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背叛?妥協?
獲取到警官們的情報后的第二天,三位警官就找上了門。
他們向布拉德利先生出示了搜查證,布拉德利先生自然也沒法拒絕,只好讓他們進入別墅。
按照事先約定好的那樣,布拉德利先生以介紹別墅的暗道和密室為由支走了其中的兩名警官,剩下的警官——羅伯特則在一樓留守。
於是,我跟雪合力制伏了羅伯特並將他擊暈,繼而雪換上羅伯特的衣服,變成了他的模樣。
我打量了一會兒警官證,隨即把它連同羅伯特的其他私人物品一併交給雪,接着便背起羅伯特朝地下室走去。
......
羅伯特的身手不錯,若非事先了解過他,我們估計會敗下陣來,尤其是他的【鈴定偶】,居然能配合【聲波咒】擋住我與蓋爾的突襲......難道是他的衣服上有什麼感應類的魔法么......剛才要是和雪強調一下就好了。
算了,這方面雪比我懂得多,她自己能搞定。
話說,我還是第一次見雪施展那麼複雜的魔法,不得不承認,我以前的確小瞧她了。
“嘿咻......”
我將羅伯特綁在椅子上,然後往他嘴裏塞了一塊昨晚用來擦餐桌的抹布。
“唔......”
我拾起垃圾桶中的紙袋。
一股過期餅乾的味道。
“嗯,正好可以套住那傢伙的頭。”
我看了眼羅伯特。
......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羅伯特醒了。
他開始劇烈地掙扎,紙袋也隨着他的頭不停地晃動。
“喂喂,你這是在白費力氣哦,Schirkoa的朋友。”
我帶着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道:
“對了,千萬別動什麼歪心思喔......我趁你不省人事的時候,給你喝了不少‘葯’,你的任何一個魔法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所以請不要試圖逃走......為了你的家人。”
“......”
聽到“家人”這一詞的羅伯特似乎愣了一會兒,接着安靜了一些。
羅伯特是不久前從西五區調入警務局的警官,他的經驗並不豐富,且十分重視自己的家庭。
換句話說,家人就是他的軟肋。
“我不想殺你,我也不會叫你幫我做什麼,你只需要在這裏待幾天,明白?”
“......”
對方沒有反應。
“......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
“另外,我才不屑於和你談判哦,我不過是在告訴你怎樣可以使你我的利益皆最大化。”
說完這句話的我摘掉了羅伯特頭上的紙袋。
他的眼睛因突然刺入的光線而緊閉,我趁機按住他的頭,把一小瓶【迷神劑】倒進他的鼻孔。
——他的身體抽搐了幾下,繼而沉沉睡去。
我拍了拍羅伯特那僵硬的臉,長長地舒了口氣。
我的任務結束了。
希望雪能帶回好消息。
在代替羅伯特與其他的警官一同離開別墅后,雪會“幫助”羅伯特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曼達交代過:警官們以三人為一小隊,兩人負責搜查,一人負責巡視四周,彼此分工明確且能相互照應。
羅伯特是警務局的新人,他的前輩們理應還不怎麼了解他,故多半沒人會覺得“羅伯特小姐”跟真正的羅伯特有什麼區別。
因此,雪可在合適的時候輕鬆脫身。
若一切順利,那麼警官們就無法確認羅伯特的失蹤地點,我們則得到了羅伯特這一人質。
人質是我們和警務局談判的資本之一。
......
待那兩位警官被打發走,我便將昏迷的羅伯特交由布拉德利先生看管,自己則再次躲進了地下室。
日落時分,雪回來了。
她表示直至搜查結束也未有人察覺出什麼異樣。
漂亮。
......
經過短暫的休整,我開始在雪的幫助下製造今後要用的魔葯。
這個世界的製藥學非常先進,以致於不少與之相關的學科都“依附”着它,把它看作是自身發展的基礎。
而製藥學的核心便是諸多功效強大的魔葯。
魔葯,即混入了不同魔力的藥水,用途極其廣泛,只要發揮得當,產生的效果與直接施展魔法幾乎沒有區別......除了魔葯需提前調配這點。
對於全部魔法屬性為零的我而言,魔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彌補我的缺陷。
所以,魔葯就是我的“魔法”。
我鑽研魔葯的時間並不算長,不過是個門外漢,但是,毫無疑問,魔葯是值得我重視的。
當然,僅靠我自己是沒法做出大部分魔葯的,畢竟魔葯的一大主要原料便是各種各樣的魔法。
“好,接着用【捂燥術】包裹住土硝。”
“嗯。”
雪照做了。
“待會有空嗎?”
“我眼下就挺閑的哦。是很正式的事?”
“不,只是一個之前沒講完的話題。換句話說,現在聊也行。”
“請~~”
“我的定偶近期愈發活躍了,它在試圖奪取我的身體,換句話說,你曾問我的......死期,估計快到了。”
“這樣啊......”
我把處理好的土硝倒進幾支小試管里。
“那怎麼辦呢?”
“......”
唔,居然問得這麼狼狽。
明明我當初還信誓旦旦地保證過自己有能力救她。
“提醒你一下而已,換句話說,我不清楚篡奪定偶在宿主死後會怎樣,以防萬一,你需要做好準備。”
“虧你能說得這樣事不關己啊......”
不知為何,我感到一陣煩躁......可能是內疚。
猶豫了許久,我補上一句:
“我該做點什麼?”
“我想拜託你兩件事......首先,倘若出現了你沒預料到的情況,無論是不是因我而起,請你務必從西城門逃跑。”
“......喂,你讓我逃跑?”
“是,而且西城門的防衛是最——”
“不,等等,你指的意外是?”
“......騷亂。”
我站起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盯着雪:
“突然講這種話......你瞞着我幹了什麼?”
“和你沒有關係,換句話說,我不希望你被牽扯進來。”
雪的言語等於變相承認了我的猜測。
“開什麼玩笑!”
一股無名火闖入我的大腦。
“已經到這地步了,你還擅自......你不會去見領主了吧?他的承諾是假的!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知道內情的人,你——”
“我沒找他。”
雪小聲回道。
同時,她的一隻手扯了扯我的衣袖,似乎是在阻止我繼續說下去。
“有機會我再好好跟你解釋,現在不行。”
“你......”
我欲言又止。
雪的頭低着,就像犯了錯的小女孩一般,這令我忽地覺得自己剛才的怒氣十分幼稚。
唉......
“唉,第二件事是?”
“你的神賦......如果你收到了我將要墮魔或是類似的消息,告訴我。要是來不及了——”
雪抬起頭,稍稍提高了音量:
“就立即殺了我。”
“......由我來?”
“由你來更合適,換句話說,我不會對你有所提防,不管什麼時候。”
“好......我了解了。”
“嗯。”
雪彷彿一下子放鬆了許多。
“所以,除非你講的那兩件事發生,否則仍按照我的計劃去做,是么?”
“是的,拜託你了。”
“哦。”
此刻,我只想早些結束我們的對話。
“就這麼說定了,其餘的明天再討論吧。”
“還記得嗎?”
“什麼?”
“你以前提過——你決心救我是由於神明大人認為有成功的幾率,換句話說,你的一切行為皆出自神明大人的判斷。”
“唔,所以呢?”
“所以,無論今後如何,你都不必自責哦。”
雪的眼裏夾雜着一抹釋然與戲謔:
“換句話說,就當作是神的玩笑即可。”
......
我的計劃僅阻止了死刑的執行,並未真正推遲雪的死期。
也許我過去的那些舉動實際上都是徒勞,並且在不知不覺中還刺激到了篡奪定偶,使其更加活躍。
難道我選擇的方法是錯誤的?但是,我分明很好地遵照了我的外掛的提示,避開了諸多不利因素,好不容易......
事到如今,居然是毫無效果?
我沒法接受。
更令我接受不了的是:雪竟在謀划著什麼。
她大概是在思考了許久后才向我坦白的,可我根本猜不出她的目的。
我唯一能確定的是雪已經走上了一條回不了頭的路,而她不願我與她同行。
——聽了雪的那番話,我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
終於到了早晨。
“早上好。”
“早~~”
面對雪若無其事的問候,我試着用輕鬆的語氣去回答,但我的聲音聽起來卻有點沙啞。
“昨晚是我唐突了,換句話說,你不用太在意。”
“居然叫我別在意......你這才是強人所難喔。”
“......”
“你啊,這麼重要的事,為何不早點和我商量?”
“我不認為那樣做對你而言是有利的。”
“不不不,少裝模作樣了。”
我直截了當地否定了雪:
“你這傢伙啊~~既然你選擇了告訴我,說明你已做好了離開我的準備——我姑且還是能猜得出你的心思哦,因此很可惜,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
“喂喂,你這副表情是怎樣?難道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我拍了拍雪的肩膀。
“你還有什麼不理解的?”
“你......你是不是挺失望?”
“失望?呃,倒也不是啦。”
我苦笑了一下:
“只要你沒考慮過向領主妥協,那我依舊會站在你這邊。”
是的,這便是我的結論。
雪並未做錯什麼,我也沒有責備她的權力。
“......”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
雪的凝視使我有些不舒服。
“孤老先生。”
“嗯?”
“你,需要我做什麼?”
“......先幫我把費里諾德救出來吧。”
見雪不打算過多解釋,我也沒再問什麼。
並非我不在乎,我只不過是想將大部分的精力集中於當下的目標罷了。
畢竟不能總是瞻前顧後嘛。
......
過了幾日。
在一個下午,一封信被風送進了警務局。
信是這樣寫的:
【今夜七點,在東四街盡頭,我和羅伯特警官等着各位。】
他們應該認得我的字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