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給王猛的考驗
迪滋艾沒回答蘇子偕的問題，再無聲音。
但這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蘇子偕從手機里調出王猛的照片靜靜端詳。
706房間內。
王猛三人相對而坐沉默着，回酒店后沒說一句話。
桌上的煙灰缸里，煙頭已經堆成一個小坡，三人手上的煙又將燃盡，周明成伸手拿起煙盒，發現煙已經沒了，挨個踢了一腳地上散落着四五個煙盒，也沒有。
“猛子——”
周明成聲音有些嘶啞，三人連續四五包煙，鐵嗓子也熬不住。
“班長，我想留下來。”
王猛態度堅決。
周明成身形一震，手上的動作微顫，食指和拇指捏住煙嘴狠狠吸了一口，白色煙身的包裝紙迅速被火星吞噬。
將煙頭狠狠攆進煙灰缸，周明成搓了搓微微薰黃的手指，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又閉上嘴。
“我知道這裏很危險。”
聽到這句話，周明成的眉頭狠狠擰在一起，“昨天的新聞你也看到了。”
王猛抬頭剛好對上周明成複雜的眼神，想說“沒事”兩個字，又憋了回去。
昨天他們打開酒店電視，剛好看到泡菜國當地的新聞播放一場才發生不久的械鬥。
現場慘不忍睹，發生衝突的雙方都拿着各種刀具，斬馬刀、武士刀、剁骨刀等，各種看一眼就讓人瘮得慌的開鋒利刃砍在一起，地上甚至能看到斷肢殘臂。（不是誇張，早期的泡菜國有很多規模特別大的島國幫派）
1950前的泡菜國，暴力結社組織之間有矛盾，通常只是街頭約個架，拳腳分勝負，連棒球棍這種管制器具使用的次數都很少。
但1950年後，泡菜國的暴力結社組織在戰爭的影響下，不僅數量從原本的100來個突增到300多個，戰鬥方式也更加殘酷，大量的冷兵器加入街斗，雙方打起來，場面比西方世界的槍戰更血腥殘酷。
“我還是想留下來。”
過了一會，王猛抬起頭，看向周明成的眼神里只有堅決，“我知道危險，但是班長你了解我的性格。
小時候在村子裏，我就調皮愛鬧，總喜歡做一些危險的事，後來在部隊裏，我也總是愛冒尖出頭，好幾次被罰，不是班長你幫我擔保，我可能都沒法順利轉業。”
周明成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這是一條不歸路。”
“但我不想再被人指指點點，不想再被束縛性格，我想做回我自己。”王猛也將煙頭按滅，“我的性格有點桀驁不馴，這輩子註定無法遵循規矩辦事。”
周明成終於有了反應，右手食指在王猛胸口狠狠點了幾下，“但是你有烙印！”
王猛慌張的低下頭，“班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記住誰在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幫了我們。”周明成起身走向窗戶，“也別忘了誰給你這次機會。”
王猛先是一愣，隨後驚喜之色浮於顏表，和他還未散去的惶恐結合在一起，既滑稽又真誠。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轉過身，周明成認真看着王猛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如果你對蘇少有異心，不用蘇少交代，我會親自取走你身上的烙印。”
“不會有這一天！”
王猛立刻反駁道，“絕不會！”
叮鈴鈴——
最老式的手機鈴聲響起，周明成看到蘇子偕的號碼后，
立刻接通，“蘇少。”
“你們跟王猛一塊來吧，既然他要走上這條路，那就得經得住考驗。”
“是！”
蘇子偕房間內。
王猛三人看蘇子偕伏在書桌上不斷寫東西，都筆直的站在蘇子偕身前，不敢出聲，怕干擾他的思路。
“稍等我會。”
蘇子偕手上的動作加快，他在整理與韓宗賢入獄相關那個人的資料。
“既然你打算留在這裏，我當然全力支持，但我有兩個條件。”
“請蘇少指示！”
“自家人，指示談不上。”
放下筆，將一張畫有脈絡圖的紙遞給王猛，“記得白天我們在酒吧的事嗎？”
“記得。”王猛點頭，“蘇少是讓我去處理答應韓宗賢的事？”
蘇子偕幅度很輕的頷首，將腿翹在桌子上，“金耀東，現在是零度派的大頭目，手下也有140多個馬仔，雖然帶到清潭洞的人不多，但身邊也有幾個身手不錯的小弟，你手裏的第二張紙，是他今天的行動軌跡，我寫的很詳細。”
王猛翻開第二張紙，瞳孔驟縮。
“這是！”
“這件事必須你一個人去做，明成和趙強不會幫你，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老老實實回來，跟在我身邊；
如果你做到了，我會告訴你，接下來你該在這裏做什麼。”
“謝蘇少！”
王猛仔細看了幾遍紙上的內容，就將紙撕碎扔進垃圾桶。
“去吧，晚上12點之前，我會在白天那家酒吧等你。”
王猛剛要走，又被蘇子偕叫住，“等等。”
“那張脈絡圖上的人，也一併控制住。”王猛臉色一白，因為這張紙上除了金耀東和他的妻子外，還有一個幾歲大的小孩！
只聽蘇子偕又道，“我可以告訴你，金耀東的妻兒沒一個乾淨的，都沾了人命；這些人你交給韓宗賢處理，如果韓宗賢下不去手處理金耀東和她的妻兒，那就你去做。”
“可如果韓宗賢不但不處理，還以此威脅我呢？”
“一併處理。”
蘇子偕的語氣十分平靜，“酒吧里那個大個子也處理了。”
王猛沉默了，站在原地沒動。
“怎麼，這就下不去手了？”
“不是···我只是覺得——”王猛雙手緊緊攥住褲縫，“那個孩子——”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如果你做不到，就儘早放棄。”蘇子偕沒有解釋什麼，而是提醒王猛，“那晚給你們烙印的時候，我已經說了，我不會濫殺無辜，但我也不是好人，如果有威脅到我的存在，我不會心慈手軟，我不想多少年後，在我身上上演一出為父報仇的戲碼，你明白嗎？”
見王猛猶豫，周明成走到他身後，狠狠在他腿彎踹了一腳，導致他猝不及防半跪在地，“丟人現眼，這就是你的覺悟嗎？”
他知道蘇子偕有些怒意了。
王猛、趙強和陳南華不知道蘇子偕的習慣，但他一直給蘇子偕開車，平時都跟着蘇子偕，或多或少了解一些蘇子偕的習慣。
當蘇子偕不高興的時候，總是習慣用左手的手指和大拇指捏住右手的尾指輕輕轉動。
而剛剛，蘇子偕做了這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