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虛幻
第一次跨過門的邊界，開之黎的視野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雙手緊了緊，綁在身上的特製纖維繩上傳來的紮實感讓他稍舒了一口氣。
身前傳來於以晴的聲音，她啪啪開合了兩次手電筒，也試圖用攝像頭將場景投入頭盔中的屏幕內，都預料之中的沒有任何作用。
魯家武，於以晴，開之黎，費宇。四人就按照這樣的站位綁在了一起。身上的作戰服很有病院安保的感覺。
或許就是同一代工廠也說不定，開之黎仍然在忍不住亂想。
作為攻堅手的魯家武很好地履行了職責，精神力加持的雙手隔着手套四處觸摸，為眾人確定了周圍的情況，至少在這個時候，周圍的環境與眾人所知的普通樓梯間沒什麼兩樣。
“在這裏光線似乎都消失了。”
於以晴已經把身子探出了門，外界的一切仍然照舊，絲毫沒有有進無出的感覺。
“喂喂喂，能聽到嗎？”
耳旁的小機器里傳來呂繪的聲音。
黑暗中的開之黎摸了摸下巴，微微抬起了頭來，向著資料中看過的樓梯的方向。
“看樣子，真正讓人失蹤的罪魁禍首還在上面。”
呂繪對開之黎的無視顯得有點惱火，但還是耐着性子開口。
“我再強調一遍，在這個視力無用的地方，我們的訂好的暗語是唯一的交流手段。”
這顯然是針對，開之黎無奈地嘆了口氣，回應道：“明白明白，進房間拉三次表示無事，二次表示後退，一次表示極度危險，需要立刻做出反應。”
“說實在的，我就搞不懂為什麼不直接開口...”
他的牢騷被眾人無視，或許魯家武還笑了笑為開之黎緩解尷尬，但在這裏顯然沒什麼用。
坐電梯的提案是於以晴在最開始就否認的，在對方的主場下會搞什麼手段都是未知。從四十層往上的距離摔下來，恐怕只有魯家武還能勉強殘存。
“踏踏踏。”
一行人在應急通道里摸索着黑暗前進，理所當然地從第二層開始探索起來。
沒有多餘的動作，回想着事先商定的策略，魯家武飛快運轉大腦。
“彭——”
魯家武一腳踹開了防盜門，魯家武闖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等繩上傳來信號開之黎才走了進去，腳掌感受着門巨大的凹陷不由咂舌。
於以晴已經將一個小機器放在了地上，伴隨着呲呲的噴氣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慢慢充滿了整個房間，眾人都一動不動地站立着。
“滴——”
伴隨着聲音，房間的模型已經通過頭盔由精神力傳入眾覺醒者的腦海中。
開之黎能看到代表四人的空洞，此刻正立在客廳中。
通過釋放氣體填充密閉環境來進行無視野環境偵測，可謂是科技改變生活。
普通的居住房，大門口還散出一部分氣體顯得有些虛幻。凌亂的桌面，亂糟糟的沙發上還勾勒出代表被亂丟的食物包裝的空洞，地面也有着零碎的雜物，這一切都表示着房間的主人並不喜歡打掃。
而就在他們身後的椅子上，一個人形的空洞立刻為開之黎打起了警報。
冷汗霎時間從背上流出，轉瞬間流過大量思維。
信號出錯？沒有發現？只有我發現？被控制？
明白覺醒者概念后，第一次真正進行任務的開之黎沒有躲過新人的通病。慌亂之間已經亂了陣腳，身體僵硬，就連寰宇也被拋去了腦後。
此時，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先是驚懼到幾乎想要立刻反擊，但這並無惡意的觸摸更像是提醒。
是費宇，他腦子閃過這個念頭。
開之黎恢復了冷靜，尷尬之餘有些為自己對隊友的不信任感到有些羞愧。
魯家武和於以晴並沒有察覺到這邊的小插曲，此刻已經將椅子上的人放平在了地面上。
男性，身體消瘦不堪顯然營養不良，呼吸雖然有些困難但頗為平緩。開之黎也湊過來摸了摸，有些奇怪起來。
“這不是睡著了嗎？”
於以晴在黑暗裏點了點頭，語氣卻不如開之黎那般輕快。“沒錯，就是睡着。但居然在會這種情況下睡着...”
開之黎反應過來，不滿的喃喃道：“真是的，這世上的身體類莽夫不能再多一點嗎？”
耳機中傳來一點雜聲，於以晴和魯家武都忍不住撇了一眼開之黎。在場的四人中，也只有他看起來是個他口中的莽夫。
“總之，能救一個是一個。我們先把他送出去。”於以晴做出決定。
依舊是魯家武一馬當先，摸索找到窗戶所在之處，一拳連框帶玻璃一起砸開。
開之黎隨手拿了一個枕頭向著窗外的黑暗中探出，“怎麼樣，外面有反應嗎？”
耳機中傳來呂繪的聲音，“...沒有，一切如常。”
“果然沒有這麼簡單...”
放棄了直接從窗戶出去的想法，如今只能先試着原路返回將受害人送回去。
也不浪費時間，收起勘探器，於以晴一手便扛起人，魯家武打頭向著來時的路離開。
但意外早在不經意間便已經發生，隨着不斷向下走，距離漸漸明顯超出了來時的路程。本應到達的盡頭還是無窮盡般的下行。
“這...之前有這麼遠嗎？”就連魯家武也察覺到了不對。
“先離開這裏。”於以晴語氣不變。
走出樓梯間，腳下倒下的門表明了他們如今的處境——此處依舊是二樓。
“難怪之前進來的人都沒有出去，原來是這麼回事。小繪，你那邊情況怎麼樣？”還是於以晴先開了口。
自剛才開始，耳機里就一直傳來噼里啪啦地鍵盤敲擊聲，顯然已經發現了什麼。
“情況很奇怪，就在剛剛，你們走過的路突然無法探測。不論雷達如何偵查，都如同面對虛空般沒有傳來任何反應，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玩意兒呢？能不能派上用場？”
開之黎敲了敲魯家武背上的空間穩固器。
“很難，虛空是完全的虛無，沒有開端沒有前路，也不存在空間的說法。”呂繪聲音有些不甘，“按照現在的結果來看只能向前，頂樓能夠感受到某種虛幻的反應，或許那裏便存在着答案。”
“那就前進吧。”
於以晴語氣肯定，把肩上的人放在牆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眾人都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魯家武只憨憨地嗯了一聲。
開之黎則為於以晴的逞強感到好笑，嘿嘿兩聲，和費宇用行動表達了意思。
這小姑娘都這麼勇敢，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