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記憶總是會如潮水一般湧來
嘀嘀嘀，嘀嘀嘀。
令人絕望的鬧鈴聲總是準時的在六點半的時候響起。余火無奈的翻了個身，試圖拍死那個惱人的鬧鈴聲。只不過很可惜，半夢半醒之間的余火側身過來的時候身體重心落在了席夢思之外。於是，不出所料地，余火摔了下來。
咚。
半夢半醒的朦朧之感瞬間就消失殆盡，余火經歷了短暫的失重體驗之後，離開了渴望繼續熟睡的希望之中。從地上爬起來，準備洗漱。
只不過，正在他從地上緩緩爬起來的過程中。低血糖造成的眼前一黑，猝不及防。只可惜這次並不是天旋地轉與頭暈眼花。湧進來的，是一個中年特工的記憶。
這名特工名叫休蒙斯，來自迷霧海大陸群。
之所以名為迷霧海，是因為其實這所謂的大陸群是一個整體，但是因為濃霧的阻隔，把這裏分成了四塊大地。按照東西南北的順序，分為東土，西疆，蠻林，北陸四塊。而在極北之地有一個巨型礦洞——世界之核，四塊大陸圍繞的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被發現者命名為極心。
這塊大陸的所有能源都來自於世界之核，從那個礦洞裏產生的所有礦物質被統稱為能核。不過由於能核的品質不一，供給能源的純潔度和頻率也有所不一樣。
因此，這個大陸之上通用了一種工業化器械——機甲。
機甲分為多種，例如戰鬥機甲，工業機甲，通用機甲，礦業機甲等等。同時也催生了一些相應的職業，例如操作機甲的機械舞者和打造機甲的機械製造師。
不過這樣的工業化卻大部分存在於北陸的斯莫克帝國。
“呼哧，呼哧。”頭痛欲裂的余火跪坐在地上，不斷處理着這些蜂擁而進的記憶。半晌之後，余火再一次從迷迷糊糊地狀態里清醒了過來。
嘀嘀嘀，嘀嘀嘀。
鬧鈴仍然響個不停。一抬頭，灰白色液晶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六點五十了。
拋去那些無法理解的知識之後，余火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要遲到了，上學！
匆忙洗漱之後，左手拎着前一天準備好的冷三明治，右手狠狠地將書包摔在自己的背上。三步並兩步的跳下樓梯，踩上單車，一路飛馳向學校。
余火。
一位今年剛入學的高一學生，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家。不過這孩子的自律很好，天生聰慧，以很優異的成績進了本市最好的高中之一，開啟了他最為巔峰的應試備戰的三年。
卡着七點二十的鈴聲，余火滿頭大汗的闖進教室。好在班裏正因為收作業亂成了一鍋粥，也沒什麼人注意到這個背着巨大書包的同學從人群和一堆作業本中擠出來。
令人乏味的早讀總是需要朗朗的讀書聲烘托，拿着語文書的余火躲在知識的背後開始犯困。
“咳咳，別睡覺啦。語文素養就是要這樣一點點提升啊！”同桌實在看不下去每天自己的好同桌早讀課耷拉着重如泰山眼皮荒廢寶貴的青春時光。
被驚擾的余火，點頭如搗蒜，立馬裝模做樣的讀了起來。
“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
左眼眼角偷瞄了一下同桌，心有餘悸的余火咽了咽口水。其實他今天真的是無辜的，如潮水般的記憶就像永遠映射着黎明之灰的滾滾迷霧一樣縈繞在余火的腦海里。
現在他所能理清的是，那個名為休蒙斯的成年男人就是他。這些記憶都來自他自己。只可惜他之前並不知曉。
而每個晚上他的意識都會進入那個名為迷霧海大陸的地方。那裏不是地球，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蒸汽時代的不列顛。而且更令人感到驚奇的是，有個名為達文西的人，橫行於幾百年前，不對，用那個世界的話說，應該是霧歷一百年前。
當然，余火很容易就意識到了，這兩個世界的時間流動速度是完全紊亂的，甚至沒有可以計算的比例關係。彷彿就像是有一個扭曲的時空進行了一次複雜的作用造成了時間的改變。這就是為什麼余火才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但是在迷霧海的休蒙斯卻已經是一位三十歲的全大陸頂尖的間諜了。
不過還有一點沒想通的是，為什麼直到今天余火才可以會想起這麼多年每天晚上自己的異世界冒險之旅。也許只是一個巧合吧。
思緒很快就被下課鈴聲打斷了。
教室立刻趴到了一大半。開學一個月以後，大家早就保持不了好好學習的架子了。如此催眠的早讀課肯定是附帶贈送了一節熟睡的下課。
當然，余火的同桌也是一樣。
江瀲晴，余火的同桌。高二的學姐，不過聽說是身體不是很好，留級了一年。在江瀲晴舒坦地把腦袋搭在了兩條纖細的白皙手臂上，扎在腦後的頭髮散在身側。
說實話，余火到現在還蠻害怕這個留級的學姐的。畢竟在剛剛國慶回來的一次學校組織的一個檢測學生國慶學習情況的段考里，江瀲晴碾壓了整個班級，讓大家見識到了這位漂亮學姐的驚人實力。
都分在全校最好的班級里，大家都是全市中考的佼佼者。只不過高不可攀的60分分差，讓余火這個第二以及其他所有同學都只能望洋興嘆。
只不過，讓余火納悶的是，平常那麼刻苦，下課的時候永遠精神飽滿的江瀲晴今天怎麼也是如此的疲憊。
高中生活就是沒有初中生活快樂。晚自習前余火從食堂一個人晃悠出來，用紙巾擦擦嘴。十月份的傍晚六點，落日的餘暉剛剛被夜晚的藍色驅散。
從頭頂到西邊的盡頭，漸變的，黑，深藍，湖藍，湛藍，以及那一抹金色的流光遊離在天邊。
真好啊。余火心想。
深夜，完成了剩餘作業的余火，一頭倒在了自己的小床上。陷入柔軟的枕頭之後便難以抵抗席捲而來的記憶。
此時，床邊開裂的印花牆紙中隱隱有一個奇怪的光點忽明忽暗，彷彿應和着深睡之中的余火的一呼一吸。
休蒙斯看到石頭的那一剎那彷彿是靜止了一下似的，不過貌似是在他意料之中。他走上前去，拍拍粘在那塊藍紫色石頭上的灰塵。
回頭看了一眼陷入驚恐的拉齊爾，“我不知之前就有說過嗎，這石頭會自己來找我的啊。沒有嗎？我記得我說了啊”，休蒙斯面帶笑容地走回來。
“他為什麼，還能找到你？我們不是跑掉了嗎？”拉齊爾極度顫抖的嗓音已經暴露了一切。
“也沒什麼吧，我那個生物骨骼改造以後感受到這個石頭輸送了一點能量進入我的身體。我估計是他定位了。可能這個石頭裏面的那點造神意識覺得我是個附體的好軀殼吧。”
“別把這麼可怕的事說的那麼輕鬆啊！”
“畢竟人家是神的意識嘛，我也沒辦法改變啊。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跟他達成了協議，一時半會不會附體我了。你別這麼害怕的看着我好嘛，我碰到的這附魂石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溝通了，這石頭也沒啥要求，估計就是讓我拉點人到祭壇讓他好好聽聽人類的聲音，自從神隕之後，放浪於形骸之外的他估計很快就要消散在歷史的洪流之中了。”
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奇異之事的理工科高材生拉齊爾聽的一臉懵，看着這塊藍紫色的神級附魂石，弱弱地問：“怎麼才能聽呢？”
“不是很清楚，估計就是吸取幾百到幾千個人的記憶吧。”
“你怎麼又隨隨便便說出來這麼可怕的話！“
沿着老城區的石板路，三個人很快就穿梭在萬邶城的城市中心了，路邊叫賣着一些新鮮的來自百公裡外的高原草場的風乾厚切牛肉乾和一些看上去特別誘人的水果。另外有一些賣綢緞的店，每一張掛出來的布都是無比鮮艷的鎏金紅，不過據本地人說，這種獨特的絲綢在夏天穿可以讓人體感無限清涼。
萬邶國地處沙漠的邊緣，溫差極大。剛剛太陽下山之後不久氣溫就開始驟降，原本下午熱浪到現在已有一絲絲涼意。
老城區有一部分已經廢棄不用了，是一片危房。牆上用油漆罐噴塗上了很多奇特的異域特徵的圖畫。
幾個人此時來到一棟漆黑的樓房之前。這棟樓年久失修感覺不久就會被沙漠邊緣狂卷的暴風給吞噬了。
也不見隨行的那位年邁的黎明使者在鐵門旁的那個齒輪上撥動了幾次。
如果拉齊爾的視線沒被擋住的話，他可以很容易的看出來，這個密碼齒輪的破解就在一張達文西手稿上面。這個密碼早就被人們冠以鼎鼎大名——達文西密碼。
門開了，漆黑如墨的長長甬道看不到盡頭，彷彿深淵張開大嘴。
“我有個不情之請。”
“但是蠻重要的。”
“我能附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