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余鶯兒

主僕幾人到了杏花林，孫妙青望着含苞待放的杏花，不遠處一個小太監和小宮女，正在搭鞦韆，見着孫妙青，連忙行禮。

“奴才（奴婢），給嫣貴人請安。”

孫妙青勾唇，含笑詢問，“你們是御花園侍弄花草的？本小主瞧着怎麼不像？”

“回嫣貴人，奴才是碎玉軒伺候莞常在的，我們小主身子骨略有好轉，奴才奉槿汐姑姑的吩咐，來御花園搭個鞦韆，等到杏花開時，我們小主要來賞杏花。”

小太監低着頭，恭聲回話，孫妙青聞言點了點頭，笑着道：“也好，莞常在久在病中，如今天氣漸漸暖和了，出來走走也是好的。”

語畢，孫妙青命身邊的木槿、木棉，留下折一些花骨朵多的杏枝，回去插瓶。

回了景陽宮，孫妙青命令紅秀、荷兒，去庫房裏頭尋幾隻青花瓷瓶。紅秀、荷兒應聲而去，不一會兒便各抱着兩個花瓶進屋，恰逢這時，木槿、木棉也折了杏枝回來……

“小主的杏花插瓶極好，回頭等花開了，定滿屋子飄香。”綠筠淺笑着開口，心中卻想着，這杏枝花苞小小的，也不知能不能到開花。

也罷，過個三五日，再讓人去御花園折一些，重新換上。

孫妙青拿着剪子，修剪着沒有花骨朵的杏枝，笑意盈盈的，“綠筠一向穩重，如今倒也學了綠嬈的嘴甜。”

綠筠含笑，“是小主調教得好。”

孫妙青笑而不語，半個時辰后，四個花瓶的杏花枝，都被孫妙青修剪了一遍，綠筠、綠嬈等人又是一同誇讚。

紅秀端了熱水進來，孫妙青一邊凈手，一邊沉聲開口。“荷兒，去蓮官女子處，請蓮官女子來憐星閣一趟。”

“是，小主。”

荷兒應聲退了出去，紅秀也帶着木槿、木棉，退了下去，屋子裏頭只剩下綠筠、綠嬈。

綠筠沉吟片刻，輕聲道：“小主，似乎很看重蓮官女子？”

“有嗎？”

孫妙青勾唇，望向綠筠，隨即莞爾一笑，“蓮官女子，到底是從前伺候我的人，得了機遇，封了官女子，總不好讓她一直做個有名無實的官女子吧。”

綠筠點頭，“只是蓮官女子，到底不是大選出身，小主若要扶持盟友，奴婢瞧着蘇答應、林答應都是不錯的，安答應……”

頓了頓，綠筠見孫妙青沒有不悅，又道：“安答應，到底小家子氣了些。”

孫妙青一愣，隨即道：“安答應的出身低了些，在閨中的時候，安大人又是只寵着妾室，心思難免多疑了些。”

“綠筠，回頭敲打一下咱們憐星閣的下人，不許輕視安答應，還有福常在和蓮官女子，既是有緣做在宮裏頭做姐妹，哪裏還分高低貴賤呢。”

綠筠點頭，連忙稱不敢。

紅蓮很快帶着秋月過來了，孫妙青望向紅蓮，笑着道：“近日，怎麼不曾聽蓮官女子，提及你那位閨中好友余鶯兒呢？”

紅蓮愣了一下，“回嫣貴人，嬪妾封了官女子之後，便給鶯兒謀了御花園的差事，後頭又召見了鶯兒幾次，可是鶯兒每每對嬪妾冷言冷語，怨懟嬪妾，次數多了嬪妾自然就與她生疏了。”

“生疏了？”

孫妙青點頭，略沉吟片刻道：“生疏了也好，人心都是會變的。”

紅蓮聞言，連忙跪下，“嫣貴人恕罪，嬪妾能有今日，全仰仗嫣貴人提攜，嬪妾對嫣貴人，忠誠之心，日月可鑒。”

“好了好了，又不是說你。”

孫妙青點頭，忙讓紅蓮身邊的秋月，將其扶起來。

紅蓮略坐了片刻，見孫妙青掩着嘴打哈欠，便笑着起身告辭，孫妙青讓身邊的荷兒，親自送了紅蓮回冬露齋。

第二日，孫妙青到景仁宮請安，瞧見了末位坐着一張新面孔，梳着小兩把頭，髻邊珠翠環繞，一身桃紅色的宮裝，也終究襯不起那清秀之姿。

宜修待眾人依序坐下之後，笑盈盈道：“這是昨兒個，皇上封的余官女子，昨夜承了寵，今日來向本宮請安，本宮想着也讓眾位妹妹，見見新姐妹，便讓她多留了一會兒。”

余鶯兒聞言，連忙起身，脆生生的道：“嬪妾，儲秀宮官女子余鶯兒，見過各位姐姐，各位姐姐金安……”

華妃冷冷的看了一眼余鶯兒，不屑的轉開，齊妃手裏頭的帕子都快捏變形了，敬嬪神色溫婉如常，麗嬪則是滿眼嘲諷。

下頭的貴人們，神色各異。孫妙青點頭，除夕夜倚梅園，紅蓮機緣巧合之下頂替了余鶯兒，昨兒御花園聽到唱崑曲之人，她回景陽宮之後，便確定是余鶯兒，今兒個果然如此。

看來，這宮裏頭，有些人是必然會出現，會得到皇上寵愛的。

“嫣貴人，本宮聽聞余官女子，與你宮裏頭的蓮官女子交好，余官女子驟然得寵，莫非又是嫣貴人的手筆。”華妃倨傲的望向孫妙青，冷聲開口。

孫妙青一愣，隨即嫣然一笑，避重就輕道：“嬪妾可沒有這個本事。”

“諒你也不敢。”

華妃話鋒一轉，望向皇后，陰陽怪氣的道：“如今宮裏頭的風氣，是愈發的不好了，福常在、春答應、夏答應、蓮官女子，如今的余官女子，都和咱們姐妹相稱了。”

皇后笑而不語，華妃又道：“余官女子，剛才皇后說住哪個宮？儲秀宮？本宮還以為是住在景陽宮，或者長春宮呢。”

孫妙青，低着頭望着自己腳尖，齊妃神色尷尬，“華妃妹妹說笑了，長春宮已經有春答應和夏答應了。”

“其實，住景陽宮也是不錯的，正好與福常在和蓮官女子作伴。”華妃冷笑，繼而望向孫妙青，“嫣貴人，以為如何呢？”

孫妙青緩緩抬起頭，笑盈盈道：“景陽宮，宮室簡陋，比不得華妃娘娘的翊坤宮，寬敞華麗。再者……”

“嬪妾只是一個貴人，非景陽宮主位。”

華妃勾唇，還欲說什麼，皇上微笑着制止了，淺笑着道：“余官女子，賜居儲秀宮，是皇上的旨意，非你我後宮妃嬪，能夠左右的。”

華妃不情不願閉了嘴，孫妙青等人，連連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