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異的造神氣息
“我可以附魂你嗎？”
拉齊爾被嚇得一激靈，連忙躲在了旁邊黎明使者耶爾的身後。耶爾輕輕咳嗽一聲，一個與面容絲毫不相襯的滄桑嗓音發出。
“他應該是同意跟這顆石頭裏面的造神魂魄共用自己的身體了，不過好像因為他身體有過生物骨骼改造，兩個人沒辦法很自如的共用這具身體。”
“要不，你讓那個造神附魂到你的身體裏吧，短期里不會對你身體有什麼太大的影響的。最多就是稍微影響你的潛意識，以及有個討厭的聲音老是在你腦海里唧唧歪歪。”
正當拉齊爾在自身安危和家國大義之間進行生死決斷之時，站在黑幕之中的休蒙斯恢復了過來。
“有什麼事到裏面再說吧，我們兩個人一時半會還可以維護這具軀體不會損壞。”
休蒙斯聲音不是很大，還有點點虛弱，彷彿剛剛經過了一件很艱苦的事。見他舉足走進了徹徹底底的黑暗之中，另兩人也知道老站在外面有暴露分局的危險，很快也就跟了進去。
由於萬邶國地處沙漠的邊緣，氣候乾燥，露苔不適合在這裏生存，因此這條甬道完全沒有光亮，一行三人摸黑向前，除了拉齊爾嚇得瑟瑟發抖以外，休蒙斯和耶爾有一句沒一句的嘮着嗑。
“您老可還記得我剛剛轉正間諜的時候第一次執行任務就是來這裏，當時我記得您還嫌棄我這個小毛孩子，一直不願意讓我執行我的任務，就算人手不夠也要把任務都壓着。”
“喲，你小子竟然還記恨着這事啊。不過不瞞你說，我倒不是想保護你才不讓你做那個任務的。主要是我嫌棄你那樣子，你那時候剛從本部回來，一臉看不起我們外面天天風吹日晒的樣子，我看一次就想抽你一次。”
耶爾頓了一下，瞪了一眼拉齊爾。
“我警告你，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裝腔作勢的北陸佬。你小子要是敢跟我裝架子你看我不整死你。”
嚇得拉齊爾一縮脖子，不敢吱聲，只能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甬道着實又長又深，灌堂風從兩端和這危樓的縫隙里灌進來，陰風瑟瑟讓拉齊爾脊樑發涼，此時又是浸潤在無限的黑暗之中，拉齊爾總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跟着，心裏發毛。好在休蒙斯聲音很及時地響起，救了拉齊爾一命。
“欸，你別嚇唬小孩子啊，他這一路也不容易。老了老了，嘴這麼還是這麼毒辣。”
“是啊，可惜咯，老了老了，抽不了你小子了。”
也不知道在甬道里走了多久，拉齊爾漸漸也熟悉了黑暗的感覺，突如其來的刺眼白光深深的刺進了拉齊爾的瞳孔。
“呼，終於出來了。你們趕路估計很着急吧，要不我們速戰速決。我也就不挽留你了？”耶爾含笑，向兩位遠道而來的貴客明示送客。
“你怎麼跟道爾所長一樣喜歡壓榨了？那我們長話短說，我其實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休蒙斯故作虛弱狀，拉了一把板凳坐在了這件明晃晃的辦公室里。
辦公室亮如白晝，不是因為點滿了燈，而是他們一直走的這段甬道把他們送到了一個礦洞中，只不過黑暗造成的感官喪失讓拉齊爾竟毫無察覺一路向下。這個礦洞裏僅僅富產一種能核，就是遍佈這件辦公室的螢石粉。通過把他們塗抹在牆上，這些粉末可以很輕鬆地被空氣分子所激活因此發出淡淡的白光。
聚少成多，這間地下辦公室，亮如白晝。
耶爾在椅子上坐定，休蒙斯斜靠在高腳凳上，拉齊爾唯唯諾諾地站在實木桌前，擔心地問道：
“教官，您身體怎麼樣。真的需要附魂我嗎？“
言語裏透露着擔心和害怕，也不知道是害怕休蒙斯出事還是自己出事。
沒有預想中那個清澈乾淨的男聲出現，突然響起的又是那個在甬道口的沙啞男聲。聲音沙啞但是尖銳刺耳，令人頭皮發麻。
“嗯，小胖子考慮的怎麼樣啊，我覺得附魂你比現在這個愣頭青要好得多。他太不聽話了，欸。”
拉齊爾瞪大了眼睛。
隨後是休蒙斯的清新聲音，“別聽他的，我長話短說。”
然後緊跟着是那個刺耳的聲音，“說個屁，老朽可是在你身體裏面你以為你還能翻天了是吧。小覷一個造神的力量，小命不想要了，也就是我願意跟你們商量，要是那群老不死的估計直接辦了你，哼。”
聲音再變，“咳咳，等我一下我稍微處理一下這個東西。”
刺耳聲，“就你哈哈哈哈。”
休蒙斯臉色大變，表情猙獰，額頭青筋綳起，豆大的汗珠一顆接着一顆滴落在實木桌前，而身着長袖的他袖口不斷鼓動，衣服之下有一條暗綠色的熒光線順着靜脈一點點爬上了修蒙斯的脖子，原本就鼓起的青筋汩汩流動着暗紅色的血液與逐漸盤繞上來的暗綠色交相向上。
這副詭異的場景持續了約有半分鐘的時間，拉齊爾緊張的一動也不敢動，時刻準備發動布包裏面的機關，背部肌肉甚至都要抽筋了。只不過耶爾好像蠻不在乎，斜靠在高背椅上，靜靜地看着。
寂靜持續了大約三四分鐘，彷彿瞬間耗盡了元氣一般，修蒙斯臉上的血色飛一般的逝去，面色慘白，嘴唇烏青，但是強忍着劇痛咧嘴一笑。
是清晰的乾淨的那個男聲。
“沒事了，這老不死的我搞定了。現在的狀況是這樣的......”
在剛剛短暫的三四分鐘裏，休蒙斯和體內的那個未知的造神經歷了一段很兇險的戰鬥。因為就像此前所說，休蒙斯的身體經過了一些生物骨骼的改造，而這具造神的魂魄有些許的特殊，畢竟他一直寄存在這個極品的附魂石裏面，與其他的造神氣息不同。他們一般多會寄存在某個歷史遺迹周圍，此處的造神氣息依託於這個歷史遺迹以及人類對那段歷史的記憶而存在。
可以這個奇怪的造神確實有所不同，他竟然可以寄托在一塊附魂石里。
“你作為皇家機械科學學院的高材生，你也是知道的，一塊附魂石有什麼功用。”
一碰到自己的專業特長，拉齊爾兩眼一亮。“的確，附魂石一般是在一些歷史遺迹裏面與那些歷史氣息進行共鳴才可以對機甲進行附魂。但是現在教官體內的這個明顯是脫離了限制可以寄存在能核里，我推測可能跟這個造神的性質有關。”
“是的，他的氣息已經能核化了，說白了就是把自己從人類的記憶變成了一種能量，我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但是我覺得你要是現在就用他附魂你的機甲的話，我估計這個機甲的性能會非常的強大，但是會是消耗品，不超過幾次使用這一點氣息就會消散。”
“啊？”拉齊爾為此感到長長的惋惜。“那教官你現在怎麼處理你身體裏的這點氣息呢？”
休整了這麼一段時間以後休蒙斯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很多了，聲音也不再虛弱，除了臉色依然是慘敗，他頓了一下，說出了一個有點難以啟齒的事。
“你知道為什麼耶爾在我來之前看不上我嗎，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不能驅動能核，任何能核裏面的能量對我都有排斥的作用。因此那個老不死的其實也沒辦法在我身體裏長期附魂下去，而我也正是利用了這點才成功讓我沒有被完全控制。”
這一段話說的拉齊爾目瞪口呆。這個大陸雖說不是每個地方都需要自己親手驅動能核，但是能核作為整個大陸各項設施的能量來源，小到一個普通的路燈，大到一個驅動一個穿梭機航行數個小時，都是需要使用能核的。就算考慮薩弗爾帝國那些窮鄉僻壤的蠻荒之地，能核的使用也變得跟吃飯睡覺一樣正常普遍的事了。
但是，休蒙斯，鼎鼎大名的“羽筆”，皇家間諜機構“晶胞”的首席間諜，竟然不能使用能核。
“看你把孩子嚇的，我跟你說啊拉齊爾，我之前就是覺得這人不靠譜所以剛來的時候沒讓他去執行任務。不過我知道這小子手眼通天，估計這麼多年被附魂也不少了，你看他不也活得好好的。不用擔心你的教官了，他對你來說還是深不可測的。不過道爾竟然願意把他派出來，還讓你跟着，我其實也想到了這個任務蠻重要的。
“嗯，那個鐵公雞估計對你也很看好。”耶爾看到目瞪口呆的拉齊爾，好意的提醒道。
“記得多學學，然後順便給他找個好點的特殊魂。他這個人特別犟，一直不願意跟別人一塊行動，也沒人能給他找到一個適配的特殊魂。”
休蒙斯笑笑，“的確，年輕的我是很較真，一直不願意跟別人團隊行動，可能確實是有點來自國都的傲氣吧。”
拉齊爾也不管那兩個老年人對時光的長吁短嘆，只是好奇那個特殊魂。
“所以教官你要的是哪種特殊魂呢？”
“大概就那種可以自己吸收能核的那些特殊魂吧，有些時候不能使用機甲也蠻難搞的。”
“那我覺得你體內那個造神的就不錯，意識清晰，同時還掌握着能核的轉化方法。”
話音剛落，休蒙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殷紅的鮮血中纏繞着一點點黑灰色的絲狀物，在散發著光芒的螢石粉下面很快蒸發散去。
那個尖銳的聲音再一次想起，“小胖子，我建議你趕緊讓我附魂，不然這具軀殼很快就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