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看不見的交易記錄

楊晨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顏青身後，進入了3407，裏面某個黑暗的角落亮着微弱的熒光，直播設備剛才拍攝到了門口發生的一幕。

好些網友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他們剛才做的儀式便是問鬼。

倒立洗頭：主播從哪裏找來的女幫手，雙長馬尾，瓜子臉櫻桃口，我的菜。

王江：近距離看果然是美女啊，不過這張臉看起來怎麼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到過？

囤貨過冬：樓上是不是想說，長的像你表妹？

王江：一邊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好像在報紙上見過她，好像還是一名記者什麼的，具體回憶不起來了。

王員外：記者？記者通常不會將自己登上報紙吧，你確定沒看錯？

…

楊晨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不遠處的弔死鬼陰影上，沒有注意到角落裏的直播間，因而也不知道網友們在討論什麼。

他發現顏青徑直向著吊扇下弔死鬼陰影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有些遲疑，像是在害怕。沒走幾步又回過頭來，對楊晨招手，示意他跟上。

楊晨回頭看了一眼立在牆角邊的直播設備，緊接着重新跟上了顏青的腳步。

越靠近那吊扇下面，空氣中的寒冷因子越發濃郁，他皮膚表面已經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反觀顏青，只穿了一身襯衣，除了皮膚有些略微發藍之外，並沒有覺得冷的反應。

陰陽眼視覺內，可見周圍翻湧的陰氣在向吊扇下面匯聚，那就是寒冷的源泉，也是一切怨念的集合位置。

如果只是死於一場普通的事故，怨念不可能如此強大，這側面說明顏青所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女員工的死應該有比較深的隱情在裏面。

二人站在吊扇下面，那一雙發藍的半透明赤足，就懸挂在楊晨面前半米不到的地方，藉助陰陽眼他能看到顏青所看不到的景象，因而沒有再向前走去，而是駐足仰頭，好奇打量着弔死鬼的尊容。

動蕩的陰氣凝聚成的人影有些模糊，楊晨只能勉強看出來，那是一個女人，擁有長頭髮，而長發在腦後別成兩束長馬尾，就和顏青的髮型相差無二。

這或許是巧合。

楊晨降下目光看向顏青的背影，她腦後的兩條長馬尾，隨着走動像兩束有彈性的麵條般發出輕微晃動，和弔死鬼太像了。

顏青是根據三根筷子的指示方向前進的，三根木筷同時指向她前行的方向，說明這後面有警方都沒能發現的線索。

她臉色虔誠，櫻桃紅的嘴唇顫動，不停小聲嘀咕着發出些聲音，仔細看的話，樣子有些像是中邪，但並不明顯：

“快找到了，證據，就快找到了……對不起，我還是有些遲了，不過，很快你就可以解脫了……”

快速念叨着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顏青的腳步停在一面靠牆的朱漆木櫃前，僵硬地抬起柔若無骨的小手。

蔥玉的手很圓潤，指甲頎長，不太自然，此刻手上的皮膚也開始略微發藍。

她的小手抽動木柜上的一個抽屜，將其抽拉了出來，裏面空空如也。

楊晨就站在她身旁，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抽屜：“是空的，如果有線索的話，也不可能留着。”

說完，楊晨看了一下時間，現在還早，遠不到試睡直播任務開始的時候。

“不，線索就在這裏面。”顏青堅持說道：“我想這一次應該能成功。”

她說完便將抽屜完全從木櫃框中抽拉了出來，

然後，底朝天地翻轉過來，底部的一個密碼鎖映入眼帘。

“密碼鎖？這抽屜裏面還有夾層？”楊晨臉上明顯有着詫異。

用密碼封藏的東西應該很重要，可這麼重要的東西，堂而皇之地擺在外面，這是用行動在冒險詮釋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嗎？

“打開看看，裏面可能有東西。”楊晨說著伸手觸碰，只覺得入手冰涼，質地堅硬，這個夾層材質為不知名合金，而不是木頭，知道之後他便打消了用鎚子暴力破解的打算：“只可惜不知道密碼，打不開，只能回頭讓開鎖公司幫忙了。”

剛說完，楊晨意外地看到，顏青已經開始試着旋動密碼鎖了。

那是個四位數的密碼，可能的組合一共有一萬種，碰運氣湊巧命中的概率只有萬分之一。

剛想到這裏，只聽到咔的一聲，密碼鎖居然被旋開了，萬分之一的概率這就被蒙對了？

整個過程簡直一氣呵成，楊晨看着顏青隨後打開了抽屜的金屬盒，而裏面封存着一個黑色膠袋。

將黑色膠袋從夾層中抽離出來，打開之後，裏面的文件，似乎是某企業與境外非法組織的交易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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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3日：地點，濱城風湖公園第三個橋洞。物品，一對豬腰子。

7月5日：地點，濱城望海鎮鐵皮村荒郊廢59號棄土樓，物品，雷明頓，5把。

9月9日：地點，濱城絕望恐怖屋小丑專題樂園，物品，人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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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交易記錄的文件，呈現在楊晨面前，裏面記錄的每一筆交易都見不得光，一些不好用其他名詞替代的物品，直接便將原名稱放了上去。

“這是重要的證據。”楊晨取出手機，拍攝了好幾個照片，作為備份。

一想到自己就處於犯罪分子的老巢，即便這裏已經人去樓空，依舊感到緊張。

可剛拍完幾張照片，他隨手打開相冊，竟是發現，剛才拍到的那一份交易記錄，居然是空的。

準確的說，就好像是並不存在那一份交易記錄一般，照片中並沒有交易記錄的文件。

“手機相機無法拍到這一份交易記錄，什麼情況？”

楊晨臉上表情怔了怔，這種情況過去發生過，當用電子設備拍攝鬼的時候，便什麼也拍不到。

難不成，這一份交易記錄也是不存在的嗎？

“還有，她是怎麼知道密碼的，碰巧嘗試出來的？”

楊晨猛地抬頭，他發現身旁顏青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皮膚逐漸發藍，臉色越發陰沉。

“你沒事吧？”

楊晨輕聲問道，他覺得自己對這個女人產生了一些忌憚。

之前還不覺得怎樣，可現在是越發覺得，這個女人詭異了。

她的真實身份，不會是一隻鬼吧？

畢竟自己可是擁有陰陽眼的，能夠看到鬼物。

可想了一會兒，楊晨反而對這個沒來由的猜忌感到可笑。

顏青不可能是鬼，她有體溫，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類。

“我找了三年，姐姐也提示了我三年，可為什麼，依舊什麼都沒發現？難道證據真的都被帶走了嗎？”

哐當。

空空如也的金屬盒子，從顏青的手中跌落下來，發出一聲悶響，靜靜躺在地面上。

之前放在金屬盒上的文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