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孤去接人

第66章 孤去接人

鄭如毓惡狠狠瞪着她,溫伯清微微眯了下眼睛,隨即輕拍了下溫瓊的肩頭,“你也看到她了,能安心將救出墨崖之事交給我了吧?”

溫瓊沉吟幾許,頷首,“我再送一封信到皇城。”

太子對鄭如毓如此緊追不捨,那也算是一張底牌攥在了手裏。

溫伯清才回來還得去給溫母道個安,便緊跟着出去,目送阿瑤饞扶溫瓊回房,他忽而想起之前姚宣辭的一句交代。

耳房的房門再度被打開,丹衣青年手捧着一個四四方方的錦盒進來,放在了通鋪軟褥上,打開后從中取出一段潔白如雪的布綢拿出來,頓時恍然。

“原是三尺白綾啊。”

不過姚宣辭也沒叮囑過要他即刻殺了鄭如毓,這白綾又有何用,嚇唬鄭如毓?

想着,桃花眼輕輕掀起,望向一臉戒備的鄭如毓。

鄭如毓被他看得後背發涼,緩緩往後挪移,後背貼上冰冷的牆壁,她咽了下口水,“你,你想勒死我?”

溫伯清看一眼手裏的白綾,微微一笑,“怎會呢,我可不是這樣的人。”

鄭如毓稍稍鬆了口氣,又忽聽他道,“親自動手,實在晦氣。”

她驚懼不已的僵住。

青年將白綾一扔,丟在她膝上,“勞煩鄭姑娘自己動手吧。”

“葬骨之處是片寬敞別莊的後院,二姑娘不用太着急,地契還得有兩日才送來,不過二姑娘可以想一想那後院裏栽什麼花什麼樹,溫某這點忙還是能幫得上的。”

說罷,溫伯清將她雙手的捆繩解開,若有所思的瞥一眼她的雙腿。

鄭如毓頓時有種他要打斷自己雙腿的危險感,連忙扯過一旁的棉被將腿蓋住,不敢露出一絲畏懼膽怯之色,“你知不知如今皇城要變天了,不出半月新帝定會登基,到時我肚子裏是皇子,是未來的天子,你敢動我一個試試!”

溫伯清聞言倒真驚詫了一瞬,他這些日子忙着與暗衛周旋,還沒打聽過皇城裏的消息,不過……看鄭如毓一幅色厲內荏之態,他無甚在意,“陛下近些年一直制衡各個黨派,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二姑娘可別這麼自信。”

鄭如毓大怒,“滾,滾出去!”

溫伯清便順從的滾了。

房門一關,鄭如毓當即拿起那三尺白綾狠狠扔出去,等白布散作一團掉在地上,她胸膛劇烈的起伏着,雙眼猩紅。

等莫城那些暗衛救走她,她要將這兄妹兩個放干血,一刀一刀凌遲餵給狗吃!

她已經讓暗衛送信回皇城,到時太子奪位成功,定會派人來接她的。

……

溫瓊連書兩封送回皇城,書信離開鶴城才短短几日的功夫,一封來自白鴉的書信又到了。

同樣收到嵩州娘家來信的溫母讀完信后,起身打算去寫封回信,扭頭一看才發現她捏着書信拆都沒拆。

“這信怎麼了?”

溫母已經從溫伯清口中得知了皇城東宮逼宮之事,以為溫瓊是怕從信里看到不好的消息,安慰道,“宣辭並非孤身一人,他敢將太子罪證公於朝堂,定然是身後有黨派支撐着的。”

溫瓊聽到母親對姚宣辭如此親近的稱呼,不由得去看她,“母親怎就忽然改了口?”

前往涑州路上還一口一個姚世子呢。

溫母被她這麼一看,含糊道,“這不是……順口一喊。”

在她看來,兩人雖簽了和離書,但孩子即將出世,但是姚世子對瓊兒的心意是明明白白的,忽視不得。

不過溫母沒把這話說出來,朝溫瓊示意了下手中書信,眼中帶着笑意,“你舅父寫信來說,溫家祖宅已經不認那老傢伙,孫氏也被趕出祖宅了,我得寫封和離書寄回皇城去。”

溫母十幾年前就可以瀟瀟洒灑離開溫府,舅父與雙親也曾勸她帶兒女回嵩州,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有她在溫家一日,孫氏永遠是個妾室,膝下兒女也只能是庶出。

就是這口氣卡在溫母胸口快二十年,兒女被孫氏算計之時更是達到了頂峰,臨到和離書寫完那一刻,她回想前十年都撐着這口氣熬過來了,十幾年的煎熬化為一團虛有,讓孫氏得意洋洋登上正妻之位成為侍郎夫人,她更不甘心。

溫瓊眼睛微亮起,“母親想通了?”

溫母笑着頷首,“想通了。”

當她離開了那個四四方方像個小籠子的地方,才發覺生活不止一地雞毛的你爭我奪,外面的世界寬闊舒朗,山水明媚,目過之處皆為美景。

這麼多年來她守在陰沉烏雲之下畫地為牢,為爭一口氣,愚昧的浪費了大半生。

等溫母離開,溫瓊垂眸望着手中的書信,拆開。

幾乎是下一刻,她呼吸瞬間凌亂。

姚宣辭被太子一匕刺進胸膛。

雖被四殿下安文卿及時救下,但傷及肺腑致命之處,如今在一處隱秘地養傷。

姚宣辭在想什麼,靠這一刀就能殺了另一個自己嗎?

這個念頭從心中劃過,溫瓊勉強平穩住心緒,不,她不該去理會此事。

白鴉送來這封信又能怎樣,指望她挺着肚子回去照顧他養傷不成。

她想把信紙對摺疊好收進信封里,卻發現自己的手指在控制不住的顫抖,一股怒氣當即冒上來。

他本就欠她一條性命,這都是他自找的,憑什麼要她在意?!

溫瓊使勁力氣摁住自己的手,側頭望向窗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低下頭,極力剋制着把信紙疊好。

可指尖還在發顫,她連試了幾下都塞不進信封,又急又氣,將信紙和信封齊齊人扔到了地上,眼尾都氣得泛起微紅。

她望着飄到地上的信,濃濃的委屈湧上來。

說不清是因為什麼,溫瓊一直覺得自己要往前走,將過往的恩怨拋擲腦後,這是新生,她不該深陷在上一世里,讓餘生都被仇恨包圍。

可姚宣辭沒有阻攔,甚至還幫着她往前走,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令她很意外,卻極其符合她心中所想,今世所求。

他在圓她的願,無條件的想讓她圓滿。

意識到他的目的,溫瓊沒有很高興,她很討厭這個人極力更改他在自己記憶中的模樣。

就讓她一直恨着前一世那個害她死局的姚世子,不好嗎?

阿瑤進了屋,見自家姑娘眼眶微紅,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心疼道,“姑娘怎麼哭了?”

溫瓊聞言下意識抬手抹了下,只感受到眼角微濕,垂下眼,“沒哭,只是被炭煙熏到了眼睛。”

“那奴婢敞開點棉簾透透氣。”

阿瑤掀開一道縫隙,回來才發現被扔到地上的書信,撿起放到一旁小茶几上,想起自家公子落了把摺扇在這兒,連忙去翻找。

溫瓊瞥一眼那書信,探出手給推到一邊,免得惹她心煩。

阿瑤將摺扇展開,在溫瓊身旁輕輕扇了幾下,想把炭煙味扇走一些,看向溫瓊微紅的眼睛,“姑娘可好受些了?”

溫瓊接過她手裏的竹骨扇,輕聲道,“好多了。”

“外頭,那鄭二姑娘今日可折騰了?”

單看白鴉這封信,顯然東宮在皇城中無甚可怕的,新帝登基不過是時間問題,那到時鄭如毓就成了一張燙手的牌。

她若活着回去,她溫瓊別想有好日子過,若死了,新帝定然會為其報仇雪恨。

溫瓊不禁有些煩,不管上一世還是今世,鄭如毓都給她帶來無數的麻煩。

氣歸氣,溫瓊還是冷靜下來想了想日後該走的布棋,良久后把摺扇輕放在茶几上,也不知白鴉能不能收到她寄回去的那兩封信。

姚宣辭受了致命一擊,能活下來嗎?

若活下來,會是哪一個他留在這一世?

……

皇城,東宮。

一襲暗紅雲錦的高大男人整理着腰間玉佩,邁着長腿出了宮門,朝着坤龍殿走去。

一出宮門,一個身着輕盔的兵將迎上來,“殿下。”

他壓低了聲音,“將軍傳信,若國璽一直找不到,便找位能人偽造旨意,免得夜長夢多,耽誤了登基吉日。”

男人漫不經心瞥他一眼,許是這些日子忙碌,他嗓音嘶啞,“不必。”

“登基之事不會有任何意外,那幾個兄弟被孤困在皇宮無甚幫手不足為懼,告訴小舅舅,安心與舅母團聚安歇,等孤命令就是。”

他接過馬夫手中的韁繩,利落的翻身上馬,兵將止住步子,“屬下領命。”

馬兒隨之轉身,正要往卧龍殿方向而去之時,男人忽然轉過頭,幽暗的眸光投向退到一旁的兵將。

“孤這兩日已將政事安排妥當,要離城接個人回來,讓小舅舅耐心等一等。”

“殿下這個時候要離城?”兵將當即一驚,很快反應過來所謂的‘接人’是指誰。

“二姑娘遠在涑州,殿下來回之程怕是會錯過除夕,將軍他……”定是不同意的。

男人語氣微沉,“孤意已決,你傳信即可。”

說罷舉起馬鞭甩下,策馬前往卧龍殿。

如今皇宮已是太子殿下的囊中之物,不過是宮道縱馬,身為未來的天子,自然無人置喙。

卧龍殿中,正好輪到了四殿下安文卿侍疾,他正坐在龍榻邊上,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時迅速拉起錦被。

他退開兩步側過頭,恰好一襲暗紅錦袍的男人繞過江山詩畫屏風走過來,看到太子那張臉,安文卿頓時鬆了口氣,“是你。”

男人輕嗯了一聲,從懷裏抽出一本小冊子遞給他,同時望一眼被黑金床帳籠罩住的龍榻。

“陛下還未醒來?”

“沒有,不過該是快了。”

安文卿接過冊子翻看了兩眼,隨即收起,走向龍榻后抬手掀起一邊床帳,露出平靜躺在榻上的一對父子。

“你那一刀捅得太狠,皇兄他險些沒了,昨日脈搏才平穩了一些。”

“我那時倒想徹底了結她,後來下手之時覺得還是留他一命,等陛下醒來親自處置,免得日後生怨怪罪你我。”

安文卿頷首,“的確是,畢竟父皇未醒,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倒下是皇兄下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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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前夫BE后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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