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還待磨練

璞玉還待磨練

[執]向前走幾步,回頭看着櫻井萘方向,聽着對方傳來陣陣呼吸聲,不禁搖搖頭,拍拍自己的腦門,對身旁的王嘉宇,無奈的笑道

“唉,小屁孩事就是多,非得死磕”

“我也是真服了自己,怎麼就上頭了呢,一個瞎子抓一個刺客型選手,我拿什麼打啊”

王嘉宇在旁邊挪愉道

“之前某人還說自己沒藥了,現在庫庫往昏迷少女嘴裏塞三包葯,可以啊”

“[執]大神,沒想到你竟有為為美人肝膽相照的梟雄之資啊”

“怎麼樣啊,想好怎麼為我們可愛的櫻井萘同學排憂解難沒?”

[執]不耐煩地揮揮手,道

“去去去,少調侃我”

“說實在的,面對這麼一會有耐心、還懂得隱藏自己的選手,就目前而言,我是真沒什麼好辦法”

王嘉宇聽到[執]的話,臉上嬉笑神色也是一變,他們現在的處境越來越不妙了。

三個人,一個重傷昏睡、一個行動不便、還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

怎麼打啊,打不了。

[執]和王嘉宇兩人要想抓住這個刺客型選手,就必須有着他無法拒絕的誘惑,可問題是現在上哪找一個令人心動的誘餌呢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時,[執]抬頭看向正在昏睡的櫻井萘,突然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

嘿嘿,這不就是現有的誘餌嗎

[執]向王嘉宇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王嘉宇走向前,將耳朵湊近,聽着[執]佈置的計劃,眼睛越瞪越大。

[執]說完計劃,就轉身跑了,留下王嘉宇照看昏睡的櫻井萘。

……

15∶27分

距離考核結束只剩下三十三分鐘,其他十五個格鬥模擬室已經陸續勝出最後一人,而[執]所在的格鬥模擬室遲遲未出現勝出者。

除了帶去治療休養的一部預備員外,剩下的兩百多名預備員,正盤腿坐在地面上,看着助教播放的視屏畫面。

碩大的投影畫面里總共有五個分畫面和一個大的全方位實時定位畫面。分畫面的視角正是[執]他們幾人存活者的,而全方位定位畫面在持續更新信息,告訴大家現在每個之間距離遠近。

正當眾人疑惑,為什麼要放[執]他們的畫面時,[骨伽]在高台上傳來聲音

“都仔細看看,一個合格的獵手該怎麼去捕捉獵物,而不是一股腦的靠蠻力”

兩百多名預備員們包括十五名獲勝者聽了[骨伽]的話,開始認真觀看監控畫面。

熱帶雨林模擬室

[執]小心翼翼的貼着地面彎腰前行,儘可能的不在這片叢林中發出任何聲響,他現在逐漸靠近地圖的正中心。

這也是王嘉宇所看到那人最後消失蹤影的方向。

現在[執]的處境有些尷尬,一個是很不好辨別自己是否暴露行蹤,一個是他很有可能面對的是兩人的夾擊。

[執]一邊思考如何快速把暗處的人揪出來,一邊接着向中心慢走。

15∶46分

距離考核結束還有十四分鐘

[執]終於到達地圖中心,他的前方是一片空地,外面的人從[執]胸前監控視頻畫面看到,[執]似乎並未做出任何觀察,直接從草叢鑽出來,將自身暴露在空地中。

在外觀看的不少人都已經皺起了眉毛,如果他們需要學習的是這種冒失的人,那就沒必要再繼續看下去了。

果然,[執]的暴露引來了在遠處一名蹲在樹榦上選手的注意。顯示器放大倆人的畫面,讓觀賽選手可以更好的分析比賽。

青年右手從腰間橫放的箭筒抽出一支箭矢,輕輕搭在弓弦上、緩緩拉伸。

瞄準、射出。

箭矢如脫韁的野馬穿過層層樹枝縫隙,打落不少樹葉,直衝[執]的後背中點脊骨。

[執]聽到後方物體穿透樹葉的聲音,趕忙向側方一滾,轉身面向箭矢送來的方向。

而那根七十厘米長的箭矢,正斜插在他的左腿近三厘米處。就差一點點,[執]就被擊中要害。

弓箭手微微愣住,但很快調整過來,又是一發箭矢瞄準[執]的要害,這次是他的膝蓋。

面對靈活的獵物,弓箭手一般會選擇將其四肢打斷一點,以減緩獵物移動的速度。

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的好運。[執]面對這箭的迅猛也是被打個躲閃不及,箭矢從小腿肌肉群穿過,連帶着整個右小腿釘在地上。

無論是“蜂奇麗”的毒素帶的撕裂痛覺有多麼真實,也比不上這一刻肌肉真的被貫穿而來的痛。

額頭瞬間佈滿汗水,[執]整個臉脖處都隱隱有血管暴起,面色通紅,發出陣陣痛苦的低嚎。

弓箭手沒有大意靠近,他選擇站在原地拉滿弓弦,瞄準[執]的另一條大腿,以確保對方徹底失去反擊的能力。

“嗖”又是一箭,這一箭如期而至的貫穿[執]的左大腿。

[執]再也站不穩了,跪在地面,死死的用長槍支撐自己的身體,汗水早已將他的衣服打濕,雙腿傷口不斷冒出鮮血將他的褲腿滲出,流淌在草坪上,化作小溪分散開。

遠處的弓箭手看到這一幕,才緩緩走向[執],但手上的複合弓始終搭着一根箭矢,做好隨時可能出現的狀況。

時間不長,手持複合弓的青年站在[執]面前的五步距離,看着[執]鮮血淋漓的慘樣,有些不忍道

“哥們,認輸吧,不丟人”

[執]點點頭,耷拉着腦袋緩緩低下,好像真的打算認輸一樣,他的結果已經落定。

賽場外的圍觀人員低聲竊竊私語,有的人驚嘆弓箭手的準度,有的人讚揚他的大度仁慈。

沒有一個人在意[執]的處境,基本上所有預備員都認為[執]輸定了,但這只是“基本上”。

有幾個始終全身灌注盯着畫面的預備員發現,[執]的左手緩緩向腰帶處摸去,正當他們想要告訴周圍人時。

震驚眾人的一幕出現了。

熱帶雨林格鬥模擬室內

青年左右環顧,好像再找什麼東西,疑惑道

“裁判呢,怎麼還沒有把你帶走啊……嗯?!”

[執]左手閃電般抽出一般短刀,向正前方甩擲,一條筆直的刀影連接着兩人之間的距離。

青年雙目瞪大,五步距離對一個拼盡全力的短刀而言,非常短。青年已經躲閃不及趕忙將複合弓當在身上。

“喀”短刀正中複合弓的薄弱處,弓箭應聲斷裂,但也為青年換來了躲避的機會,短刀划著青年的胸頸骨處而過,留下一條半厘米寬、四厘米長的血痕。

青年捂住傷口減少血液流失,然後無奈道

“哥們,沒必要這麼無賴吧,說好的認輸呢”

“還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顯得我很不帥”

“為了這一下,犧牲的有點大吧,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給個面子,認輸”

[執]面色蒼白的抬頭看向青年,乾裂的嘴唇微微咧開,微笑道

“你沒聽說過兵不厭詐嗎,我不這麼做,是沒有一點點機會的”

“而且現在要認輸的人,是你”

青年不高興的撇撇嘴唇,道

“你可拉倒吧,你的傷勢比我嚴重,再不及時救治,你的腿就得廢了”

[執]點點頭,沒有否認青年的話,他的傷勢的確更重,但他接着道

“要不然咱倆一起認輸吧,我在刀刃上抹了“蜂奇麗”的種子,嗯,你沒聽錯,是種子”

青年再次瞪大雙眼,大喊道

“你個老六,你咋找到這玩意的,你飛我抹毒素就算了,你還拿種子抹”

[執]聳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的青年牙痒痒,但也無可奈何,暈眩感越來越強,必須要治療了。

青年憤憤道

“我叫楊峒,你給我等着,後面再找機會把你撂倒”

“我認輸!”

工作人員從旁邊的樹林裏走出來,拿出一粒藥丸塞到楊峒嘴裏,然後消毒液塗抹前臂上端,扎進一根細小針筒,將藥液注射進去。

隨後準備將楊峒帶走,楊峒指着[執]的方向,着急問道

“不是,老哥,怎麼不把他也帶走啊”

工作人員沒有回答他,反而是讓他自己回頭看看。不會頭不要緊,一回頭看到這畫面,楊峒眉毛都擰在一起了。

夠爺們,對自己夠狠。

[執]此時正在一點點的挪動,撿起丟落在地上的消毒酒精瓶,然後顫抖着身子脫下外套,用力把布料塞進口腔里。

用力咬緊牙關,左手握住箭頭,右手固定箭頭下面幾十厘米處的木製箭身。

左手用力一掰,箭頭連帶着幾十厘米的箭身折斷掉落,但動作幅度太大了,在大腿里的木棍攪動着肌肉神經,[執]渾身劇烈抽搐,塞滿布料的口腔傳來嗡嗡聲。

[執]跪倒在地,臉貼在泥土裏,痛苦的嚎叫,然後慢慢平復氣力,直起腰,深呼吸。

三、二、一,拔出!

剩餘箭身從[執]的大腿抽出來,沒有物體的堵塞,傷口處湧出汩汩鮮血。

[執]趕忙淋上酒精

“呲喇”所有看着這一幕的人,彷彿都聽到了肉放在油鍋里的聲音,只不過肉是自己的,心裏頓時一陣難言的不舒服。

[執]用腦袋撞在地面上,希望通過別的疼痛轉移大腿的疼痛,心臟好難受,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接着來,[執]從腰帶上的小包里取出綠葉包,打開后是一坨漿糊,抹在傷口處,用刀割裂外套,用布條纏上幾圈、紮緊。

到這裏,算是簡易處理完一條腿,剩下的一條腿重複以上步驟。

這一系列的舉動徹底震撼住了每個觀看的預備員。

隱隱有人攥緊雙拳為此刻跪在地上的少年,低聲鼓氣。

“堅持住”

“加油”

“一定要堅持下去”

楊峒豎起大拇指,道

“夠酷,我走了,你加油”

[骨伽]看着大熒幕的畫面,又看看所剩無幾的時間,最後看看預備員們此刻的狀態,終於微笑道

“這才有點末日後的人類模樣,對敵人狠,對自己更加狠”

隨後示意工作人員,增加考核時間,多關注[執]的身體狀況。

這種苗子才適合留在我們特訓基地,但還不夠。

[骨伽]下傳命令給工作人員,道

“縮小面積,讓他們四個人早點遇上”

“收到”

工作人員快步跑到模擬室外,輸入一串指令,模擬室內外圍樹木開始陷至地下,然後一塊巨大的水泥板從地下冒出嚴絲合縫地貼緊內圈土地。

直徑三百五十米的熱帶雨林地圖,短短几分鐘縮減至直徑一百米。

這種視覺衝擊再次震撼每一位預備員,就連[骨伽]每次看到,也有點熱血沸騰。

沒辦法,有錢、有技術就是任性、就是豪橫。

熱帶雨林模擬室內

僅剩的四個人,除了還在昏睡的櫻井萘以外,另外三個人明顯感受到地面的振動,也可以模糊看到遠處地面的下陷。

地圖在縮小!三人心中都確定了這一想法。

王嘉宇感受到振動,第一時間就是靠近櫻井萘,手握一把短刀,擋在她的身前。

發覺是地圖的縮小后,王嘉宇放下懸着的一顆心,也有點鬱悶,[執]大神怎麼還沒有回來啊,再不回來,敵人就來了。

烏鴉的嘴比較靈。

正前方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身高嬌小、一頭紫色短髮剛剛及肩的少女出現在王嘉宇面前。

紫發少女左手拖着一把砍刀,右手拋着一柄短刀、嘴裏叼着一根長草。

王嘉宇看看砍刀、看看少女,看看砍刀、再看看少女,越看越覺得詭異。

你想想,一個線條柔和、溫軟的少女,怎麼看都覺得很溫柔,此刻手拿一把西瓜刀,叼着長草,對你惡狠狠地說一句

“兄弟,你這瓜保熟嗎”

越想越詭異,王嘉宇稍微緩一下內心的波動,試探道

“這位好漢,找我倆有什麼事嗎”

紫發少女清脆道

“沒看我拿着砍刀嘛,當然是來宰你倆的啊”

哇,更詭異了,王嘉宇撫着額頭看向天空,感嘆道

“唉,這個世界果然太混亂了,瞧瞧,一下子把兩女孩傷害成這個樣子”

然後低頭看向少女,道

“稍等一下啊,你沒看過武俠劇嗎,雙方打鬥前要先互報姓名的”

紫發少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

“哦哦,我叫諸葛柔,受死吧!”說著就提着砍刀衝來。

王嘉宇趕忙比個停的手勢,道

“別激動,我還沒報我的名字呢”

諸葛柔不再跟他廢話,直接起手斜砍。王嘉宇眼神一凝,向旁邊躲閃,隨後左手倒拿短刀揮舞上前。

兵刃相接,發出令人牙酸的刺響,只是一個回合,王嘉宇身上多了幾道划痕,皮肉微微綻開。

王嘉宇看着傷口苦笑道

“現在女孩子都這麼能打嘛”

諸葛柔搖搖頭,認真道

“不是我能打,是你太弱了”

王嘉宇深吸一口氣

“你說的也沒錯”再次握刀上前,左手倒握刀前刺、右手在後面推。

諸葛柔眉頭微皺,俯身左傾貼近王嘉宇的近身範圍,雙手握刀甩砍腹部。

這一刀,必須躲!

王嘉宇卻半分未動,他的身後是櫻井萘,這步要是退了,櫻井萘必死無疑,雖然會有工作人員及時救下,但他也不敢保證中間不會有什麼意外,關心則多思,一年之多的隊友情,怎可退步。

“鐺”一柄長槍由下而上打,打斷甩刀砍,[執]踉蹌幾步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剛才,執還在苦惱辨別方向時,再次聽到王嘉宇這個話癆的聲音,循着聲音一瘸一拐的走來,幸好遇上了。

至於為什麼出一槍,因為砍刀帶的惡風太過明顯。

王嘉宇上前攙扶住[執],又是激動又是感慨道

“哥們,你多次救我於水火當中,我要是個女的就愛上你了,咱就是說,下回能不能卡點來,我有點受不了”

[執]虛弱的笑笑,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這麼跳脫,看來你很能打啊”

王嘉宇搖頭如撲愣鼓,他是心大,不是缺心眼,都有大佬來相助了,逞什麼好漢。

猥瑣發育,別浪。

諸葛柔看到一個少年突然冒出,也是嚇了一跳,差點以為是從哪個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一樣。

這也沒辦法,誰讓[執]滿身都是血液和泥土還有亂七八糟混在一起的污垢,尤其是那不見幾個指甲蓋、還在發炎流膿的雙手,看着都覺得讓人陣陣反胃。

[執]是真沒時間跟王嘉宇瞎扯了,他蹣跚地走到櫻井萘面前,將一片粉色的葉子貼在少女的鼻孔處。

少女一下子打個噴嚏,憤憤睜開眼睛,剛剛夢到自己從棉花糖做的床上起來,準備大口吃肉呢,自己就被吵醒了。

是誰!壞了老娘的好夢!

“哎,你們倆怎麼在這”櫻井萘茫然的看着兩人。

[執]是沒力氣說話了,王嘉宇在旁邊解釋道

“你受了重傷昏迷,[執]為了幫你奮戰到現在”

正當櫻井萘兩眼發亮的看向[執]想張口說話的時候,王嘉宇幽幽地當在兩人中間,盯着櫻井萘道

“當然啊,我也是有一直照看你的,可別光想着一個人的好啊~”

櫻井萘臉上微微一紅,鄭重道

“謝謝你們”

[執]搖搖頭,靠近櫻井萘,關切地問道

“你身體怎麼樣了,還能打架嗎”

櫻井萘有點害羞的向後傾,點點頭道

“還能打,怎麼啦”

[執]立刻來了精神,指着身後的諸葛柔,一口不知道哪的腔調,道

“哥們兒~看着身後那姐們妹,幫咱哥幾個抽她,你打贏了,咱出去都倍有面兒”

然後沒等櫻井萘臉色變差,[執]拉着王嘉宇就朝天空大喊

“我申請退出治療!”

“我也退出!”

然後兩個在某個黑着臉的少女注視下,賤兮兮地躺在擔架上退出了比賽。

“咳咳,喂,還打不打啦!”諸葛柔一臉幽怨地對着櫻井萘喊道。

諸葛小朋友都快氣死了,從今天剛進入比賽,她就被分到了地圖正中心。

她第一時間選擇的就是往外圍撤退,以免受到多人圍攻,她選擇是明智的,在外圍和中心的交界線悄悄貓着,結果睡著了。

等她睡醒的時候,她眼前不遠處有一把砍刀,這不是天選之子嘛,她悄悄靠近拾起砍刀,剛彎腰,就有兩個人在背後偷襲。

氣的不是被人偷襲,而是把她留了四五年的長發給割的亂七八糟的,俗稱狗啃的。

然後諸葛柔就一股腦地拿着西瓜刀怒砍難命兄弟倆,本來以前沒學明白的招式在今天全悟透了。

從其中一人奪得七柄短刀,突發奇想當起了刺客,說是刺客,玩的卻是近戰那一套,被人追着打。

好不容易學會等待時機,就遇到了櫻井萘拿把木刀把人菜瓜切,被嚇到再次悟透虛實結合。

對諸葛柔而言,櫻井萘就是一個遊戲BOSS,需要磨血。

終於將櫻井萘壓制到堅持不住了,[執]和王嘉宇就出現壞了她的好事,直到現在,還當著她的面跑了,唉。

櫻井萘回頭看着諸葛柔,冷道

“打!”

對於偷襲她的人,她一向不給好臉色,櫻井萘平生最討厭兩種人,一個是偷襲她的,一個是不讓她偷襲的。

兩個少女一時間打的刀光四濺,外面圍觀的人群看得很是過癮,因為花樣太多了。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自己好像能從中學到什麼,也的確學到了一點皮毛,比如借力打力、傳統經典拔刀斬這些之類的,打了個來回半個多小時。

[骨伽]也是覺得這倆小姑娘有點意思,畢竟在眾多預備員是較少能有機會參與實戰,更多都是在基地里學習鍛煉。

事實也證明出,獲勝的、有獲勝希望的都是多少參與過幾次實戰任務,所以在[骨伽]看來倆人的對打對目前眾人而言有點教材作用,效果還蠻好嘛。

直到兩人誰說了一句,你的眼影好好看……畫風就變了,倆對手變倆閨蜜,越來越放肆了,居然在格鬥場上玩起了猜丁殼、比大小一些幼稚的遊戲。

圍觀屏幕的眾人想笑卻不敢笑出聲,畢竟某個臉色逐漸發黑的大佬在旁邊看着。

[骨伽]強忍着心中那點怒火,喊來助教宣佈結束比賽,倆少女這才從模擬格鬥室出來,一出來就看到了懸挂在半空中的視頻畫面。

暫停的畫面正是自己倆人猜丁殼。櫻井萘和諸葛柔訕笑地對視一眼,哦豁,完了。

……

[骨伽]黑着臉站在眾人面前,靜靜地掃視着每一個預備員,遲遲不肯說話,所有人都感到巨大的壓迫感。

時間再次過去五分鐘,[骨伽]緩緩開口

“你們讓我很失望,打的亂七八糟,各區的教導員都是這麼教你們的?”

“尤其是倆個玩剪刀石頭布的“天才”選手,玩的太“棒”了”

“一會助教會把你們各自的視頻,發到寢室的模擬台里,自己都好好看看自己的表現,簡直是在侮辱戰鬥”

“現在由助教報出淘汰名單”

助教上前一步,打開登記本,喊道

“唐朝陽、劉洋、高敏、彭偉林、鄭斌、羅文江……以上103名人員晚飯後將送回原區,目前總人數為217人”

助教站回原位,靜待[骨伽]的命令。[骨伽]再次張口,平靜道

“淘汰的人員,你們應該慶幸自己被淘汰了,今天只是一個開始測試,你們就已經堅持不住了,後面等你們的只有死”

“我再次強調一遍,我們S012西南大區特訓基地的死亡率是全組織最高的,佔比高達35.6%”

“這個數字無論是放在末世戰爭前,還是后,都是極其高的”

“如果有人還把這當成一場遊戲,那就趁早滾蛋,請時刻牢記,我們身為人類的執行者,就必須有着強大的實力、高昂的戰意、不懼死亡的威脅”

[骨伽]頓了頓,接着道

“說再多也是無用功,用行動證明一切”

“櫻井萘、周楷、諸葛柔、楊峒、王嘉宇以及十五名勝出者,你們都跟我走”

“其餘人接受治療后根據助教的要求進行體能訓練,尤其是戰鬥意識”

“散會”

[骨伽]轉身就走,被點名的二十人跟在身後,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辦公室內

房間裏沒有太多的設施,一套會客茶具桌椅、辦公桌椅和配套投影電腦還有一排書架、一摞椅子、幾盆常見綠植,就沒別的了。

[骨伽]靠在沙發椅上,一隻手端着茶杯,細品茶水,也不抬頭看着眾人,好像他們都是空氣一樣。

慢慢咽下口茶水,抬起頭饒有興緻地看向以五人為首的眾人,微笑道

“這麼拘謹幹什麼,自己搬張椅子坐吧”

眾人有些惶恐不安地坐在會客沙發上,看着[骨伽]。

[骨伽]沉默一會,道

“你們的第一科目考核通過了,將進行下一項科目訓練,但必須先完成三項外派任務,以小隊形式”

“四人一隊,你們自己熟悉一下對方,確定好隊友后,將名單交給助教,明天早上七點鐘,將有專車接你們”

“好了,可以離開了”

櫻井萘、王嘉宇兩人愣了一下,為什麼沒有[執],他明明是最優秀的人,他已經很努力了。

王嘉宇想張口追問,但櫻井萘把他攔住,示意他等人散了再說,哪怕她自己也很心急。

等到周楷他們等人走出辦公室,櫻井萘、王嘉宇、諸葛柔、楊峒等四人快步走到[骨伽]辦公桌前,櫻井萘正準備張口時。

[骨伽]猜到了他們想問什麼,搶先開口道

“[執]的情況你們自己知道,一個盲人很難執行外派任務,與其讓他出去送死,不如待在特訓基地里”

“況且,我比你們更相信他能夠自己重新從深淵裏爬出來”

“[執]不過七、八歲時被他的上級領導撿回來的,從撿回來的第一天起,他就接受着你們十五歲才開始經歷的系統訓練,也是目前打了基因藥劑后,最晚還未突破的人”

“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這意味着他要麼是個絕頂天才,要麼就是個平凡人”

“所以,我們選擇將他留在特訓基地,更深層次地激發他,這是總部的要求,也是他上級領導的請求,更是我們特訓基地所期望的”

“一塊璞玉還需磨礪”

[骨伽]說完,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見[骨伽]不再多說什麼的模樣,四人也只能沉默離開。

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楊峒感慨道

“沒想到這麼快就過了第一項科目,可是[執]不能跟我們一起走”

旁邊的諸葛柔耷拉着腦袋,道

“他比我們更困難,留在這裏也比跟着我們出去冒險好很多,雖然我也很喜歡跟他待在一塊,有這樣的隊友,太安心了”

櫻井萘、王嘉宇兩人沉默着,直到走回寢室,兩人坐在各自的床上靜靜思考。

而一旁的諸葛柔整理着自己的內務,還沒開始休息就要四處奔波,簡直是[流螢]統治者掌控下的生活啊。

……

夢元三零三七年十月十五號

晚上8:10分

櫻井萘、王嘉宇、諸葛柔、楊峒四個人坐在[執]的病床前,看着床上臉色蒼白的少年。

沒有一點血氣的面龐,渾身上下綁滿了繃帶,額頭上是大片的血痂,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

楊峒惋惜道

“說好的出來撂倒你,結果沒時間了”

王嘉宇笑道

“來跟我喝啊,我喝酒人送外號——酒神,給你小子直接喝斷片”

“來,小趴菜,用實力說話!”

王嘉宇沒回嘴,只是看着[執]道

“還是你小子舒服啊,得了美女的心,睡着大覺”

櫻井萘在旁邊狠狠瞪着他,咬着牙低聲道

“你再亂說話,我就撕爛你的嘴!!”

“喲喲喲,急了,急了。小柔你看見沒,她急了”王嘉宇嬉皮笑臉地看向諸葛柔說道。

諸葛柔翻個白眼,不理他。這姑娘跟這貨短短相處一下午,就明白了除了楊峒能和他鬥嘴不分上下,就沒誰跟這傻驢較真,不然氣死的是自己。

四人待到八點半就離開了病房,[執]還是開始那樣躺在那裏。

空蕩蕩的病房響盪着電子脈搏機傳來的“滴滴”聲,月光透過玻璃傾灑在房間裏,少年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待時間的流逝。

……

第二天一早,五支小隊各自乘坐自己的專車,前往新的地區,執行三次不同的任務。

這批隊伍,註定會有人死在作路途上,但他們無所畏懼。

因為他們知道即便自己的身死戰場、屍拋荒野,依舊會有新的火種加入[執行者]。

他們是一群孕育在草原上、長於戈壁灘上的野草,無需多言,只需一把火就可以點燃他們,然後點燃世界。

[執]站在窗帘后,聽着四人交流聲,聽着發動機轟鳴聲的遠去。

……

昨天下午

[執]躺在手術台上進行全方面治療,一根根機械手臂裝戴着不同的工具,仔細的夾走、沖洗細屑。

縫合針來回穿透皮服,面對傷口較大的腿傷,簡單的縫合是沒多大作用的,只有通過電擊將出血的皮肉燒焦,然後在此基礎進行縫合、包紮。

當[執]被推出手術室時,他已經清醒了,感受着身上的傷勢帶來的疼痛,靜默片刻。

助教得知[執]醒來,就立刻出現在面前,通知他通過第一科目考核的消息以及完成三次外派任務的命令。

[執]搖搖頭,只是請求見[骨伽]一面。

[骨伽]很快就來到[執]的面前,詢問他有什麼不適的地方,並且誇道

“有血性、夠聰明,還有超越常人的忍耐力,各方面都足夠優秀,你很好”

[執]再次搖搖頭,道

“我還不夠好,小時候母親說我太弱小了,以我的實力是不可以擁有夥伴的,因為命運會剝奪他們。”

[骨伽]沉默一會,道

“命運雖然難以抵抗,但我們仍須鬥爭”

[執]依舊是搖頭,平靜道

“沒有那麼容易,我以前也結交過很多朋友、夥伴,但他們都死了”

“有被車碾壓過去的、有掉進水泥漿里的,我喊、我哭,但沒有人能夠幫到我們,因為他們能夠活着都是萬幸了,更別說跟工地老闆據理力爭”

“您也知道我們這些沒權沒勢的人的命,太過廉價”

“底層人五萬一條命,貧民窟倒賠洗車費、誤工費”

說到這樣,[執]頓了頓,繼續說道

“但更多是因為這個缺乏秩序的世界、缺乏人心的世界”

“我因“命運”而誕生於這個世界,我時而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哀鳴,感受到[流螢]、[執行者]、[狩獵者]三者間的盤根錯節”

“我永遠不屬於其中一方,這是我的心告訴我的,但它也明確的告知我,我熱愛着[執行者]”

“命運的輪船將我們帶向不同的目的地,賦予我們不同的使命,贈予我們不同的獎勵,剝奪我們不同的擁有物”

“我也想過與命運為抗,結果是——我的眼睛被剝奪了,留得孤身一人”

“說了這麼多,我想要告訴您的是,我不能這麼快的離開這裏,我需要時間的磨礪”

“老闆告訴我,只有抗過萬般艱難險阻,才有可能真正的走上命運的台階”

“這才哪到哪,櫻井萘他們才是最需要增強實戰經驗的人,今天我才剛剛找到旅途大門鑰匙,還在尋找那扇門”

[骨伽]怔怔地看着[執],他被說服了,嘆氣道

“你比我想的還要好”

[骨伽]離開了病房,[執]還是平靜地躺在病床上,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

[執]一直佇立在窗前,直到日上三竿才緩緩轉身回到床上,靜靜養傷。

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我只不過是茫茫過客之一而已。

黑布始終纏繞在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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