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
因為雨生這點插曲,薛彩櫻神情恍惚了一晚上。
這種事如果沒人知道也就罷了,萬一傳出去,瓜田李下的她還怎麼做人。
而且趙雪窩知道了,又會怎麼想。
雖然和她無關,也不是她想出這種事,可她還是覺得心虛,彷彿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趙雪窩注意到薛彩櫻心神不寧,將水杯放到她面前,輕聲問道:“想什麼呢?”
薛彩櫻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趕緊回道:“沒,沒什麼。”
趙雪窩當晚沒說什麼,不過第二天中午問了年年。
“昨天是不是惹你娘生氣了?”
年年最近很聽話,立志要做個讓父母放心的乖寶寶,“爹,您這就冤枉我了,我哪捨得惹娘生氣。”
趙雪窩皺了皺眉:“那我怎麼看你娘不太高興?”
年年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恍然道:“可能是二叔。”
趙雪窩一驚:“什麼意思?”
年年解釋道:“就是二叔過來找過娘,對了,二叔還哭了,不過娘說二叔是因為平陽姐姐要出嫁了,心裏捨不得才哭的。”
趙雪窩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囑咐年年道:“這事就到此為止了,不能去問你娘我問過你這事。”
趙雪窩板著臉色的時候很嚴厲,年年心裏怕怕的,老老實實的答應道:“知道了。”
雨生和楊二妮既然決定搬出去,自然是越快越好,新宅子不到一個月就修整完了,雨生請欽天監選了個好日子,如期搬了出去。
搬家那天,田氏難過的一天沒吃飯。
她先找雨生后找楊二妮,侯府這麼大的地方,趙雪窩又願意,他們能不能過幾年再搬出去。
可雨生和楊二妮一個比一個態度堅決,說什麼都要搬出去。
田氏無奈又催着趙老二找兩個人談話,趙老二的力度還不如田氏,自然也沒能留下兩個人。
既然兒子媳婦都鐵了心要出去,強留也沒意思,田氏命人把西院重新收拾了,給元宵留作婚房用。
平陽倒是到了成親的年紀,可三皇子還小,皇帝的意思是等過兩年再完婚。
雨生和楊二妮都願意,畢竟平陽才回來不久,又新搬了宅子,多留在家裏陪他們兩個也是好的。
三皇子成親后是要搬出皇宮,自己建府的,皇上已經給他選好了地址,就和雨生的新宅子隔了一條街。
三皇子讀書結束,時常過來檢查自己的府邸,順路到雨生府上拜訪,和平陽的感情也在逐漸的升溫。
這可氣壞了曹貴妃。
兒子被皇上看中,有機會立為太子,她這個做母親的應該高興,可難受就難受在當年她為了爭寵,將自己生的女兒換成了兒子。
三皇子根本不是她親生的。
如果她沒有親生兒子倒也罷了,她會把這件事一直壓在心底,讓它成為永久的秘密。
可她有親生兒子。
怎麼能讓一個不是皇帝骨肉的人當太子。
曹貴妃有苦難言,只能在蕙貴妃身上下功夫。
蕙貴妃自然不會上她的當,曹貴妃只能吞了這口惡氣。
宮裏奪嫡進行的如火如荼,侯府這邊倒是分外安靜。
趙雪窩日常上值,元宵自從帶水笙出去玩后,讀書更加努力,非要在兩年後拼出個好前程來。
粽棕的用心程度和元宵沒法比,不過他現在已然成了練武場的小師傅,每天指導同窗們練武。
楚遂整日跟他混在一起,練武比元宵讀書還認真,說是日夜苦練一點都不為過。
不過他資質和元宵粽棕沒法比,倒比常人好很多,力氣又大的很。
趙雪窩看中他的潛力,打算過個一年半載,等他年紀到了就讓他進禁軍。
不用特意提拔,憑他自己的本事用不了幾年也能混個小頭頭。
如今走了雨生一家,侯府少了很多事,不過沒有楊二妮張羅,所有事情都落在了薛彩櫻頭上。
薛彩櫻比以前還忙了,好在有水笙幫忙,她做事又用心,薛彩櫻試着交給她一些事情都做的很好,之後乾脆將大部分事情都交給了她。
年年整日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很。
上午跟着先生讀書,下午高興了練會武,無聊就找小姐們玩,這一家子誰都沒她輕鬆。
趙老二年紀大了,早前又受過涼,這兩年身體不太好,一直用銀子陪着。
田氏還算硬朗。
謝庭蘊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徹底教不了幾個孩子,整天拄着拐杖和人下棋聊天,日子倒是悠閑。
沒事的時候,薛彩櫻帶着年年聽他講述那些年外出的經歷,謝庭蘊記性不好了,偶爾會反反覆復的講述某一件事。
尤其是女兒過世后,他想帶外孫女走的事。
總是後悔當初為什麼沒強硬點,不管薛大強如何阻止,他都把外孫女帶走,肯定不會出現後邊的事。
年年就安撫他:“您真帶走了娘,那娘和爹爹就沒辦法成親了,那也不會有年年了呢。”
謝庭蘊又笑了,連連稱是:“外祖老了,竟然分辨不出來了。”
別看謝庭蘊年紀大了,身體又不怎麼好,可他竟然一直熬到元宵參加完殿試。
相反薛大岳在元宵鄉試完卧床之後再也沒爬起來。
水笙哭的眼睛都腫了,可她也不敢和元宵說。
生怕影響了他會試和殿試。
薛大岳生病後,薛彩櫻便把府里的事務都接過來了,讓水笙安心照顧薛大岳。
薛大岳這輩子最驕傲的有兩件事,一是娶了王秀英,一是有了水笙這麼孝順懂事的女兒。
他拉着薛彩櫻不放心的囑咐:“元宵忙着讀書,這事就別告訴他了,你知道水笙的身世,以後我不在了,你可一定要照顧好她。”
薛彩櫻含淚點頭道:“薛大哥,你放心,我一直把水笙當親生女兒,沒有你這話,我也會照顧她,再說她已經和元宵定親了,元宵什麼樣,你最應該放心了。”
想到元宵穩重的性子,薛大岳點了點頭。
他把水笙叫過來,交代道:“以後你別喊義父義母了,就喊爹娘。”
水笙哭着應道:“知道了。”
薛大岳握着她的手和薛彩櫻的放在一起,不放心的說道:“現在就喊一聲,我聽聽。”
水笙便喊了薛彩櫻一聲娘。
薛彩櫻把人抱進懷裏,心疼道:“好孩子,好孩子。”
王秀英很多年前就過世了,如今薛大岳是唯一知道水笙身世的人。
趙家人雖然也知道,可並不清楚水笙身上帶有黃色手帕的事。
薛大岳還是不放心水笙,如今水笙18歲了,是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雖然這話很難說出口,可他還是想在臨終前交代清楚。
“水笙,”薛大岳顫顫巍巍的從包裹里拿出半塊黃色手絹來,那上邊綉着喜上眉梢,他兩手拖着送到水笙面前。
水笙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大周朝並沒有禁止所有黃色民間都不能用,但是明黃,只有皇室才可以用。
水笙不知道父親身上怎麼會有明黃色的東西。
“爹,這是什麼?”
薛大岳示意她接過去,等水笙接過了才開口:“其實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水笙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待她反應過來看向薛彩櫻,含淚笑道:“娘,你看我爹是不是糊塗了,還是我沒聽清楚?”
薛彩櫻知道早晚會有這天,她很平靜的說道:“聽你爹說完。”
水笙看薛彩櫻的反應就知道了,薛大岳說的多半是真的。
可她明明就是爹的女兒,也一直喊他爹,怎麼忽然就不是親的了?
“我不信,這不可能,你們騙我,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才說出這種話糊弄我。”
水笙沒聽完薛大岳講話,她控制不住自己跑出了屋子。
明明已經是深秋時分,天氣該是涼爽的,可為什麼,她忽然覺得這麼壓抑。
水笙想元宵了,她騎上元宵的雪蹄,一路衝出侯府跑去了國子監。
可只到國子監山下,她卻一步都走不動了。
元宵剛過鄉試,正在努力準備會試,她不能幫忙,可也不能拖後腿。
水笙牽着雪蹄在國子監的山下站了許久,直到太陽落山,擔心爹爹和義母擔心她,才又騎着雪蹄回去了。
水笙不怎麼敢騎馬,可雪蹄可以,它是元宵的馬彷彿認識她一般,每次見到她都特別溫順。
除了雪蹄,水笙也沒騎過的別的馬。
今天騎着雪蹄出來,又騎着雪蹄回去,可擔心壞了侯府里的人。
薛彩櫻聽說她出門后,趕緊命人去找,可雪蹄太快,他們追出侯府的時候雪蹄已經沒影了。
幸好傍晚前水笙平安回來了,否則薛彩櫻都要通知趙雪窩派禁軍去找了。
“你可嚇死娘了,”薛彩櫻拉着水笙不肯鬆手,“以後不管發生什麼,可不能再跑出去了。”
水笙紅着眼睛撲進薛彩櫻的懷裏,沒忍住哭了起來,“娘,我不相信爹說的話,這怎麼可能,肯定是爹在騙我,他生病了,怕我難過,這才糊弄我說他不是親爹。”
薛彩櫻嘆了口氣:“我也希望他是騙你的,可這就是真的。當年你娘是從河裏把你抱回去的,那個時候你娘在鎮上給人做點心,人家不想你留下,打算把你送走,你娘半夜抱着你逃出來的。
那個時候我懷着元宵還沒生,家裏還在鎮上開酒樓,你娘就帶着你留在酒樓幫忙,你和元宵躺在炕上,我一起照顧你們兩個。直到我們要搬來京城,你娘擔心你的身世被人說道,就和你爹帶着你去了城裏。
不過黃手帕的事,我是第一次聽說,想來那上邊有你的身世。”
其實薛大岳也不知道水笙真實的身份,只聽王秀英說那手帕皇家人才可以用。
她猜測不是後宮就是王府家裏流出來的。
水笙的親生母親,肯定和皇家有關係。
可後宮賓妃無數,還有很多宮女,王府家裏的女眷就更數不過來了,由次推斷她的父母確實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