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美人只配強者擁有
“這套劍術的關鍵點很簡單，只要把握好發力的瞬間……”
“停，等一下。”
青嵐握着手裏隨手找來的木劍向沈憶瑄進行展示的時候，沈憶瑄突然抬起手朝青嵐做了個暫停的姿勢。
看着小姑娘嚴肅的表情，青嵐的視線短暫的移到了她身後的樹叢里，然後收起架勢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等她處理完事情。
得到暫停許可，沈憶瑄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轉過身撲進了樹叢的方向。
“接招！”
“等等，憶瑄……”
樹叢那邊傳來一陣騷動，然後沈憶瑄就穩穩的撲進了躲在樹叢內的葉傾檀的懷裏。
為了接住沈憶瑄，葉傾檀此刻身上掛滿了樹葉和泥土，頭髮甚至還被樹枝掛住纏在上面，就那麼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無奈的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師妹。
“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這話該我說吧？”沈憶瑄用審視的目光掃過葉傾檀全身，在看到他亂七八糟纏在一起的頭髮時沒忍住笑出聲，又趕忙憋住笑意擺出嚴肅的表情，“幹什麼一直偷偷躲着看我修鍊？”
“咳咳，出於我作為師兄，也就是你監護人的考量，還是覺得我的可愛小師妹和一個男人兩個人獨處不太好，於是稍微，真的只是稍微，多關注了一下而已。”
面對沈憶瑄懷疑中帶着嫌棄的眼神，葉傾檀也知道自己這個理由找得確實有點離譜，但還是端起微笑，跟沈憶瑄打哈哈。
他確實不怎麼放心沈憶瑄和青嵐單獨相處，可理由並不完全只是所謂的男女關係，畢竟比起和沈憶瑄，青嵐與沈書寒之間的關係要耐人尋味的多。
最近葉傾檀能夠明顯感覺到沈書寒的變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的容貌感到不滿，甚至在看到愛慕者送來的禮物時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這些改變都是在沈書寒離門派出走，和青嵐兩個人在外面呆了一段時間回來后產生的。
葉傾檀有種奇怪的感覺，也許他和沈書寒那次爭吵想要得到的答案就在青嵐身上。
再加上本來就不太容易相信別人的性格，葉傾檀很難對青嵐放下戒備。看着興沖沖找青嵐討教劍術的沈憶瑄，他既沒理由阻止，也沒什麼辦法跟沈憶瑄講清楚他的警惕，只好自己偷偷摸摸跟着。
出乎預料的是，沈憶瑄沒有過多糾纏，雖然眼神里能看出對葉傾檀給的借口一個字都沒信，但卻沒有多問，只是有點無語的說道：“那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坐在旁邊嗎，沒事蹲在樹叢里幹嘛。”
葉傾檀愣了一下。
他對上沈憶瑄的視線，此刻他寶貝的小師妹正毫不閃躲的望着他。
“你不問我為什麼這麼做？”
沈憶瑄冷哼一聲，雙臂環胸裝模作樣的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才不問呢，就你每天心眼最多了。”
師妹如此坦坦蕩蕩，倒是顯得他太小心翼翼了，葉傾檀勾起嘴角露出笑容，抬起胳膊虛摟在沈憶瑄背後，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低頭湊過來。
葉傾檀靠近沈憶瑄的耳邊小聲問道：
“想不想知道書寒的小秘密？”
葉傾檀的本意是把沈憶瑄拉入伙一起探尋那次爭吵的答案，他也很有把握能把某個天天最黏沈書寒的小傢伙拐上賊船。
哪想到沈憶瑄聽完他的話，沉思了片刻，也讓他把耳朵湊過去。
“我怎麼記得某人自己的秘密還沒告訴我們呢，你不是說會乖乖向我跟師兄兩個人坦白嗎？”
葉傾檀住嘴了，那天他在打完架血氣上涌衝進腦子裏時說過的話全部蘇醒過來，葉傾檀開始裝死。
不是他不想坦白自己的故事，這段時間葉傾檀一直都在給自己做心裏建設，可每當真的要開口的那一刻，他又不自覺的有點忐忑，總想着再準備一下，總想着再給他們和自己一段緩衝時間，結果就是緩着緩着就拖到了現在。
說實話葉傾檀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這個人居然如此畏手畏腳，沈憶瑄罵他膽子小還真不是罵錯了。
但能怎麼辦呢，只要涉及到這兩個人，他就會下意識變得謹慎，變得膽小，怎麼會有人能夠在重要的人面前依舊無堅不摧。
葉傾檀總是想自己一個人把問題全部解決，等事情塵埃落定后再告訴沈書寒和沈憶瑄，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他的壞習慣，卻唯獨在這點上保留了自己的固執。
“還有什麼想辯解的嗎，這位壞心眼的哥哥？”
“哎呀，該怎麼辦呢？”葉傾檀可憐兮兮的沖沈憶瑄眨眼，眼看着那假惺惺的眼淚就在眼眶裏積蓄起來，“壞心眼的哥哥好像無話可說了。”
然而這次的眼淚攻勢似乎已經不起效果了，沈憶瑄一把伸手捂住葉傾檀的眼睛，直接從源頭上禁止葉傾檀表演帥哥落淚這套。
“在你坦白之前我都不會再吃你這招了。”
沈憶瑄丟下還被樹枝們糾纏的葉傾檀，不帶絲毫留戀的起身朝一旁等着的青嵐跑過去。
“青嵐，我搞定了！”
看着沈憶瑄朝青嵐跑去的背影，葉傾檀不禁嘆了口氣。
看來得儘快把解決葉家的事提上日程了。
“你在憶瑄面前可真狼狽。”
不遠處的樹后，沈書寒靠着樹榦，撥弄着清風劍的掛墜，解開自己佈下的掩人耳目的結界。
“嗯，那麼這位大哥哥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呢？”仟仟尛哾
知道葉傾檀是指他壞心眼，沈書寒側身用肩膀抵着樹榦，彎下腰替葉傾檀一起整理他被樹枝纏住的髮絲。
“因為不放心小師妹，所以作為監護人過來稍微看看情況？”
聽到沈書寒把重音咬在“稍微”兩個字上，葉傾檀把手放在沈書寒替他理頭髮的手上，指尖捏住細長的樹枝，將其折斷。
“我還以為師弟是來看心上人的。”
這份意有所指的試探毫無疑問指向了青嵐，還沒等沈書寒回話，那邊不遠處認真指導沈憶瑄劍術的青嵐劍尖一顫，原本只是示範的劍招立刻擊穿了山壁。
“這招好厲害，為什麼我做出來跟你不一樣？”
面對毫無所覺的沈憶瑄興奮的詢問，青嵐勉強收起心神，不再分心去關注那邊的情況，繼續專註的教導沈憶瑄。
畢竟是高出好幾個境界的大前輩，沈書寒那點結界能瞞過沈憶瑄，又怎麼能瞞得了他。
“哈哈，仙君大人動搖的真厲害。”青嵐弄出來的動靜打斷了葉傾檀的話，看到山壁上漂亮的痕迹，葉傾檀背過身捂着嘴忍笑，然後他抬起頭，目光直勾勾的看向沈書寒，“所以，你不否認心上人這個稱呼嗎，小師弟？”
不是喊他書寒，而是喊他師弟，看樣子這次葉傾檀是真的準備履行師兄的職責了。
沈書寒沉默了，他看到了葉傾檀眼中自己沉默不語的姿態，突然想起了那天被他親了之後青嵐拿胳膊擋住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心臟被羽毛劃過心癢難耐的感情是愛情嗎？胸口被整顆剝開血液倒流的熱度是愛情嗎？頭暈目眩耳鳴不止的眩暈感是愛情嗎？
如果這些都不算愛情，那麼到底什麼才叫愛情。
沈書寒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青嵐在迴避什麼，那個叫做鶴鳴的人，他帶着的這把清風劍，這些都是和青嵐的過去緊緊相連的東西。
青嵐貌似不太喜歡回首過去，偏偏沈書寒身上有一切和他過去關聯的存在。
沈書寒很清楚。
側頭望向青嵐的那個瞬間，他和青嵐視線相接。
“是，他是我的心上人。”
最終，沈書寒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青嵐似乎嘆息了一聲，沈書寒看得不是很真切，明明對方是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沈書寒還是沒壓住自己的笑容。
都說看到喜歡的人應當微笑是因為心動無法剋制，這話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沈書寒垂下眼睛，收回自己的目光。
“我還真沒想到我們玉仙觀的仙子也有今天。”
眼睜睜看着兩個人眉目傳情，或者說沈書寒單方面的深情注視，葉傾檀打了個寒顫，去摸自己胳膊上是不是起了雞皮疙瘩。
“你真這麼想？”
沈書寒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不由得露出思考的神態。
“是，我以前一直無法想像你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
也許是注意到沈書寒在認真思考什麼，葉傾檀的態度也變得認真起來，他看着自己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突然有點感慨。
“你變了。”
瞥了一眼有點感傷的葉傾檀，沈書寒再次把目光放到青嵐身上，遇到青嵐的這些日子裏他自己也感覺自己變了許多，他好像變得大膽了很多，好像曾經他所害怕的事情都變得不值一提。
他害怕自己無法融入這個世界，他害怕自己的歸宿消失，他恐懼着自己未知的過去，他對自己的身世無比排斥。
但是青嵐的到來為他解決了一切煩惱。
即便他依舊不知道自己那段消失的過去到底經歷過什麼，即便他的記憶有着顯而易見的斷層，他卻一點都不感到畏懼。
就連懼怕已久的身世在現在的他看來也變得不再重要。
他是一把劍中誕生的靈魂，他是原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靈魂，他沒有父母，他忘記了過去，他有着巨大的空缺。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玉仙觀接納了他，葉傾檀和沈憶瑄都拉住了他。
同時青嵐也告訴他，他可以隨心所欲。
“你覺得這改變是好是壞？”
沈書寒笑着問道。
看到沈書寒的笑容，葉傾檀也笑了，他伸手撫上沈書寒的側臉，假意深情道：
“還不錯。但一想到改了你的是個不知道哪裏跑來的野男人，師兄我就好傷心。”
“是嗎。”沈書寒把腦袋靠向葉傾檀放在自己側臉上的手，把自己的手蓋在對方的手背上，輕輕抱了一下葉傾檀，“謝謝。”
“咱倆都淪落到需要道謝了？”
葉傾檀回抱住沈書寒對他打趣。
“這不是感謝師兄對我情深似海。”
趁着葉傾檀被他逗笑沒看他的間歇里，沈書寒朝始終關注着他們的青嵐做了個口型——
謝謝。
看吧，他找到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