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服飾搭配工作室
寒假一過,秀美他們四個帶着大包小包,跟着鍾鎮長的車子回到了奮鬥市。
秀美先去了尹翠柳的店。春節剛過,家家都有存貨,掃貨的人很少,小商品批發市場冷冷清清,與年前的火爆形成鮮明的對比。許多批發店沒有開門,開了門的也只是圖個人勤春早。
尹翠柳的店只有她一個,其他兩個店員還在老家,說是農曆二月過了才回來。反正也沒有什麼生意,她二話不說,通通批假。
從早晨九點開門到現在,只有兩個人上門,一個是隔壁店的老闆崔姐,一個是搬運工老王,都是向她拜個晚年的。
尹翠柳無聊地看着電視,腦子裏全是亂七八糟的雜事。回家過年時,見了好幾個相親對象。一個軍官,俊秀挺拔,她滿心滿意,一面之後再無下文;一個老師,斯斯文文,白白凈凈的臉說上兩句,還紅上一紅,問了她好多生意的事,還見了第二次第三次,後來也是沒有下文;一個公務員,開門見山,問她一年的收入,問她店的規模,還問她有多少資金,等她問他的收入時,聽到了聲音低低的“一個月一百左右。”她沒有了興趣。後來還見了幾個,沒有什麼印象,基本都是一面之緣。
人們的想法變了,一個個都很現實。尹翠柳原想嫁一個教師或者公務員什麼的,對方職業穩定,她收入頗豐,將來生個孩子,對孩子的教育也好。現在她不這麼想了,人跟人基本差不多,要找就找實力相當的。
“姐,新年好。”秀美來了。
尹翠柳招了招手:“秀美,你來得正是時候,我正無聊着呢。”
秀美剛才在路上買了一些巧克力與水果,放到櫃枱上之後,在尹翠柳身邊坐了下來:“姐,春節過得熱鬧吧?”
“沒意思,一點沒意思。”尹翠柳盯着擺在貨架上的小電視,“相親了幾個,一個沒成。”
“姐才二十齣頭,人好長得也好又能掙錢,不愁嫁。”
“秀美,你這個選美冠軍還跟以前一樣,一點沒變。”
“姐,我參加選美就是為了獎金,家裏經濟壓力太大了。”
“你啊,太老實了。我聽說選美的亞軍跟電視台簽約了,年後就是電視台主持人,季軍特招進國稅局,第四名與第五名也跟好單位簽了約,將來都是好工作。你這個冠軍反倒沒人要,真是奇怪了。”
哪裏沒人要啊?秀美心裏是快活的,石化集團對她的厚愛一直是她心底最紮實的存在。
“哦,我聽說了,你跟石化集團簽約了,是他們的形象大使,對不對?這個太虛了,而且只有兩年,兩年過後呢?”尹翠柳一下子說中了她的心思。
“兩年過後我就畢業了,姐。到時候我就是一名教師了。”秀美的口氣里全是快樂。
“教師的工資一個月才一百左右,比主持人好嗎?比國稅局好嗎?傻妹子。”
電視台、國稅局等等單位從來沒在秀美的心裏留過影,她就沒想過去這些單位。
“姐,我喜歡做老師。”秀美為她倒了一杯茶,看看時間不早了,就跟她道別,回去學校。
剛到校門口,遇到了學生會王一迪。王一迪過個年,人胖了一圈,高高大大的個子,不留神,還以為他是師範學校的老師。
“秀美,石化集團的王經理等你好久了。我正四處找你呢。”
王經理找我?秀美有些意外,選美比賽時王曼曼對她的鼎力相助一直記掛在心底,聽到她的名字都覺得親切。
“在哪?”
“那裏。”王一迪手一指,校門口挺着的一輛黑色桑塔納的窗玻璃打開了,王曼曼正朝她招手。
“你去嗎?”秀美問他。
“今天她只找你。”王一迪笑道,一頭捲髮在陽光下泛着栗色的光,寒假,他燙髮了也染髮了。
吳秀美在王一迪的微笑里上了車。
“王經理,毛老師他們不去嗎?”
“只請你,你是形象大使,相當於我們公司的人。今天是我們公司的開工典禮,齊總希望你亮個相。秀美,以後稱呼我曼曼姐就好了,不用那麼客氣。”王曼曼的聲音和她的舉止一樣典雅,“你這身衣服太樸素了,我帶你先去換套服裝。”
“不用,曼曼姐。我本來就是學生,這衣服適合我。”
“秀美,你到我們公司是代表我們公司的形象的,穿得這麼樸素就顯得我們公司寒酸了,今天到場的有許多領導,穿着一定要講究。”
秀美無力反駁,同意了。
王曼曼帶秀美進入石化集團綜合樓的三樓,推開公關部旁邊一個房間的門,房間的中間是一個多層展示台,展示台罩着玻璃,裏面擺放着首飾、眼鏡、包包與鞋子,一層一層,每一層都滿滿的。
除了窗子周圍,房間其它靠牆的地方都是柜子。王曼曼拉開所有的櫃門,秀美看到了從頂到底的衣服,各種顏色,各種款式,林林總總,彷彿是一家中型服裝店。
“來,秀美,你自己選。”王曼曼很熱情,“這是我們公關部的服飾搭配工作室。什麼風格都有。”
秀美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她懵了,別說選衣服,就是讓她拿衣服,她都不知道從哪下手。
王曼曼看出了秀美的心理,不再多說,再次打量她的全身,自作主張地為她選了一雙白色高幫皮鞋,一條咖色休閑褲,一件淺灰夾深咖細格子毛絨長大衣,裏面配一件奶油色高領羊毛衫,搭一條鉑金項鏈,吊墜是一顆橢圓形的大鑽石,陽光穿過窗戶照過來,閃閃發光。
服飾搭配好以後,她讓秀美坐到窗戶旁邊的梳妝枱前,對着鏡子為她打理髮型。王曼曼很專業,五分鐘不到,秀美的一頭長發就成了一個貼在腦後的大髮髻,一根銀光閃閃的發簪別在髮髻上,頗有韻味。
一切停當后,秀美站到穿衣鏡前,一個氣質高雅、衣着考究、眉目如畫的女子正凝視着她,除了眼睛與五官,她找不到一點點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