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血族的獵物35
“唔……!”
郁姣這幅被吻得姝色惑人的模樣,沒有緩衝地撞入雙子眼中。
殺意瀰漫。
箍在郁姣腰間的手收緊,下一瞬,將她嚴絲合縫地攬在懷中,帶着她一起後撤,躲過了逼人的攻擊。
“二位好大的火氣,”
薛燭挑眉,頗有些陰陽怪氣道:“怎麼,難道我親自己的未婚妻還會惹得你們不快么?”
“找死。”
謝鎮野冷笑一聲,和不言不語的謝宴川一齊攻了上去。
更衣室內打得昏天地暗,沒能攔住雙子的秘社成員苦哈哈地縮在門外觀戰。
郁姣身在戰局中央,被薛燭抱在懷裏,簡直暈頭轉向,忍無可忍地叱道:
“夠了!”
這聲呵斥如裁判的哨聲,打得難捨難分的三人終於暫時休戰,開始打嘴炮。
謝宴川冷聲道:“放開她。”
“不要。”薛燭抱得更緊,微笑:“我抱自己的未婚妻礙你們什麼事。”
謝鎮野森然道:“你再叫一聲未婚妻試試?”
薛燭:“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
“找死!”
“……”
簡直跟小學生似的鬥嘴。
郁姣額上青筋跳了跳,有種化身幼兒園老師的既視感。
“統統閉嘴!”
她掙扎出薛燭的懷抱,對面的雙子也收起陣仗,用殺人似的目光剜了眼薛燭,然後沉沉看向郁姣。
少女身着一席剪裁合身的紅色馬術服,淺色的高領襯衫,白色馬術褲與黑色長靴,襯得她英姿煥發、肌膚賽雪,此時冷着一張小臉,宛如盛氣凌人的公主。
抬眼對上二人深幽的目光,郁姣直言道:“我現在是不會跟你們走的。”
“……”
壓人的沉寂中,薛燭好心情地哼笑了聲,好似不戰而勝般渾身散發著得意的氣息。
蒼白的大掌不老實地摸向郁姣的腰。
郁姣頭也不回地拍開他的手,對着眉目冷沉的雙子,道:“現在是上課時間,放學后我會跟你們回家。”
“……”
雙子周身冷厲的氣勢一頓,消散些許。
謝鎮野看向薛燭,挑釁地揚唇一笑。
謝宴川涼涼補刀:“人果然不能得意太早。”
薛燭笑容微滯,他眸光幽幽,勾住郁姣的手。
“寶貝,我們這麼久沒見了,今天不能多呆一會嘛……你還沒見過我們的婚房呢。”
語氣哀哀怨怨的。
謝鎮野冷嗤一聲:“婚房?”
謝宴川淡淡道:“麻煩薛社長搞清楚,你們只是訂婚,還沒到結婚那一步。”
薛燭微笑:“遲早的事。”
郁姣:“夠了!”
她先是看向雙子。
——現在知道了通關的關鍵,郁姣自然不會再跟他們在小黑屋玩猜猜我是誰了的遊戲了。
但今天如果不作出讓步的話,雙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可以像從前一樣回謝家,”郁姣叉着腰,下巴微抬,“但你們必須保證,不會再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雙子默不作聲地看她,片刻后,點點頭。
解決了一個問題,郁姣轉向另一個問題。
這位‘問題’臉上掛着輕柔的笑意,正眸光專註地看來。
郁姣眯起盈冷的灰眸,嗓音冷淡地開口:“知足吧親愛的,陪你上這節課已經是履行未婚妻的職責了,想要再多就太貪心了,”
她勾唇,湊到他耳邊,“畢竟,誰讓你不喜歡我呢,我當然更願意跟喜歡我的人待在一起咯。”
說完,她笑眯眯地看他笑容漸淡。
“好了,”
在滿臉寫着不高興的三人的注視下,郁姣愉快地宣佈:
“該上馬術課了。”
……
今天風和日麗,馬場的草坪被修剪得齊齊整整,顯得寬闊而沁人心脾。
幾頂白色的遮陽棚繞着馬場邊緣,雙子氣壓森森地坐在其中一頂內。在郁姣的三令五申下,他們終於妥協,沒有亦步亦趨地跟着,只是一眨不眨地盯梢。
那戒備的模樣簡直像兩隻擔心被主人拋棄的家犬。
馬場內。
郁姣看也不看她的狗狗,扶了扶馬術頭盔,對着薛燭坦言道:“我不會。”
她出身平凡,為了生計奔波就已經夠累了,哪有時間學習這種高級運動。
“我教你。”
薛燭一邊溫聲回道,一邊替她扣緊頭盔的系帶。
整理好裝備后,他命人牽來一匹黑色的小馬駒。
郁姣頗為新奇地摸了摸小馬駒的鬃毛,它眨着濕漉漉的大眼睛,打了個響鼻,蹭上她的手。
“它的脾氣很溫順,適合初學者。”
在薛燭的攙扶下,郁姣坐上溫順的小馬駒,感受着細微的顛簸,慢慢悠悠地前進。
“怎麼樣?喜歡嗎?”
薛燭牽着馬繩,昂頭笑問。
“喜歡,怎麼不喜歡。我可不像你一樣嘴硬。”
少女高高在上地睨他,紅色馬術服襯得她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如一柄破空的利劍。
一時間,風聲好像都靜了下來,他忘記了眨眼,專註地看她,片刻后,他笑了笑,輕聲道:
“喜歡就好。”
.
沒一會郁姣上了手,不再需要薛燭的牽引輔助,很快,她便感受到了風馳電掣的快樂,將他遠遠甩在身後。
看着她瀟洒快活的背影,薛燭眯了眯眼,也騎上馬,追了上去。
他的馬高大強壯,騎術又老練,沒一會就與郁姣並肩,惹得她不爽:“你別跟着我,這樣顯得我很遜。”
“怎麼會。”
薛燭輕笑一聲,忽然探手,結實的手臂攬上她的腰。
郁姣:“!”
她懸空一陣,轉瞬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背靠寬闊的胸膛,聽他胸腔震動低笑着駕馬飛馳。
忽然失去騎手的小馬駒:?
它迷茫地踩了兩步,左看右看,開始低頭吃草。
被擄上薛燭的馬後,郁姣的視野變高,凌冽的風劃過面頰,兩側的風景急速後退,像是被一支果斷的畫筆抹過似的,一切皆模糊,唯有身前的馬與身後的人是可以清晰感受到的。
在這非常的體驗下,腎上腺素飆升,心跳轟鳴。
“開心嗎?”
幽涼的氣息浮在她耳畔,他含笑問。
郁姣毫不猶豫:“開心!”
被他圈在懷中,被屬於這個人的蒼涼又危險的氣息籠罩,卻意外地令人感到安心。
“還可以更開心,坐穩了——”
……
看着場中親密同騎的兩人,馬場外圍觀的人一波又一波地增加,擠滿了遮陽棚。
“嘖嘖,這私生女手段真高啊。”
“不僅把新情人抓得牢牢的,就連舊情人在執掌大權后也沒有滅她口。”
“齊人之福啊……”
說著,有人悄么看向那唯一一頂空蕩的遮陽棚。
裏面坐着氣壓極低的謝家雙生子,兩張相似的臉上是同樣的面無表情,默不作聲地看着馬場內交疊的身影。
“我這是穿越到女帝的後宮了么。”
有人嘟囔道。
眾多或是欣羨、或是鄙夷、或是冷眼旁觀的目光皆聚焦在馬場內,然而這時,變故突生!
只見好端端靠在薛燭懷中的少女,忽然墜下馬——
雙子第一時間站起身,可他們離得那麼遠,根本來不及趕過去。
“怎麼回事?!”有人驚呼。
圍觀眾人愕然睜大眼睛,不由心想:難道新情人不滿這個花心大蘿蔔,終於要痛下死手了?
·
幾分鐘前。
瞥了眼場外越聚越多的閑人。
郁姣后倚,抬頭盯着他線條漂亮的下顎和喉結,“你說,這群人要是知道我和你痛感共享、生死同命的話,會不會感到狂喜?”
薛燭低頭看她,“怎麼說?”
郁姣眼睛彎彎:“終於有機會將無人能敵的薛社長拉下馬,換自己上位,難道不是件喜事嗎?可別說你相信這群人忠心耿耿,分明各懷鬼胎呢。”
她嘟囔完,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唉,但誰能想到,薛社長竟如此之傻,會主動給自己製造軟肋呢?”
說完,軟肋本人興緻盎然地盯着傻子薛社長。
“親愛的,放心。”薛燭八風不動地微笑,話音柔和低緩,卻如聖言一般篤定、不容置疑。
“不會發生這種事的,我不會被拉下馬。
郁姣眉梢微揚。
她昂着頭,雪白細膩的脖頸袒露,瑩亮的貓眼一眨不眨,紅唇勾起:“真的嗎?”
看她這幅咕嚕咕嚕冒壞水的模樣,薛燭喉結微微滾動,鬆開韁繩,撫上她的臉頰。
眼眸幽深,眼看就要偏頭吻上來。
然而,少女忽然主動湊上前,勾着他的脖頸,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緊接着,她一觸即離,趁他愣神時溜出他的懷抱,仰面從馬上墜下——
薛燭瞳孔驟縮。
這馬不僅非常高大,而且還在高速飛馳,這樣掉下去不死即傷!
這一瞬間,他來不及思考。
望着少女平靜無波的眼眸,條件反射握住她的手,卻已來不及將她拉回馬上——
一聲悶哼。
伴隨着肉.體狠狠砸在地上的沉重悶響。
郁姣彎唇,饒有興緻地望着身下的男人,感受到他結實的雙臂緊緊箍着她的腰肢,帶着劫後餘生的后怕。
——危急時刻,他以自己的身體為肉墊,護住了她。
當然,郁姣不是傻子,不會以身犯險只為試探男人的真心——在下墜的一瞬間,她就裝備好了從遊戲商城買的防禦道具,就算薛燭無動於衷,她也會毫髮無損。
可他在那一刻慌亂了。
郁姣伏在他身上,輕笑道:“薛社長,你看,話不要說得太滿,我這不就成功將你拉下馬了么?”
薛燭神情不明,幽沉地看她。
郁姣偏頭湊近,呵氣如蘭地問:“在下墜的一瞬間,你心裏想的是因為痛感共享我死你也無法活?還是,依照你的身體強度即使充當肉墊,也不會受任何傷?”
看着他沉着的面容、聽着他仍舊急促的心跳,郁姣狀似吃驚道:
“啊,難道……在那個瞬間,你完全忘記了痛感共享這回事,只想着救我?”
“……”
“看來我猜對了。”
她噗嗤一笑,細白的手指執叩了叩他的胸膛,“這種感覺很陌生吧,”
冰涼的大掌扣上她的手,他的喉結滾了滾。
郁姣輕聲:“聽說過墜入愛河這個詞么。”
他抿了抿唇,“我……”
她立即伸出一根手指,點上他的唇。
“辯解的話不用告訴我,留給你自欺欺人就夠了。”
他頓時啞口無言。
“……”
“姣姣,沒事吧?”
焦急而關切的聲音遠遠而來。
郁姣抬頭,望向剛剛趕到的雙子,“沒事哦。”
說著,她將手一左一右放在兩人伸來的手掌上,借力站起身。
謝鎮野擰眉,將她翻來覆去地檢查,“有沒有傷到哪裏?”
郁姣搖頭。
“沒有哦,多虧了薛社長,我毫髮無損呢。”
聞言,謝宴川冷嗤一聲,“還不快感謝薛社長,讓你擁有瀕死的體驗。”
郁姣不吱聲了,乖巧地看他。
謝宴川垂眸,抬手幫她摘下馬術頭盔,接着,狀似不經意地側身,擋在郁姣身前,阻隔了薛燭沉沉望來的視線。
“晦氣。”
說完,他拍開他弟的手,“沒傷也被你弄傷了。”
簡直是不分敵我地攻擊。
謝鎮野:“……”
他無語地退開。
轉而對薛燭譏諷道:“薛社騎得好啊,請繼續保持,爭取以後摔斷自個的脊椎。”
薛燭恍若未聞,一條手臂支在屈起的膝蓋上,懶散地坐在地上。
目光卻是緊繃,定定看着不遠處少女,看她在兩人關切的包圍下怡然自若,一副裝乖的可愛樣。
這幅溫馨的畫面刺眼極了。
“下課了。”
她看也不看他,對着雙子道:“走吧。”
三人頭也不回地離去。
輕緩的風中,薛燭動作優雅地起身,緊緊追隨着那道離去背影的目光卻讓他顯得有些狼狽。
·
郁姣走在雙子中間。
聽謝鎮野絮絮叨叨地輸出:“以後少跟那傢伙來往,謝老頭已經下台了,謝家不需要你聯姻了,這個婚約遲早會解除,不用管那傢伙,我們會替你解決掉這個麻煩的,他就是個瘋子、變態……”
郁姣嗯嗯啊啊地敷衍。
謝宴川無視那道蚊蠅般煩人的嗓音,問:“待會什麼課?”
正要回答,忽然,一道來者不善的身影堵在三人面前,謝鎮野囑咐的話音一頓,戾氣橫生地眯了眯眼,謝宴川面無表情。
郁姣則眉梢微揚,意味深長地回答:“搏鬥課。”
“大小姐。”
這人看似恭敬地問好,卻壓不住臉上瘋狂的恨意,不禁露出一個猙獰的笑。
——林巍。
郁姣環着手臂,下巴微抬,“怎麼?”
明明已經淪落為獵物,卻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讓人氣得牙痒痒,恨不能將她踩在腳下狠狠折磨。
林巍面目扭曲一瞬,但他很是忌憚這臭婆娘身側的雙生子,於是壓抑着怒火、討好地笑。目光觸及到後方,他眼睛一亮,叫道:“社長,按照慣例來說,獵物都需要注射聖血,不知……大小姐有沒有例外?”
此話一出,暗戳戳圍觀的眾人登時一靜,豎起耳朵,等待回答。
順着林巍的目光,郁姣回頭。
薛燭正走來,他隨手摘下馬術頭盔,蒼白的大掌將額發捋到腦後,露出一雙鋒利狹長的鳳眼,格外森沉。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郁姣,啟唇便要回答,被郁姣打斷:“當然,薛社長私下給我注射過了。”
此話一出,不少炙熱的視線瞬時落在她身上。
……那可是…聖血啊!
此前,找上郁姣的幾波人都是閑的沒事幹瞎湊熱鬧的,大多數人都還在觀望,皆因她被選為獵物時沒有遵守秘社一貫的儀式——當眾注射聖血——所以,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郁姣身上沒有聖血,這樣的話,狩獵就成了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現在,她親口承認身上帶有聖血……
越來越多貪婪的視線彙集在郁姣身上。
這些人里,林巍離得最近,他雙目赤紅放光,忍不住粗重地喘氣。
——要是能夠殺了這個女人,得到她體內的聖血,那他的實力就能翻不止一倍!到時,看誰還敢小瞧他……
這目光令郁姣厭惡地擰眉,這時,謝鎮野站出來,擋住了那道噁心的視線,他低聲問:“姣姣,他什麼時候給你注射的?這玩意兒對人身體傷害很大的。”
謝宴川冷冽的眸光如刀片,他冷冷道:“薛社長倒真下得去手。”
薛燭不語。
自郁姣承認身上有聖血后,他便一語不發地看着她,眸光深如幽潭般,不知在想些什麼。
郁姣拉住欲要上前跟薛燭理論的兩人,搖搖頭道:“放心,不會出事的,相信我。”
此前注射給‘獵物’的聖血都是經過稀釋和改造的,在短時間內拔高體能的同時,會摧毀被注射人的軀體。
唯有已覺醒或有可能覺醒的人才不會被反噬。
而郁姣身為血族血脈稀少得可憐的普通人類,服下的則是薛燭純粹的心頭血,反倒是安靜地儲存在她體內,雖說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卻也沒摧毀她的身體。
但這件事,顯然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提起。
面對擔憂的雙子,郁姣沉聲道:“答應我,待會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手,我自有打算。”
“……”
雙子一頓。
在她沉靜而專註的目光下,兩人雙雙點頭。
郁姣走出雙子的保護範圍,直面野心勃勃的‘獵人’。
林巍舔了舔唇,陰戾的目光就像他的舌頭似的,粘稠而貪婪地來回掃視面前這個身形纖弱的少女。
“既然我是在場第一個發起狩獵的人,那聖血我就笑納了。”
他洋洋得意,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嘴臉。
郁姣冷眼看他,“看你有沒有那個命了。”
少女穿着一席紅色馬術服,脊背挺直,神情冷着,英姿颯爽的模樣。
圍觀人群中有人扼腕嘆息:“唉……遲了一步,這位郁小姐怎麼看都手無縛雞之力,林巍這波穩了啊。”
“這話不對,前段時間她打退了好幾撥找茬的人呢,挺凶的。”有人反駁。
“嗤!那沒覺醒的小貓三兩隻,能和血族精英的秘社成員比?”
一人不懷好意地嬉笑:“不過,這個郁小姐長得倒真是勾人,等林巍贏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沾沾光,嘗嘗她的……”
話未說完,破空聲襲來,有什麼東西狠厲地擊中他,幾乎砸穿了他的喉嚨,這人登時翻着白眼,不省人事地倒下。
那枚暗器落在地上,滾了兩圈。
眾人凝神看去,正是一顆沾血的小石子。
咔噠咔噠的輕響。
隨之望去,只見,不知是雙胞胎中的哥哥還是弟弟,他手中掂着石子,眸光冷戾,“閉上你們的臭嘴。”
另一人抱着手臂,看着地上那人,意味不明道:“陳家的。”接着,他淺淡的眸光緩緩掠來。
竊竊私語的眾人一靜。
方才唱衰的那幾人被那道視線一一掃過,立時面色倉皇,如同被踩爛喉嚨的□□,安安分分了。
.
對於這個小插曲,郁姣並不知情。
她正和林巍遙遙對立。
空曠的馬場草坪成了天然的擂台,觀戰的人皆遠遠站在馬場之外的遮陽棚下,為兩人留出了充足的空間。
——儘管大多數人都認為這場戰鬥只會持續幾分鐘。
林巍當然也不例外,冷笑一聲,把拳頭捏得咔咔作響,此時毫無顧忌地叫囂:“臭婆娘!這會可沒人給你撐腰了,乖乖受死吧!”
微風拂動郁姣的長發,她冷淡道:“現在你是不是要解釋為什麼這麼恨我了?”
林巍面目猙獰一瞬:“你難道忘了么,只是因為你輕飄飄的一句話,我就被逐出了秘社!淪為全學院的笑柄——”
他逼逼叨叨時,纖弱的少女忽然閃身逼近,一個掃堂腿踢向他的下.身。
正說到激憤之處,林巍猝不及防被踢中,郁姣一點沒收力,他登時臉色煞白冷汗直冒地捂着下.身,差點跪倒在地。
“你、你怎麼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他破口大罵。
林巍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血族精英,自然沒有薛燭和雙子那般變態的身體機能,這會兒不慎被擊中要害,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郁姣一邊乘勝追擊,一邊挑眉:“你一個已覺醒的吸血鬼跟我這個柔弱的普通人對打,就不算以大欺小和下三濫了么?”
“你?!”
林巍氣極。
.
觀戰的眾人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場內一邊倒的戰勢。
……不是,林巍怎麼開局就被打得節節敗退了?
他可是難得能覺醒且加入秘社的血族精英子弟啊!
不像其他人那般震驚,雙子同時蹙眉,心中並不樂觀。
——儘管林巍因一時的疼痛無法對戰,但憑藉吸血鬼驚人的修復能力,再過一會他就會恢復狀態,反敗為勝。
想起少女的囑咐,兩人按捺住出手的欲.望,靜觀戰局。
…
果不其然,等林巍緩過來后,場內的戰勢霎時逆轉。
被羞惱、憤怒等情緒支配下,他的攻擊越發兇猛,身形纖弱的少女不得不避其鋒芒。
看起來似乎已是強弩之末,沒有人看到她眸中閃過一絲暗芒。
郁姣不慌不忙地,在場內遊走時,袖口灑下不可見的粉末。
她並非莽夫。
之所以會答應和林巍的對戰,是因為要利用新學的這個短時效的偏方,在大庭廣眾之下覺醒血族血脈。
衛長臨說,這個方法相當於‘借力’——複製已覺醒的血族的血脈力量到自己的身上。
但考慮到每個人身體承受能力不同,衛長臨建議她不要近水樓台地選擇雙子或薛燭。
他們的血脈力量過於強大,或許會有爆體的風險。
而林巍就是郁姣精挑細選的、已覺醒、血脈力量適中的‘借力’對象。她只是讓衛長臨偽裝后在林巍面前提了兩句聖血,魚兒就上鉤了。
郁姣彎唇。
方才對戰時,她已經將陣法佈置得差不多了。
只差最後一步——
奔逃躲避的少女緩緩止步,似是力竭一般。
林巍眼中閃過興奮之色,猛衝上去,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刺下!
少女無力地舉起手臂抵擋,寒光爍爍的匕首劃破開她衣袖,在皓腕上劃下一絲血痕,血珠順着手臂滑下,即將落入地面,成為無形陣眼。
千鈞一髮之時!
一道凌厲的風聲將至,停在郁姣的身側,將她的長發拂動得飛舞,緊接着,一條身着白馬褲黑長靴的長腿迅疾如雷般,狠厲地踹向林巍。
將他踹飛出十幾米,直到擊中一根拴馬樁后才堪堪止住,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不知是拴馬樁還是他的脊椎……
林巍的神情凝固在小人得志的那一刻,哇哇地吐血,昏死過去。
“……”
郁姣獃滯。
眼睜睜看着她的借力工具人被踹出了陣法。
罪魁禍首一頓,慢條斯理地收腿。
郁姣緩緩抬頭,對上一雙黑沉的狹長鳳眼。
對視兩秒,他移開視線,看起來竟然有些心虛。
郁姣:“……”
她單知道薛燭在她墜馬時會控制不住救她,但沒想到,他分明已經猜到了幾分她的計劃,卻在關鍵時刻還是控制不住來救她???
……什麼鬼!故意的吧?!
薛燭抿了抿唇,牽出一個看似雲淡風輕的微笑,欲蓋彌彰地解釋:
“親愛的,我看你即將戰敗,但考慮到目前我還不想死,就出手了。”
郁姣面無表情地看他,冷呵:“直男的嘴。”
“…………”
兩人對話沒有被第三人聽到。
此時,場外觀戰的眾人呆若木雞,數秒后,爆發出一陣轟然的討論聲。
“薛社長這樣不合規矩吧!”
“不,薛社長就是規矩。”
“而且,之所以有那個先來後到的規矩,是因為擔心狩獵變成血族的自相殘殺。只要有人打破規矩,想要爭搶獵物,就要做好面對其他血族的圍剿,但……”
這人意味深長止住了話音。
另一人接話道:
“誰敢圍剿薛社長啊!”
眾人不由自主地附和道:“確實,誰打得過他啊,不想活了么?”
話音落下,只見對面的遮陽棚里走出兩道高大的身影,目標明確,如凜冽的朔風般,走向馬場內似乎正在交談的薛社和‘獵物’。
眾人:“……”
撤回。
還真有旗鼓相當的。
精彩,真精彩。
.
對此,郁姣一無所知,她正連忙捂着傷口,不讓血珠落到地上激活陣法。
她嘆氣。
看來只能再尋機會了。
看她無奈的樣子,薛燭一手握拳抵在唇畔,輕咳了兩聲,另一隻手攤開,遞到郁姣面前,想要拉她起來。
一邊低聲道:“雖然不知道你具體的計劃,但我之後會儘力補——”
話未說話,忽聽一道凌厲的破空聲,一顆黑圓的石子勢如破竹直衝他手心而來,似是要擊穿他的血肉一般。
阻攔了他伸向郁姣的手。
薛燭手腕翻轉,修長的兩指夾住奪命的石子,隨手丟開,他抬起幽沉的雙眸。
郁姣再次嘆氣。
沙沙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只聽,謝鎮野拖着尾音懶洋洋道:“薛社果真陰晴不定,分明是你將姣姣設為獵物,給她注射了聖血,剛又把那個蠢貨踢飛,怎麼著?自導自演英雄救美唄?”
他冷嗤一聲,話音落下時凌厲地攻向薛燭,兩人有來有往地打了起來。
同時,一道幽冽的氣息包裹而來。
謝宴川扶起她,垂着眼,拿出一條幹凈的絲巾輕柔地為她包紮手腕上的傷口。
郁姣另一手摁着額角,頭疼道:“你讓他們別打了。”
他淺淡的眸光落在她臉上。
“好。”
語畢,他轉身,走向打得難捨難分的二人。
——然後加入了戰局。
下一秒,傳出謝鎮野的怒罵:“揍我幹什麼?揍他啊!”
謝宴川:“在揍。”
“…………”
郁姣:“?”
……所以,謝宴川阻止戰局的方法是,兩個人一起打?
郁姣無語。
看來一時半會結束不了了,於是她再次坐回地上,百無聊賴的目光劃過,猛然一頓——
只見,林巍的匕首躺在不遠處草坪上,鋒利的刀刃上殘留着一絲郁姣的血液,在地心引力下,逐漸凝成一滴血珠。
噠。
滴落。
陣法成。
“……”
已知:最強的三個吸血鬼都在郁姣的‘借力’陣法。
且:每一個都擁有無與倫比的血脈強度。
結論:她馬上就會爆體而亡。
郁姣:“……”
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