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刀劍如夢

第十八章 刀劍如夢

“哈哈哈,小醫仙不虧為小醫仙!”努爾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水,頓時徹底地絕望了,變得又哭又笑。

“她能夠救你,無怪乎......”

雲朵的臉色變得很沉重,冷吸了一口寒氣,方才一字一句道,生...死...符!

“錯了!生死符只能讓他變成她的傀儡。他不會這麼傻。”秦越面色凝重道。

“難不成,是那傳說中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這不可能,她怎麼會。”當即她又俯身盯着努爾泰厲聲問道,你想返老還童?

努爾泰默然了。

“你做什麼春秋大夢。那怎麼可能!”雲朵頓時一臉的驚呼。

一旁的秦風和秦綿聽着生死符的名字,已然渾身戰慄。

再聽到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倆人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道,天山童姥?

雲朵警覺地轉過頭來,一臉茫然道,什麼天山童姥?你們倆知道什麼,說!

秦風正待說話,卻被秦綿一把拉住。

秦綿趕緊說道,沒啥,我們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你們說的這些功法,覺得好奇怪。

雲朵疑糊地看了看秦越,見秦越搖了搖頭,當即也沒有多問。

“你想死還是想活?”雲朵厲聲朝着努爾泰吼道。

努爾泰正待說話。

他的整個人卻突地奇怪地扭動了起來,跟着整張臉不斷的扭曲,很快變得無比的猙獰可怕,倏忽之間,他突地騰地翻身站起來,朝着雲朵的胸口,頓時一拳打出。

雲朵猝不及防,被他一拳打中,整個人猶如披掛一般被重重地砸在牆壁上。

努爾泰怒視着秦越,他的腹部發出嗡嗡的笑聲。

“咯咯咯,秦越啊,秦越,你果然沒死!”

秦越的手中的刻刀還沒有來得及扔出,頓時臉色大變,“你,你不是努爾泰,你究竟是誰!”

“咳咳”

“秦越啊秦越,你果然是個負心漢。你居然不認識我了!好得很啊,你欺我騙我!你當老娘是好欺負的!”

“我不認識你。”

“哈哈哈。你居然做得這麼絕!別怪本王無情!本王必將御駕親征,踏平你大秦帝國!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跟着那人又慘呼一聲,似乎已經氣得暴跳如雷,“努爾泰,你給本王滾回來!”

說罷,努爾泰整個人猶如瘋子一般,一頭撞破雅間。倏忽之間,騰空翻出了雲間客棧。

屋子裏一片驚恐和沉默。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眼前這一幕,太過驚恐。

那努爾泰的身體裏,居然還裝着一個女人。

“咳咳!”雲朵大口地吐出了一口鮮血,戰戰巍巍道,咳咳咳,這是千里傳音。

跟着她臉色更加蒼白地對秦越說道,我們錯了。我們不該輕易暴露。

秦越頹喪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萬般苦惱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啊。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的。

雲朵慘然道,她不會獨自來的。30萬鐵騎啊!你拿什麼去跟她拼。

秦綿頓時一臉的驚恐,“那人是毗伽女王,難不成還是真是30萬鐵騎?”

雲朵這才朝着秦綿點了點頭,“天下會的情報,倒是無孔不入啊。”

秦越正了正臉色,轉頭一把拉着秦風的手,懇請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馬上帶着小綿跟我走!

“去哪?”

“去京都或者江南都行!”

秦綿卻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不會跟你們走。這是天下會的機會。我們不會放過。

“命比天下會還重要?”

秦綿難過地看了秦風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秦風倒是無所謂,戰爭他不是沒有經歷過。他也朝着秦越搖了搖頭,大哥,你們走。她是沖你來的!只要找不到你,她的大軍也不會冒然入關。

秦越見他一臉的真誠,又見形勢緊張,當即朝着雲朵問道,估計給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雲朵想了想。草原部落要一下子集結30萬鐵騎,幾乎要將整個草原部落的控弦之士都要動起來才行。而她才初登大寶,雖然她是梵天教的教主,但草原之上,教派之間,從來都是各自為政。

梵天教雖然強悍,但昊天宮這些教派也不是吃素的。短時間內,並不容易。

“長則半年,短則三個月。”

“可這消息為什麼這麼快就傳了出來。”

雲朵思索了片刻,以她對她的了解。“多半是因為努爾泰。她這是故意打草驚蛇,引蛇出洞。”

一想到這裏,雲朵氣得跳腳,“我們中計了。都怪你擺什麼鴻門宴。如果我猜測得不錯的話,她給努爾泰的底線肯定是半年。”

秦越也暗自後悔,可這一切都無濟於事。

他轉頭鄭重地對秦綿說道,小綿,阿風交給你了。記住我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哪怕你死也要讓他活下來。等我回來。

秦風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很是不解。但內心卻很感動。拼酒,他沒有拼過他。他這個當大哥,還真把他當成了小弟。

秦綿柔情地朝着秦越點了點頭道,你放心。阿風是我男人。我比任何人更在乎他。

雲朵有些吃味地瞅了秦越一眼,氣恨地轉身走出屋子。她得趕緊收拾,連夜就走。

還未走到門口,她又轉身過來朝着秦越問道,去哪?

秦越咬着牙,望着東北方向,恨聲道,去京都。

“你確定?”

“除此之外,我別無辦法。”

“好。”

雲朵見他一臉的篤定,目光中卻極度失望,可嘴裏只能答應下來。

見雲朵去收拾行李了。

秦越這才朝着秦綿苦笑道,小綿,我跟阿風交代點事情。

秦綿趕緊站起身來,呵呵一笑道,那我去療傷。

剛剛雖然雲朵暗地裏給他們吃了解藥,但努爾泰那一巴掌可不輕。

待秦綿走出雅間,秦越這才拉過一張椅子,讓秦風坐下來。

“阿風,咱們倆一見如故。我喜歡你的刀,你的刀法是天底下一頂一的至高刀法。你要相信你自己,相信風。我也沒有什麼能夠教給你的。”

說罷,他從將手裏那把刻刀遞給了他。“這把刀,你收好。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使用,也不要輕易示人。小綿也不要讓她知道。這上面藏着一些東西,你要用心去領悟。”

秦風剛想推辭,卻被他一把按住。“時間緊,我們今晚連夜就走。你聽我把話說完,一定不要忘記了我拜託你的事情,幫我把那雙眼睛刻上。另外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麻煩,你可以拿這個保命。”

跟着他又從兜里掏出了一塊令牌。豁然是雲朵手中的那塊秦王府令。

“你真是秦三公子?”

秦越重重地點了點頭,跟着又囑咐道,今晚你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都不要給任何人說。否則你會招來滔天大禍。

他遲疑了片刻,又頹喪地說道,如果,我說如果,有一天你聽到我死了。千萬,記住了千萬,千萬別想着替我報仇。拿着這個令牌,直接去秦王府。

秦風見他一臉的鄭重,感激地點頭道,你還有什麼交代的。

“如果你刻出了那雙眼睛,無論我死活,你都要將這個木刻送到秦王府。記住了嗎?”

見秦風答應了下來,秦越渾身竟然出了一身大汗。

他遲疑了片刻,伸手撫摸着秦風的臉頰,目光中充滿了不舍和難過,“好好活着,像風一樣活着。”

待秦風詫異而古怪地撇過頭去。

整個屋子裏卻不見了他的蹤影。

跟着客棧的馬圈,響起雲朵吆喝駕動馬車的聲音。

“駕!駕!駕!”

那輛豪華的馬車,猶如風一般,穿破了黑夜,朝着東北方向疾馳而去。

秦風獃獃地站在客棧的樓道上,腦子裏卻嗡嗡地響着,他臨走的時候留下的話。“好好活着,像風一樣活着。”

秦綿見他一臉的依依不捨,當即一把摟住他的胳膊道,秦三爺的江湖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大。

秦風哆嗦了幾下嘴巴,心裏有太多的話,卻說不出來。

他只覺得,他心裏堵得慌,好想痛快地哭上一場。

“哭吧,阿母曾經說過,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秦綿的話音剛落,秦風頓時像個孩子,抱着她嚎啕大哭了起來。

......

“我劍何去何從,愛與恨情難獨鍾。我刀劃破長空,是與非懂也不懂......”

北風吹盪,白雪飄落,北山鎮外,古道之上,一輛馬車孤獨地馳騁前行。秦越悲壯的歌聲,此起彼伏地響徹在大江大河之間。

歌聲似江湖,江湖似歌聲。

歌有多長,情有多濃,秦越的淚就有多苦。

往事在那女人一聲決絕的怒吼中,猶如大江翻湧,如決堤的山峰,狂浪拍打之下,他腦袋中殘缺的記憶,如歌似酒地歷歷在目,情愛悲歡撕裂着他那顆堅硬的內心。

他記得這首歌名叫《刀劍如夢》。

這是“她”最愛的一首歌。

她的歌從來都不是這個世上應有的。這世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寫不出這樣的江湖,也寫不出這樣的悲歡洒脫。

他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麼,她似乎永遠是一個未解的秘密。

儘管他用盡了一切的可能去接近她,可最終他還是對她一無所知。

“我醉,一片朦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場春夢,生與死一切成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愛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隨風。狂笑一聲,長嘆一聲,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誰與我生死與共......”

很快秦越那如煙嗓般歌聲如泣似哭,一句一字之間,生與死的悲情絕戀,催逼着車窗外的北風越吹越急,彈指間的雪花飄了又散,散了又飄,天地之間,一片悲苦。

“駕,駕,駕!”

雲朵聽着這歌聲,回頭望着那馬車中馬燈映照着的人影,漆黑的瞳孔中似笑似哭,淚光拋灑之間,手中的馬鞭帶着積蓄已久的憤恨,死命地抽打在那三匹汗血寶馬身上。

馬嘶悲鳴,踏雪狂奔,一地的雪花碾碎,留下一地過往不拘......

“駕,駕,駕!”

馬鞭聲聲抽起片片血光,汗血寶馬全身血光如龍,陷入狂暴嫉恨之中的雲朵,一遍又一遍的抽打,發出一聲接着一聲無助的咆哮。

“啊啊啊,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你還要把這男人折磨成什麼樣!”

“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麼!你說啊!你告訴我啊!”

“你出來啊!”

“你出來啊!”

“你在哪啊,你出來啊!”

馬匹奔行百里之外,突地筋疲力竭,三匹寶馬發出一聲悲鳴,一頭跪倒在地。雲朵從馬背之上,栽倒在地。

她跪倒在地,仰望着星空之下,飄落的雪花垢起的茫茫天地,從無助還是到無助。

那張明月一般的臉蛋猙獰得十分可怕,目光猩紅如血,她使勁地拍着這冰雪不化的泥地,不斷地撕扯着頭髮,“蒼天啊,我究竟該怎麼辦!”

身後的車廂被輕聲打開,跟着落下沉重的腳步聲。

秦越杵着手中的黑刀,站在她的身後,看着悲苦無助的她,那冷漠的嘴角上少見地劇烈抖動,整張英俊的臉上濕潤的淚光,還未散去。他的眼睛裏中藏着太多的痛。

良久,他吐出一口白氣,艱難地走到她的身前,彎下腰來,用力將她一把摟抱了起來,抬起她那淚水密佈的小臉,痛苦而又內疚道,都是我害了你。

雲朵目光中的猩紅漸漸散去,她一把死死地抱住他,低聲哭泣道,秦越,我們退隱江湖可好?

秦越慘然一笑道,如果真能夠退隱,你當初又何必救我。又何必陪我走上這一遭。

雲朵的身體頓時又癱軟了下去。

秦越將她抱起來,放進車廂。

走到三匹寶馬前,憐惜地撫摸了一番那背上的傷痕。他知道這鞭子打得有多重,她對他的恨就有多深。

可這一世,他終究是要辜負了她。

片刻之後,他咬牙朝着馬背重重一拍,將馬匹驅趕起來,擰起黑刀,騰身翻身上馬,忍着淚水,再次揮動手中的馬鞭,哽咽道,“駕!”

“駕!”

“駕!駕!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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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藏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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