言笑有些奇怪，但沒想太多，因為他看到了許多東西。
無數碎片中有少數正在流動，其中有一個，是一張圓桌，其中有七個人正在談話，還有一個，是一對男女相談甚歡，還有幾個人的爭吵，但都斷斷續續，他們有時蒼老有時年輕，又有幾個談話的人不斷變化衣裝。
言笑感到頭疼，直到從那些裂縫中走出了一個年輕的少女：“您好，歡迎來到功曹驛站。”
看到言笑有些痛苦的神情，少女輕柔地問道：“客人似乎有些不一樣的能力？”而後，她手一揮，言笑便看到所有的人影重新化為了一個，整個酒館化為了正常的模樣。
等等，正常？
言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四周，他第一次看見了一個未經扭曲的角落，一個僻靜的酒館。
“客人坐一會兒，稍後老闆會來接待你的。”少女微躬身，行了一禮，而後退開，消失了。
少女在一個酒桌旁坐下，面前的男子好奇地問道：“這麼強的靈力卻不懂得控制，而且還有一些我熟悉的氣息，我遊歷四方這麼久，都沒見過這種人物，你知道他是誰嗎？”
少女搖了搖頭：“我倒是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但掌柜的不讓說，他說你幾十年就來這兒蹭一次酒，不趕你走都是看在姬聖的面子上。”
男子開懷地笑了笑：“他面子大？當年他在那兒鬧，你又不是沒看到，掌柜的怕是早就想拍死他了，可惜，人家看起來下次過來，就是帶着那個我來的時候了。”
少女聽到這話，眼神有些不舍：“當真要如此？”
男子笑了一聲：“他嘴上說著虧欠我們，但讓我們如今還保留着人性的人也是他，幾千年的交情了，最後再幫他一把吧。”
看着遠處走過來的老者，他說了一句：“再見，希望還能再見。”而後消失在了座位中，少女察覺到，他的消失不是離開了驛站，而是在驛站中，所有的他，不同時刻的他都被抹去了，彷彿他從沒來過。
只有在酒店中央，七人的圓桌上，一個少年和一個模糊的塔靈還在對話着。
老者緩緩走過來，對着悵然若失的少女說道：“走吧，他來了。”
二人一言不發，向著前方走去，老人看着身旁的少女走到了新來的少年面前，而後離開，走到了先前的桌子上，跟一個並不存在的人對話，嘆了一口氣，走向少年身邊。他又看到一個討厭的傢伙坐到了他面前。
......
言笑剛坐下，似乎只過了一會兒，一個渾身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男子和一個身着西裝的老人走到了自己身邊。
“這是.....什麼情況？”言笑的腦袋處理不過來了，或者說，當他看到一個正常的世界時，他已經幾乎不會思考了。
“讓他給你介紹介紹吧。”男子說了一句，便擺弄起自己串在手上的佛珠。
“您好，我是尤格索托斯，本驛站的管理人，因您是第一次到達本驛站，故我出面為您介紹本驛站的規則。”
“一.酒館的時間與空間法則以現實標準看極度混亂，請跟隨指引者行動。你此行的指引者是我。”
”二.酒館的貿易規則是以物易物，貨幣是你所知道的一段歷史，這段歷史越少人了解，價值越高，商品是各類蘊含記憶的飲品，價值具體判定由掌柜尤格索托斯負責。“
”三.周圍的視覺上為黑白二色的生物是酒館的“客人”，包括你們。對於酒館的所有其他客人，不要交談！尤格索托斯將對違反此規定者徹底抹殺。此處的抹殺是指在時間，空間意義下對於存在的抹殺。“
“四.酒館可能存在非黑白二色的智慧生物，他們是“居民”。對於居民，強烈建議不要與他們交談，但指引者以及管理者不會制止此類行為。只有當客人意圖隨居民進入城市時，我們才會制止。”
“五.指引者或者管理者身穿特殊制服，會在因果層面讓所有客人和居民知道我們的身份，客人可以詢問指引者任何無關歷史的問題。”
“六.因此地時空法則異常，會有極大概率出現不同時空的不同場景，請客人們不用驚慌。”
聽完“規則”之後，言笑有意識地向下望去。他以俯視的角度看向了一座大橋，有一輛車正快速地沖向橋底。
“怎麼制止那輛車？”言笑急切地問道，這個問題一定無關歷史。
“用一段歷史作為交換。”
歷史？炎城有什麼歷史？而且這個地方看上去就很不正常，跟以前的某一個地方很像，某一個地方......
言笑想到了什麼，他開口：“炎並沒有死，而是掉落到了另一個世界，建立起了一個新的族群，名為炎族。”
說完了這句話，他發現面前的男子意外地看着自己。而掌柜說了一句：“交易成立。”
他一揮手，在那副圖像中劃出了一道裂縫。
“用你的力量。”
言笑愣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左手已經再次手握隱者的拐杖，他隨心而動，將拐杖直直地插向出租車。車子一瞬間失控，而後墜落，爆炸。
“交易完成，接下來，便交給你們了，”掌柜頭也不回地往遠處走去，“我想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言笑看向了在一旁有些笑容的男子。
“你大概不認識我，”他將佛珠變為一片單片眼鏡，看向言笑，“簡而言之，我是你剛進來時聽到的那個聲音，你可以叫我姬依君。”
單片眼鏡泛起了一些奇異的光澤，而後，他說：“所謂相遇便是緣，我剛才通過眼鏡看到了一些東西，所以，你能否告訴我你們那個地方的科技，或是知識是怎麼來的嗎？”
我將幾十年前的那次大發現告訴了他，他若有所思。
“作為一段因果的了結，我會給你兩個問題。”他笑着，似乎周圍的一切空間都開始隱隱地搖晃。
“其一，現代技術皆來自於一個無人的城邦，那麼如果對應的只是一個佔地不大的城池，你們為何會接受到與航海有關的科技，並因此有與海洋有關的文化？那個城邦絕沒有如此簡單。”
“其二，你是否有一些過分的執念？或者說，有一些東西被觸及了便會失去理智？你的意識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姬依君剛想繼續說下去，對方突然消失了。
“話有些多了。”掌柜不知為何再次出現。
“他倒是了卻了我一樁心事，多說些話，也算是些報答。”姬依君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